85度c小說網

白鹿書院,門口聚集着一堆人。

大門兩旁的白楊,在風中簌簌作響,時而落下幾片闊葉,倒是一番金秋的景象。

這與風子岳記憶中的畫面,完全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群圍觀人群所要瞻仰的目標。

在上一世中,這些好奇的少男少女,其實是在圍觀即將入學的離花宮少主季三思。

離花宮是個神奇的地方,武學深湛,是武林中的傳說。據說現任宮主季木,已臻先天境界,在這幾十年中,名號已經逐漸可以與武林聖地滄瀾山相提並論。

季三思到白鹿書院入學,據說是為了準備參與年底的天武試煉,似乎是離花宮,對滄瀾聖山的道統,也頗有染指之意。

這個消息傳到五羊城,自然是引起了一眾少年的好奇。

傳說離花宮少主季三思,溫文儒雅,玉樹臨風,文武雙全,乃是無數少女的夢中良人。

所以上一世中,這個消息一傳開,在白鹿書院開學當天,就有無數人堵在門口,等着要看這個傳說中的人物。

但風子岳重生之後,卻又有了些改變。

風子岳以武尊殺手的名號,再加上所謂百歲老人劍仙童子的傳說,被先天高手都稱為前輩,這樣的人也在白鹿書院之中,相比之下,離花宮少宮主的光環,就稍稍有些失色。

五羊城的群眾連先天高手都見識過了,眼界大開,對傳說中先天高手的兒子自然就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於是今天聚集在門口,倒有一大半是來看武尊殺手風子岳的。

風子岳倒是沒想到這事,他是跟齊小蝶結伴而行,一起到白鹿書院,想提前看看當日的兩個大仇人——季三思和管中流。

上一世中,他是熱切在門口張望的人群中的一員,因為與人起了衝突,險些被人欺負,是管中流為他解圍,兩人的交往,也就從那時候開始。

也許一開始,管中流確實有幾分善意,但是隨着風子岳天資的湧現,還有齊小蝶的因素,他被心中的嫉妒所控制,做出了害人害己的事情。

至於季三思——只要想到這個名字,風子岳的面色就不由陰沉下來——這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在一張光鮮的外表之後,卻是禽獸不如的畜生。

這個小子,是一定要殺的!

儘管他背後,是先天高手季木,但如今的風子岳,卻已經有了叫板的實力!

※※※

在通往白鹿書院的馬車之中,季三思舒舒服服地坐在卧榻之上,手裡捧着金杯,斟滿了葡萄美酒,啜飲一口,才轉頭向枯坐一旁的管中流點頭示意。

“管兄,人間美味,不過酒色二字,你一樣不沾,未免也太無聊了些!”

離花宮的少主一襲花衣,穿得比女人還要艷麗,身旁兩個寵姬,媚笑着幫他捶腿,他的面容確實漂亮,只是一股浮滑紈絝氣息卻是清晰可見。

相比之下,管中流面色枯槁,冷漠嚴肅,一襲黑衣,實在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他沉悶地搖了搖頭,“多謝季兄好意,不過我所修的功法,與季兄不同,酒色溫柔,於我無益,清水白飯,即足以果腹了!”

他面前,也同樣放着一隻金杯,不過杯中,只有清水而已,面前銀盤,也不過寥寥放了兩片水果。

“嘖嘖......”

季三思輕輕嘆息兩聲,舉杯痛飲,臉上卻是浮現淫蕩的笑容。

“聽說白鹿書院美人甚多,這一次在那邊待上半年,倒是可以獵些美色,回去充塞後宮......”

管中流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他頗為看不慣季三思之行,不過不管是修行還是地位,自己都要比對方差上一籌,人家有人家的生活方式,他自然是不便口。

“想本公子如此風流倜儻,英俊不凡,一到白鹿書院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少女要為本公子心碎......”

季三思自戀地輕撫面頰,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兩個寵姬吃吃笑笑,依偎在他身上,做出種種不堪的動作。

離花宮中人,本身就不避世俗,許多淫猥之事,他們做起來也是理直氣壯,季三思淫笑不止,攬腰摸乳,兩名寵姬神色迷離,袒胸lou乳,口中嬌喘不停,場面越發不堪。管中流閉上眼睛,轉頭不看,眼皮卻是跳個不住。

“少宮主,前面就是白鹿書院了!”

車廂外馬夫的輕聲提醒,總算暫時打斷了這一段活春宮。

“哦?”季三思興奮地停下手來,“這麼快就到了?怎樣,門口可有什麼蕩婦淫娃,等着歡迎本公子?”

“門口倒是聚集着一幫人......”

季三思大喜,粗魯地推開還趴在他身上吸吮的兩名寵姬,紮好腰帶,正了正衣冠,攬鏡自照,覺得滿意之後,這才拉開車窗,探出頭去,微笑揮手。

但隨即,他的動作就僵住了。

白鹿書院門口,圍着一大群人到確實沒錯,不過大部分人,都是朝着另一個方向涌去,只有少數幾個丑怪肥胖的女子,才舉着標語橫幅,表示歡迎離花宮的少主。

“怎......怎麼可能?”

季三思慌不迭地鑽回車廂,驚魂甫定,厲聲高喝:“你們沒有家本公子今日要到白鹿書院的消息傳播過來么?怎的竟是這模樣?

他離花宮少宮主浩蕩出巡,難道不應該是美人都自動投懷送抱么?這幾年在江湖上散步的消息,都是白做的么?

“少宮主,倒不是沒人來歡迎......只是,剛好有另一人經過書院大門,他們......他們都去看他去了!”馬夫吞吞吐吐,他知道這個少宮主喜怒無常,受了這麼一個難堪,要是發起飆來,只怕自己沒好日子過。

“另一個人?”

季三思面色鐵青,“什麼人敢搶本公子的風頭?什麼人又能搶本公子的風頭!你給我去看看!”

馬夫下車問了問,戰戰兢兢過來回報,“據說是五羊城這裡的一個家族的公子,名叫風子岳,也在白鹿書院念書,前一陣他們這邊地方大比,連殺了三個武尊,被人叫武尊殺手,連先天高手對他都客客氣氣的......”

“放屁!”

季三思大怒,把手中的金杯用力摔在地上,一腳踩扁。

“鄉巴佬,殺三個武尊有什麼了不起?先天高手對他客客氣氣,做夢吧?”

他越想越怒,恨不得立刻出去將這搶風頭的傢伙一巴掌拍死,只是顧慮到形象,心中猶豫不決,恨得牙痒痒。

管中流睜開了眼睛,目光之中,忽然顯出一道寒意。

季三思說殺三個武尊沒什麼了不起,他卻是知道,這是很了不起的。

他與管中流的成長環境不同,雖然同是先天高手的弟子,但他卻多歷民間,時常苦修,雖然如今不過大武師修為,比之季三思要差了一籌,但見識卻是要廣博許多。

在俗世之中,沒有先天秘境那種優越的修鍊環境,能夠修鍊到武尊的,本身就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而能夠連殺三個武尊,又不是先天秘境中人的,聞所未聞!

這人到底是如何妖孽的天才,居然沒有被什麼先天秘境網羅走么?

不過他也知道,畢竟先天秘境中人,並不在意世俗間事,除了極為偶然的狀況,就只有在天武試煉的時候,才會派人出來觀察世間少年的武學進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