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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子岳此言一出,不光是禹千仞那邊的黑衣人,就是羅天鏢局之人,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極大的挑釁

在天武大陸,奴僕是地位最低等的角色,生殺予奪,全都掌握在主人的手中。

風天河身邊的冷開大管事,也不會稱之為奴僕,只會稱之為手下。

但凡稍有尊嚴之人,誰都不會甘當奴僕之職,更何況風子岳說話的對象,是名滿天下的海上霸王禹千仞

風子岳卻是氣定神閑,似乎根本沒在意自己說出去的話有多麼的爆炸性。

“哈哈哈哈”

禹千仞不怒反笑,他摘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張久經海風吹拂的古銅色臉膛,皺紋深刻,頷下只有幾莖黃須,臉上的表情倒甚是歡暢。

“小子,你倒是懂得我們海盜的規矩”

海盜的行徑,與普通人大不相同,海上的世界,本來就是殘酷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力有不敵,為奴為婢,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風子岳對他的脾氣,摸得透徹,也知道這麼說並不會觸怒禹千仞,反而是會激起他的好勝心。

“這麼說來,如果你敗了,也就是我五色帆船上的奴僕嘍?”

這種比斗,在海盜之中,也屬平常,只為自己的一時意氣,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這在海上也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

許多叱吒一時的海盜王,有許多都是遇到這樣的結局。

更有人起起伏伏,有好幾次淪為奴僕,又有好幾次東山再起,就好像禹千仞,年幼之時,也曾敗給他人,淪為船上的僕役,但又在血戰之中,奪得自己的基業,這就是這些海盜如驚濤駭浪一般的人生。

也許是因為在海上顛簸的久了,就是想要平靜,也不可得。

禹千仞對自己的實力自然深有信心,能夠收得滄瀾山天武傳人為奴僕,這說起來也是一件大大露臉之事。

風子岳哈哈一笑,“那是自然,不過老禹,你還是勝不過我的”

“誇口”

禹千仞飛身而起,就像一隻大海鳥一般,在空中輕捷地翻了個身,落在了風子岳對面的車上,兩人氣勢一撞,頓時只聽喀喀聲響,腳下的馬車,似乎是吃不住這先天高手的威力。

風子岳左足輕輕一點,騰身而起,漫步月下,宛如閑庭信步一般,笑道:“老禹,如今你的月下水龍吟,不知練到第幾重了?來來來別弄壞人家鏢局的東西,值此良辰美景,就在空中一戰如何?”

他露了這一手凌空步虛的功夫,也就是確認了他的先天修為,羅天鏢局的人一起驚嘆,驚叫不止。

先天高手,一直都只存在在傳說之中,比如河洛魏家的幾位前輩,聽說都早已突破先天,但這些世俗鏢師,有何緣得見?

這一次,卻是大部分人第一次見到先天高手出手

先天的標誌,就是能夠凌空步虛,踏空而行,修為越高,也就能上到更高處,在空中的借力控制,也是更為嫻熟。

禹千仞一見風子岳踏空的實力,不由也是暗吃一驚,雖然早料到這少年可能已經是先天高手,但這幾步揮灑自如,只怕絕不是初入先天的實力,至少,也有先天第二第三重的功夫。

不過更讓他吃驚的,是風子岳對他實力的了解。

月下水龍吟,天地一汪洋。

這乃是他踏入先天第四重之後,才自創的先天武學,以浩瀚的水之元力,隱現水龍化身,全力施展之下,就如巨*海嘯一般兇猛。

這套功夫自從他藝成之後,還從未在別人面前施展過,這少年如何知曉?

他面色一變,腳下一蹬,只聽轟然聲中,灰沙飛騰。

禹千仞就踩着這灰沙而上,佇立在風子岳的對面,神色凶厲,“小子,我的武學進境,你到底是如何知曉?若是有老夫故人相告,你速速說來,免得自誤”

想來想去,也只有南海的幾個老朋友,知道他這月下水龍吟的絕技,莫非這小子是跟其中誰有交情?若是如此,倒是不好下太重的手,所以他特意開口詢問,免得是破了面子,須不好看。

風子岳長笑一聲,搖了搖頭。

“老禹,你不要胡思亂想,反正這一戰之後,你就是我的奴僕,到時候你有什麼問題,再問便是......”

禹千仞冷哼一聲,知道這一戰之前,這小子是不會說什麼的了,他心中有些慍怒,長袖一擺,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出手吧老夫忝長几歲,就饒你三招”

海上霸王也是個傲氣的人物,豈肯先對晚輩出招,風子岳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今夜能再領教月下水龍吟的威力,也是平生幸事,看劍”

他喊了一聲,長劍平平而起,在月光之下,帶出一片烏色光輝。

當日與大日神光一戰,風子岳妙悟劍中至理,雖然與他本身的劍神訣武學並不相容,但到底也有許多觸類旁通的作用,一劍刺出,變化更是精微奇妙,只見劍光顫動,蘊含不計其數的後招

禹千仞輕描淡寫地長袖一拂,想要擋住劍勢。

風子岳只覺劍身之上,一股巨力湧來,彷彿是在海浪之中出劍一般,贊了一個好字,劍招卻依然像是行雲流水一般,一點都沒有受到阻滯

“嚓”

只聽一聲輕響,禹千仞的袖子被割開了一道口子,他心中大驚,翻身而退,雙手連環,一道水龍繞體而行,化解劍勢之餘,龍頭搖擺,也是朝着風子岳的腦袋上咬來。

風子岳橫劍一攔,倒飛數丈,長笑道:“老禹,你不是說要讓我三招,怎麼才過一招,就要還手?”

禹千仞哈哈大笑,“原本是要讓小子你三招,不過看你小子的劍法,這三招我是讓不起來了,勉勉強強,就算讓個半招吧”

一劍就割破了他的袖子,破了他海龍神功中的柔水訣,這樣的小子,豈能以年輕晚輩目之?這一場比斗,可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禹千仞是海盜出身,又不是什麼一派宗師,哪有什麼必須要讓幾招的無謂自尊?

“好好”

風子岳點了點頭,望了望他身上纏着的那條護體水龍,只見這水龍若隱若現,形象變幻,不過頭角崢嶸,看上去甚是威猛。

“可惜,你的月下水龍吟雖然勉強算是完整,但終究還是未至大成境界,但還沒有突破到化虛為實,無中生有的地步,此處又是沙漠,不是你縱橫的南海,最後那一記天地一汪洋的絕招,大約只能發揮五分實力......”

禹千仞聽得背上寒毛都豎了起來,風子岳不無遺憾的口氣,卻是如數家珍,將他的武功修為境界說得清清楚楚,連他最後一招天地一汪洋,在這沙漠中的威力都說得一點不差——至於化虛為實、無中生有的境界,他已經琢磨了好幾年,也只不過才摸到一點門檻,這小子怎麼說得頭頭是道?

他卻不知風子岳上一世二十年後與他相鬥之時,那時候他已經先天五重,月下水龍吟大成,到了化虛為實,無中生有的境界,一條水龍之力,恰如一海之力,兇猛無比,又是在海上動手,此消彼長之下,連風子岳也是吃了點小虧,才將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