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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人的邀約

天底下,到底有沒有人跟楚狂人一起喝過酒?

以風子岳的猜測,大概是沒有的。

楚狂人從青年時期開始,據說就是這麼冷漠驕傲的性格,說他能交到什麼朋友,大概也不會有人相信。

至少,也從來沒有人站出來說自己是楚狂人的朋友。

決戰之前,楚狂人去忽然約自己喝酒,這倒是件有趣的事情。

風子岳自然不會拒絕。

楚狂人不但是他的外公,也同樣是天武大陸上的最強者,風子岳雖然只跟他見過一面,卻也為他的聲威而心折。

在最後一戰之前,近距離的接觸,也是他所渴望的事情。

風子岳隨着古襲人走出靜室,古影跟在身後,悄無聲息地避開了眾人,穿過屋舍,繞過一片小樹林,在一道泛着流光的小溪面前,停下了腳步。

桂花樹下,佇立一人,身材魁偉,黑色披風揚起,雖然只是一個背影,望之卻宛若天神。

楚狂人

天下第一楚狂人,正靜靜地站在桂花樹下,抬頭凝望着上弦月,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他身後,擺着一張小小的桌子,兩張椅子。

一排酒罈一字排開,足足有十七八壇之多。

風子岳雖不好酒,但是聞着那誘人的酒香,也知道這必然是絕好的酒漿。

“小少爺,請坐吧”

古襲人將風子岳引到小桌之旁,請他坐下,抱起一壇美酒,送到了他的面前。

這時候,楚狂人也緩緩地轉過身來。

與三年前見面之時,並沒有什麼變化。

楚狂人的年紀,應該也已經不小,但望之始終都如三十許人,膚色黝黑,一頭短髮,硬茬茬地豎起,雙眉濃厚,雙目炯然,配合上那堅硬的臉龐線條,讓人望之生畏。

只是這一轉身,那強烈的威壓,撲面而來,只聽噗噗聲響,風中傳來輕微的爆裂之聲。

這只是不自覺的威壓,但風子岳也覺得就好像是一堵石牆壓了過來,或是千軍萬馬奔襲而來的感覺。

當年初見楚狂人的時候,他就在這種威壓之下吃過虧。

但是如今,風子岳也已經是先天巔峰,純以修為而論,縱然是次於楚狂人,卻也相差沒有那麼明顯,這強烈的威壓,他也是能夠從容抵擋。

確實,當今之世,能夠面對面走近楚狂人的,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更遑論跟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

就算忽略到楚狂人的脾氣,就是這鋪天蓋地而來的威壓,只怕就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得起。

楚狂人看到風子岳,微微地點了點頭,眼睛眯了起來,走到桌前,緩緩坐下。

古襲人連忙抱了另一壇酒,拍去泥封,送到了楚狂人的面前。

楚狂人用一隻手提起酒罈,對着風子岳晃了一晃,張口一吸,只見就如蛟龍飲水一般,那壇中美酒,化為一條銀線,直飛入他的口中。

剛才那晃了一晃,大概就算是寒暄客氣了,風子岳也知道他的脾氣,不以為杵,微微一笑,輕輕將那酒罈一拋,丟上空中,只見酒罈滴溜溜凌空亂轉,卻是不掉下來,罈子口漏出美酒,就如瀑布一樣傾瀉而下,風子岳張口而飲,甚是豪邁。

楚狂人雙目一亮,似乎也甚是欣賞,輕輕一拍,已將面前的酒罈打碎。

壇中美酒,已經瞬間被他飲盡,涓滴不剩。

古襲人乖巧,在楚狂人拍碎酒罈的同時,已經送了另一壇過來,楚狂人舉起酒罈,又望了望風子岳。

風子岳知他心意,手指輕輕一撥,那空中亂轉的酒罈掉落於地,碎成幾片,其中酒漿,也早已被風子岳喝乾。

第一次喝酒,見面自然是要幹上一杯。

不過對於楚狂人這等豪情,一杯是遠遠不夠的。

至少也要是一壇。

兩人幹完一壇,雖然還是未曾說話,氣氛卻是緩和熱絡了不少。

“小少爺,你喝酒的本事,倒也不差,可惜酒量太差,不能盡興,可惜可惜”

古襲人在一旁開口,顯然是在替楚狂人代言。

風子岳的酒量,天生就是一般,無法跟楚狂人這種鯨吞的海量相比,當然他如今已經先天巔峰,若是要以天地元力化去酒勁,那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這樣一來,就不是喝酒,而是比拼功力了。

那又有何趣味?

風子岳自知酒量甚淺,不能跟楚狂人相比,微微一笑,“酒不在多,而在自在之意,但求自己歡暢,又何必管別人喝了多少?”

他舉起第二壇酒,微微地啜了一口,開口大讚。

這釀酒之法,只怕也是獨門秘訣,口感甘冽,喝到腹中,卻又一股熱氣上沖,渾身舒暢之極,剛才一口氣盡了一壇,反而是沒有這小小一口,來得有滋有味。

古襲人笑道:“小少爺果然識貨,這斷腸腐心酒也是主公費盡十年心力,釀製而成,功效不在先天九品靈丹之下,尋常人喝一口,也要破體而亡,天底下有資格喝這種酒的,還真沒有幾個......”

風子岳不由苦笑。

楚狂人的趣味,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這等美酒,卻取了一個如此怪異的名字。

不過,這酒以靈藥釀製,又不像先天丹藥一般,講究君臣佐使,壓製藥力,反而是通過發酵,一氣讓藥力全面迸發出來,其中藥力混雜,若是實力稍低之人,喝上一口,只怕真的要斷腸腐心,如此命名,倒也不算是差了。

當然對於他這樣的先天巔峰高手來說,這酒卻不但無害,反倒有益了。

這沸騰的藥性,以風子岳的實力,可以輕易控制,引導全身,無論是內氣還是肉身,都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強。

楚狂人卻並不在意他們說些什麼。

他只是一壇一壇,不停地喝着酒,那每個罈子,都足有尺許來高,眼看他喝了十幾壇,全並無異樣,連腹部都沒有一些隆起,也不知道這些酒漿,都被他喝到了哪裡去。

風子岳也知道楚狂人不喜多言,如此近距離的喝酒,本身就是難得的機緣。

他也沒有多說話,只是淺斟低飲,陪着楚狂人,喝上幾杯酒而已。

不知不覺,東方微白,天色已經快要亮了。

楚狂人忽然將手中的酒罈一摔,立起身來,轉身就走。

風子岳知道他已盡興,今夜之會,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也站起身來,微微點頭。

一瞬之間,楚狂人已經消失在樹林盡頭。

興起而來,興盡而歸,一夜之間,一言未發。

楚狂人的風度氣質,也是讓風子岳頗為欣賞。

可惜,他雖然是自己的外公,有着極深的淵源,這等做派,這等武功,都是風子岳極為欣賞之人,但是......這一戰卻是無可避免。

而且,這一戰,風子岳也必須勝。

換句話說,楚狂人必須死。

他與龍布陽不同,龍布陽可以敗,而楚狂人不能敗。

如果楚狂人敗了,那就只有死。

這一戰,必分生死

想必,楚狂人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今夜來找他喝上一夜的酒吧。

同為先天巔峰,絕無留手的可能,以楚狂人的性格,也不會對風子岳留手。

若是風子岳敗了,也同樣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

天武大陸之上,封魔之地當中,只有這兩人,才是巔峰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