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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溟大陸廣闊無邊,在這上面有着無數的世家、宗門,雄踞一方。

其中,自然以如今烈火烹油般鼎盛的天門和以前傳統的四大宗門為最,其餘各種宗門勢力,盤踞地方,爭鬥不止。

有些平和的宗門,不欲介入世俗的爭鬥之中,又不願意被其它的大勢力控制,於是就選擇了隱遁。

山林之間,隱逸之風。

這些宗派當然不會有太大的勢力,很多甚至是一脈單傳,但是往往也有自己獨特的本事,才能保證一代代相傳。

紫微宗,就是這樣一個門派。

傳說之中,這紫微宗最擅長的是星相鬥數,推算命運,傳人常混跡於市井之間,留下種種傳奇的故事。

這種傳奇,跡近神怪,大多數荒誕不經,無可考證。

但在沈振秋的重金攻略之下,倒是在泉州城中,找到了一個曾經與紫微宗傳人打過交道一家的後人。

這件事情,說來也甚是離奇。

沈振秋找來的這人,乃是泉州城中的一戶普通人家,事關祖先陰私,他本來是不肯說的,但在沈振秋的重金誘惑之下,終於是忍不住將此事和盤托出,而且他還有當日紫微宗傳人留下的一件物品為證。

沈振秋大驚之下,知道他所說之事,頗為重要,當即就把他帶到了風子岳跟前。

風子岳見這人看上去甚是老實,只是衣衫破舊,看來是窮得很了,這才拿祖先的故事來賣錢,而且還拿出了一件物事,作為證明,倒是有幾分可信。

只是他這個故事實在是匪夷所思之至,風子岳聽了,也為紫微宗的行事露出苦笑。

原來這人姓張,先祖原本是一個小書吏,並非古雲國人,而是中原腹地的百邛國人,家中貧寒,不過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只因家中無錢,年過二十,尚未娶親。

有一次,他去上官家中送公文,不想卻被家中的小姐看上了。

那小姐芳心可可,一顆心就系在他的身上。

只是小姐的父親,在當地也是有名的官紳,地位甚高,家教又是極嚴,這小姐知道自己的相思難酬,不免抑鬱成疾,卧床不起。

那當官的父親就這麼一個女兒,也是愛若珍寶,見她生病,不免着急,請遍國中名醫,都沒有療效,一籌莫展之際,想起都中寶芝庵中,有一位神尼,不但能掐會算,能知過去未來,而且神通廣大,能治百病。

他本為儒生,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事,不過此刻病急亂投醫,當下就去了請了這位神尼來看病。

誰知神尼出外雲遊,未曾見着,倒是見着了她的一個小弟子。

這小尼姑自稱能治小姐之病,家人無奈,也只好將她請了回來。

小尼姑看了小姐半天,請了脈,最後卻是噗嗤一笑,屏退左右,跟小姐說了幾句私房話,頓時小姐的身體就好了一半。

原來她竟然是看出了小姐的心思,還說能幫她達成心愿,小姐心中一喜,病就好了大半,當日就能下床,晚上還難得的吃了半碗粥。

她父親大喜,當下就留下小尼姑為她繼續治病。

小尼姑卻不願久留,只給小姐留下了一個紫玉杯,讓她抽空,取得那張姓書吏的洗手水兒,飲了下去,就能得償心愿。

小姐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盼到那張姓書吏又到家中抄寫,當下就派出丫鬟,讓她們打水給書吏洗手,偷偷取了一杯。

小姐得了之後,迫不及待飲下,當時並無異常,不想一月之後,就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幾月之後,肚子大了起來,瞞不得人。

他父親雷霆震怒,女兒從不接觸外人,怎會懷孕?逼問之下,小姐只得說孩子是那張姓書吏的。

這事情是大丑聞,她父親又在陞官的重要時刻,豈容傳揚出去,當下不由分說,逼着女兒與張姓書吏成婚。

成婚當日,洞房之夜,小姐煩悶欲嘔,吐出一汪清水,挺起的肚子,頓時消弭無蹤,那張姓書吏聽得此事,大覺驚奇。

原本此事,到這裡就該了結,也算是得償所願,終成眷屬的好事。

誰知道他們成婚不過三日,那神尼就匆匆返回,帶着小尼姑來賠罪。

原來她們是紫微宗傳人,頗得籌算之妙,能卜算未來,不過這張姓書吏與小姐並無夫妻之分,偏偏這小尼姑弄鬼,讓他們成其好事,這樣一來,卻是將原本的福分也折了。

日後他們必定貧苦無依,子孫流落異鄉,實在就是今日孽緣之過。

當時張姓書吏和小姐新婚燕爾,自然是不覺得什麼。沒幾年之後,小姐的父親亡故,那張姓書吏也無大才,庸碌之人,最終將些家產都折變了,後來在出雲國謀了一個差事,竟是投南而來,後來就定居此處,子子孫孫開枝散葉,卻一直都是窮困潦倒,並無發跡之人。

那後人取出那件物事,正是小尼姑贈給小姐的那件紫玉杯。

風子岳拿在手上,悉心端詳,只見杯底刻着紫微二字,並不見有什麼靈異之處,只是杯中的天地元力紊亂,似乎是以什麼術法進行過調整。

這個消息,倒是比較靠譜。

風子岳沉吟一陣,依約賞了那人黃金,讓他回去了。

“大人,雖然時間相隔已久,不過這紫微宗傳人既然曾經在寶芝庵中掛單,若去打聽消息,說不定能有所收穫。”

沈振秋忙碌這幾日,好不容易得到這消息,心中也甚為欣喜。

風子岳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既然如此,我這幾日就前往百邛國,沈老闆這幾個月間,可願意繼續幫我探聽消息?”

船隊要在港上停泊半年,其間商人自然可以自由活動,販賣和收購貨物,沈振秋的碧玉珊瑚已經脫手,他也不欲求暴利,只是找了個可靠的人,以平價收些在滄海大陸上好賣的貨物,時間上自然是空閑了許多。

剛好他也打算遊歷四方,看看東溟大陸上的風光,為風子岳打探消息,也是一舉兩得之事。

“敢不從命,在下自然是繼續為大人探聽各種消息。”

沈振秋一口答應。

風子岳點了點頭,等到傷勢稍好,就去向陳世傑辭行。

陳世傑這幾日,正是志得意滿之際,他當日賭下一鋪,以風子岳為船隊護衛,原本是想奇貨可居,縱然冒得罪商盟的危險,也要傍上這條粗腿。

沒想到剛剛進港,風子岳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當場斬殺四大高手,讓分部之人連個屁都沒敢放,就未曾詢問此中詳情——這也就罷了,這幾日間,城主府和蕭家的巴結,那是絡繹不絕。

平素陳世傑做生意,那是低調求人,呂塬他都高攀不上,更何況是蕭家。

如今倒了過來,因為風子岳不肯見這幾人,他們趕着勁兒的巴結船上的人,陳世傑身為船主,自然是被他們奉為上賓。

他一個後天武者,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雖然家中豪富,但跟這些老牌家族,尤其是有破虛高手的蕭家比起來,那是差的太遠了。

至於他們送得禮物更是價值連城,陳世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也從沒賺到過這麼多錢,不由也是感慨不已。

這個世界武者為尊,商人無論如何成功,若沒有武者打底,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他擁有十六條海船,也算是一方豪富,但是一個高手,隨時都能讓他瞬間失去一切——就像是在泉州港上,王家要立威那一會兒,他根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失去生命,失去一切。

但傍上了風子岳,一切就都不同了。

一聽到風子岳要走,雖然陳世傑也知道這是當然之事,心中未免還是有些失落。

“不......不知大人要去何處?可還回來?”

風子岳看他那模樣,也未免好笑。

他幫自己解決了身份的問題,不過在港口上,自己也救了他一命,這幾日間,這位船主藉著自己的名頭,也賺了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自己的回報,也已經夠了。

不過看這人甚是識趣的份上,風子岳還是點了點頭,“我要去找一件東西,若是時間合適,倒是還可以搭乘你的海船回去。”

陳世傑大喜,自然是一番巴結,要問他路上要不要什麼安排,風子岳都是搖頭拒絕。

既然到了陸上,他自是馬不停蹄趕往百邛國,看看這條消息到底有沒有用,不行的話,還要再四處打聽,陸上斷沒有時間遊山玩水耽擱。

風子岳要走的時候,剛好蕭慎與呂紅袖的婚事也剛剛完畢,他帶着新娘子再次來拜謝風子岳,這次倒是頗為誠懇,坦誠若無風子岳,無法抵擋搶親之事。

這大大方方的示弱,倒是讓風子岳不好拒絕了,勉為其難,就見了他們一面。

那呂紅袖容貌平平,粗手大腳,果然是在海邊長大,慣於經事的女子,她的武功雖然不及蕭慎,但見識判斷,倒是比她那丈夫還強上一籌。

“大人若是要走,路上可要小心,王家的人,陰狠毒辣,必然會想什麼毒計來害你”

她聽說風子岳要走,面上一緊,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