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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之後,寧汐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只覺得全身酸軟一絲力氣都沒有,後背上的冷汗早已濕透了衣裳,黏在身上難受極了。

坐在她對面的高侍衛,冷冷的看着她蒼白的臉,譏諷的笑道:“你倒是好運氣,居然能安然無事的出宮。”如果不是有公主護着她,只怕現在已經到牢里了。

寧汐淡淡的一笑:“高大人謬讚了。是大皇子殿下格外開恩,才免了我的欺瞞之罪。”

高侍衛目光犀利,追問道:“你到底說了什麼,殿下竟然肯放過你?”他一直守在門外,只隱隱約約聽到隻字片語,根本不知其中詳情。

寧汐輕柔的應道:“我一直迷迷糊糊的,也不清楚大皇子殿下到底是怎麼想的。高大人如此好奇,不如去問問大皇子殿下。”

高侍衛被堵的啞然,眼裡射出森森的寒意。

寧汐剛經歷過一場狂風驟雨,哪裡還把他這點不善放在心上,索性閉上眼睛假寐,心裡卻暗暗詫異。

她和這個高侍衛之前只有一面之緣,加上今天也就見過兩次,說過的話寥寥可數。

壓根談不上有什麼恩怨。可高侍衛卻對她有些莫名的敵意。這份敵意到底是從何而起?

到了半途,寧汐忽的睜眼說道:“我想直接回家,麻煩你送我回去。”她這副狼狽的樣子,還是不要出現在眾人眼前為好。

高侍衛不甚熱情的應道:“殿下吩咐我送你回鼎香樓。”顯然是不想理睬寧汐的要求。

寧汐壓住心裡的不快,淡淡的說道:“高大人,大皇子殿下今天沒有大張旗鼓的叫我去訓話,反而藉著公主殿下的名義讓我入宮,顯然是不想讓這件事讓太多的人知道。要是我這副樣子回了鼎香樓,你猜會有多少人起疑心?”

高侍衛神色一凜,直直的看向寧汐。

寧汐還是那副蒼白嬌弱的樣子,可黑幽幽的眸子卻異常的平靜坦然。在高侍衛居高臨下的審視中絲毫不露怯意:“我現在想回家休息,你放心·我不會亂跑,也不會亂說。”

高侍衛暗暗咬牙,這個寧汐,看似纖弱·可膽量機智都不容小覷。幾句話就讓他啞口無言,憋屈的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旋即撩開車簾,吩咐車夫改道。

那車夫先是一愣,正想多嘴問幾句,待見到高侍衛陰沉的臉色,立刻噤若寒蟬,連忙駕車改道。

待到了巷口·馬車便停了下來。

寧汐雙腿酸軟無力,好不容易撐着下了馬車,擠出一抹笑容:“多謝高大人送我回來,我家就在前面,不勞煩你多送了。”

高侍衛面無表情的應了句:“我得親眼見寧姑娘進了家門再回去復命。職責所在,還請寧姑娘諒解!”

寧汐懶得和他多說,隨意的點了點頭,便抬腳走進了巷子里。高侍衛冷着臉跟在後面。

在這兒住的久了·街頭巷尾的鄰居都認識她,有兩個坐在門口閑磕牙的婦人笑眯眯的和寧汐打招呼,一邊正大光明的打量着高侍衛。心裡暗暗驚嘆不已。寧家的閨女長的好·身邊出現的男子都出色的令人眼熱。那個俊美的不似凡人的狀元郎不必細說,這個高高壯壯的男子也是個俊朗的男兒呢!

這麼想着,那兩個婦人的笑容愈發的曖昧。

寧汐暗暗苦笑,心知這兩個婦人定然是誤會了,卻也懶得解釋,隨意的笑着點點頭,便匆匆的敲了自家的院門。沒曾想等了半天也沒見阮氏來開門。

高侍衛等的有些不耐,皺着眉頭問道:“怎麼沒人應門?”

寧汐也在奇怪,面上卻平靜如常:“我娘大概是出去買東西了。”說著,從身上取出鑰匙開了門·院子里果然空無一人。也不知阮氏去哪兒了。

寧汐瞄了高侍衛一眼:“高大人若是有空,進去喝杯茶再走吧!”擺明只是隨口說說。

怎麼也沒料到高侍衛竟然真的點了點頭:“也好。”抬腳便進了院子。

寧汐恨不得把說出口的話立刻收回來,卻是已經遲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高侍衛在院子里四處轉悠。一雙銳利的眼睛四處張望。

寧汐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淡淡的笑道:“我家共有四口人,除了爹娘·我還有一個哥哥,正在學館裡讀書。這個院子是今年年初買的,才住了半年多。不知高大人還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就是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出她話語中的譏諷,高侍衛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身為大皇子身邊的親隨,就算是朝中官員見了他也要客氣分。何曾被人這般當面譏諷過?若是依着他平日的脾氣,早發作了。

不過,眼前這個少女有公主做靠山......他暫時還是放她一馬好了!

“怎麼到現在連杯茶都沒有,這就是你們家的待客之道嗎?”高侍衛故意找茬。

寧汐只得去廚房找了熱水,泡了茶端到待客的小廳里。高侍衛大模大樣的坐在那兒,不緊不慢的喝着茶,也不多話,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寧汐臉上,像是在探視什麼。

那種被敵視的奇怪感覺又來了!

寧汐忍不住問道:“高大人似乎對我有些成見,不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還是哪裡讓高大人看的不順眼?”

高侍衛沒料到她問的如此直接,咳嗽一聲:“寧姑娘這話說的嚴重了,我和寧姑娘只見過區區兩次,哪有什麼順眼不順眼。”

話說到這份上,寧汐也不打算遮遮掩掩了,秀眉微挑:“既然如此,高大人就請自便,我現在很累,打算休息了。”毫不客氣的下起了逐客令。

高侍衛顯然有些錯愕,猛的起身:“你這是在攆我走?”眼神陰鷙的讓人心裡發毛。

寧汐心裡亂跳了一拍,面上倒還算鎮靜:“高大人這麼說可折煞我了。我是擔心你回去遲了,大皇子殿下會怪罪,這才提醒你一聲。”

一提到大皇子,高侍衛果然冷靜多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一閃:“多謝寧姑娘提醒,我這就告辭了。”

寧汐巴不得快點送這個瘟神出去,連句客套的挽留都懶得說,立刻揚起笑臉送他出了門。

待親眼看到高侍衛坐上馬車走了,寧汐才長長的鬆了口氣,迅速的拴門落鎖。看着厚重的鐵鎖,總算有了幾分安全感。然後,疲憊無力便涌了上來。

這半日的兇險,是她生平從未有過的經歷。比起西山那一日的驚心動魄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在急中生智,想法子敷衍了過去。不然,現在的她還不知被關到了哪座牢里。能不能活着回家都是未知......

膝蓋處的刺痛陣陣襲來,寧汐打起精神,捲起褲腳。白皙柔嫩的膝蓋果然又紅又腫,稍微碰一下,疼的鑽心。寧汐倒抽口涼氣,忍痛擰了熱毛巾,輕輕的敷在膝蓋上。溫熱的毛巾一碰到膝蓋,先是一陣不適,然後才覺得舒適多了。

寧汐先是坐在床邊,不知不覺中,慢慢的滑到枕上,迷迷糊糊的便睡著了。

她睡的很沉,也不知睡了多久,甚至連院門被敲的震天響也不知道。

此時,阮氏正站在院門外,着急的團團轉。

她一個人在家無事,便去找了大嫂徐氏閑聊,眼看着天色將晚才回來。沒想到原來鎖在外面的鐵鎖沒了蹤影,她一急之下,連連敲門。可不管怎麼敲裡面也沒動靜。

隔壁的婦人聽到外面的動靜,笑着走出來說道:“寧家嫂子別急,中午的時候你閨女回來了,肯定是從裡面反鎖了。”

汐兒回來了?阮氏鬆了口氣,笑着謝過那個婦人,又揚聲喊了幾句。沒曾想寧汐根本沒回應。

這麼一來,阮氏又開始忐忑不安了。若是寧汐在家,不可能聽不到這樣大的動靜吧!怎麼還不來開門?

正在此刻,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娘,你怎麼站在外面不進去?”

阮氏一喜,連忙回過頭來:“暉兒,你回來的正好。快些翻牆進去看看,聽鄰居說汐兒早就回來了,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一個人把門反鎖了,我怎麼喊也不見她來開門......”

寧暉聽的面色一變,顧不得多問,立刻捲起袖子,翻了牆頭跳進去。又用鑰匙開了門,待阮氏進來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一起跑到寧汐的屋子裡。

待見到睡的沉沉的寧汐,才齊齊鬆了口氣。

阮氏又是好氣又是心疼的抱怨:“這丫頭,大白天的,把門反鎖起來做什麼。”害的她在擔心了這麼久。

寧暉笑道:“好了,娘,妹妹沒事就好。你就別發牢騷了。”邊說邊走上前,為寧汐蓋好被子。

這麼大的人了,也沒個睡相。

瞧這褲腳,卷的這麼高......

寧暉的目光落到寧汐的膝蓋上,笑容忽的一頓,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娘,你快過來。”

“怎麼了?這麼大驚小怪的。”阮氏絮叨着走上前來,順着寧暉的目光看了過去。待看清楚寧汐的膝蓋之後,面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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