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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一個有靠山的小葯女,阿容倍感踏實,但關鍵是這靠山其實在阿容來說也不大願意有太多牽連,所以她一直在痛並且快樂着。

第二天醒來她在屋門口趴了很久,一會兒高興自己有機會證明她是對的,一會兒又悲着張臉皺眉望天,然後長吁短嘆感慨命運咋給她這麼安排。

“為啥就陰魂不散上了?”阿容揪着自己的頭髮,在門檻上看着碧藍的天,心說這時候要下場雨就應景了,她完全可以唱點哀傷的調子,愁風愁雨的把自己弄得無比悲催。

可是天太好了,她悲催不起來,反而有人來就給張笑臉,弄得來看她這“熱鬧”的人都老沒趣了,時不時的要交頭接耳的說一句:“這姑娘不會是嚇傻了吧,那可就真可憐了!”

於是阿容蹲在那兒不住地畫著圈圈,雖然沒誰來通知她可以繼續留下,等到最後一關來證明她的藥方,但是她相信謝長青這點能量還是有的,畢竟人是連雲山的爺。

吃完飯,下午小魚和陸小寒也相約採藥去了,倒是岳紅已經采完了葯,於是就過來丁三七一這裡跟阿容一塊蹲着:“阿容,以後要是見不到你了,我會想你的。要不你別走了,就留在京城,以後我想見你也見得到呀。”

“還有十幾天吶,再說吧,到時候再想這事。”阿容可不敢透露自己不用走的事實,要不然她這未卜先知肯定得被看着貓膩來。

這時又來了一撥葯女,遠遠的就指着阿容笑得特開懷:“今年不用擔心哪個墊底了,墊底的已經出來了,這回可真是好,睡大覺也能過關了!”

其他葯女在那兒直應和着,阿容聽了倒沒什麼,反而是岳紅皺眉站了起來:“底是不用墊了,但倒數的還是會被趕到外山去,想來你們是不擔心自己倒數了?”

那些葯女或是見了岳紅的服色,又嘰嘰喳喳了幾句就各自散開了。這時岳紅看着阿容正想安慰她幾句,卻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只當是那些奚落人的葯女又來了,於是轉身吼了一聲:“你們還有完沒完了,見不得人好就算了,還好落井下石......”

最後那個石字還在嘴裡轉悠,身後的人卻讓岳紅不由得伸出手指着,差點把舌頭吞下去:“大......大管事?”

“毛燥,你就是七八二一?”大管事看着岳紅問道。

岳紅連忙讓開身子,把後頭蹲着的阿容拎到大管事面前:“回大管事,我不是,這才是七八二一盛雨容。”

“別多禮了,我正好路過這邊,順道來知會你一聲,你把葯采齊後直接進行第三關。要是能過你就留下,其他的事另說,要是不過半個月後再隨車隊回揚子洲。”大管事說完又看了阿容兩眼,然後不知道怎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大管事又叮囑了幾句,然後就離開了,這時岳紅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倒是阿容跟什麼也沒聽到似的,畢竟她早知道答案了嘛。等岳紅反應過來了,尖叫着抱着阿容又蹦又跳:“阿容,太好了,你可以留下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好什麼,你沒聽說會有一個病症相同的人來,如果病患用藥後沒有效果我照樣還是得回揚子洲去。你也知道,葯能不能煉出來是一回事,效果有沒有是另一回事。”阿容不是擔心自己的葯沒效果,主要是擔心二十個周期,她能不能做完,那些人又等不等得。

原本的三百餘種葯是每個周期不進行加減,要每個周期都進行加減的話,六套組方要用到的藥材至少是四百餘種,隨周期加減本來就是一個巨大而費神的工程。

“也是,不過阿容我相信你,你的葯不是還沒采完嗎,走吧,我們倆一起采。說不定可以早些采完,然後你就第一個衝過三關,讓那些人看看,不是你錯了,而是那些人學藝不精。”岳紅去拿了葯筐和葯鋤出來,拽着阿容就去了葯山裡。

別說,有了岳紅一塊採藥,還真是快得多了。而且岳紅對附近的葯山比阿容更熟悉,所以一說什麼葯,岳紅就知道什麼地方有。照這樣下去的話,明天再來采一回,她們就能把葯采齊全了,這也讓阿容知道,原來採藥還可以請人幫忙的!

次日再到葯山采完了葯後,就要進行各種藥材的處理,炒的炒、曬的曬,有些是需要姜制的,有些是需要薰制的。等把各種藥材處理完,春試也已經進行到了第十二天,岳紅就催着阿容趕緊去報了,然後開爐煉藥。

總房的人早就接了上頭的指令,自然了煉藥房給阿容,並且請了一名藥師來從旁指導,而且還是岳紅說過的那最好相處的楊藥師。

那位楊藥師身着純色的真絲繡花上襖和硃砂紅裙,笑容可掬地走到了阿容名前,阿容連忙行了禮:“見過楊藥師大人。”

“不用多禮,我把病患給你帶來了,這些天一直在我的葯山調理着,現在就算給藥性猛一些的葯也沒關係。你放力施為吧,有我給你看着。”楊藥師果然像岳紅說的那樣,即溫和又好相處,說話間也總是帶着笑意,讓人感覺順心舒坦極了。

那病患和病症書上形容的大體相似,關節處腫脹一按下去還有些軟綿綿的,像包在液體上一樣。阿容但然還得切了脈,好在她切脈的工夫是過關的,四指微沉地按下去,脈相確實和病症書上形容的一樣。那麼一切都沒有錯了,再觀察了眼色和指甲等,阿容才開始啟爐,準備煉第一套組方的藥材。

因為她要做全套藥材,所以她只需要提供藥材的範本,然後由葯童去庫房裡取現成的藥材就成。所以眼下阿容所在的煉藥房裡堆得滿滿的全是藥材,一眼望去全是草根樹皮,好在煉藥房也大,葯童侍立在一旁,隨時等候阿容的發話,然後照着去做。

藥材當然還得她自己配好,阿容上配藥台的時候,那位楊藥師站在她面前看着,並不說話。阿容配藥時極為認真,所以也沒有跟楊藥師搭話。

只見阿容瘦小的身子在葯堆里忙碌着,漸漸的配藥台上的葯分了出來,這就不是按配一副葯來分,而是每一種葯分開,分量為一個周期三天的用藥,早中晚三服,每服十丸如黃豆大小的葯粒,所以葯爐也是用的小的。

配好葯後,阿容先把要外敷的葯各磨成了粉,然後敷在病患的患處,然後又把要煉藥丸的每一種葯都編了號。這樣就是為了避免葯童到時候手忙腳亂拿錯了,她明白現在自己出不起一點錯。不管是為什麼,她都不希望在這時候輸掉。

“標號為1的五種藥材先下。”爐火不用阿容來說,每種葯需要什麼樣的火候,執火的葯童比她更加清楚。

葯是一盞茶後,阿容又讓下了2號的幾種藥材,直到藥材全部投進爐里,才讓封了投藥口撤火。對於阿容最後的舉動,楊藥師也表現出疑惑來,遂問道:“為什麼要封投藥口及撤火呢?”

於是阿容又把當初跟郭藥師說的話再說了一遍,而且還把郭藥師抬了出來,那楊藥師似有所悟一般,然後點了點頭:“那等爐溫熱時再來取葯給病患用吧。”

每一爐葯,按規矩都要取一顆出來先給試藥的葯猴用,葯猴用過後的半個時辰才可以入庫或給病患服用。葯猴試過葯後,在楊藥師的許可下,阿容才把葯遞給了病患。

葯當然不能直接給病患帶來什麼立竿見影的效果,所以在服藥結束後,楊藥師又把病患給領走了:“你放心,他在我這裡是安全的,還沒有誰的手能伸到我的葯山裡來。這個人我也會親自照管,你安心着些,三天後我再來煉藥房,希望到時候他已經有起色了。”

“是,謝謝楊藥師大人。”謝長青辦事她還是放心的,畢竟那人看起來就是個妥當的。

那楊藥師領着病患走,臉上帶着些莫名燦爛的笑意,然後低低的說了一句:“長青說的沒錯,這姑娘果然是傻得招人,只希望你的葯有用了,要不然白費了長青關照你一回。黃藥師那老東西也真是的,自個兒的徒弟不回來照看,反而鬧了這事兒。”

得,原來謝長青把黃藥師認阿容當徒弟的事跟藥師們說了,藥師們雖然提起黃藥師都有些牙痒痒,但對黃藥師卻是敬服的。即是黃藥師的徒弟,難道還能讓那些葯侍欺負了去,當然不成,所以才有了楊藥師親自照顧病患的這麼一出。

“這三天先觀察着,葯有效的話就任這姑娘折騰,沒有效那還是我來吧。”楊藥師看着身邊的病患,她本身就是以治療濕毒見長的,但她見了這樣的病患也照樣得頭疼,何況在她看來阿容只是個有些天賦的小葯女吶。

阿容才不知道上頭髮生了什麼變化,煉完了葯,至少這三天她就清閑了,總房也接受了她二十個周期的施藥時間。機會有了,時間有了,葯有了,那她還怕什麼呢。

這天下最怕的是不公正,只要有了相對的公正,那怕是在某些人的示意下才得來的公正也沒關係,因為她能擔保自己不出問題,自己的藥方更不會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