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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容家的陰沉與婚宴

燭光里,阿容在看着謝長青,注視了片刻謝長青就從本簿里抬起頭來,猛地看一眼阿容,發現這姑娘眼裡有燦燦然的東西在閃動着。謝長青自是閱人無數,哪怕是一點點眼神的變化,他也能查情知意。

這就要說起謝長青這人的性格,他骨子裡有一些敵不動我不動的東西,他也一直是這樣以為的。從很多方面來講,他接受了阿容,但表面上,他不會表達出來。他所謂的表達出來的尺度就在於心,不給點苗頭,他就會一直拿捏在尺度這上,不會越過一步。

現在,這苗頭已經給了,阿容或許不知道,但在謝長青來說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阿容,過來坐。”謝長青不喜歡坐太師椅,專愛大條凳,那寬厚的大條凳用得是上好的金楦木,整塊的木板架着一點漆也不着,只打磨得光滑不帶毛刺兒,別說坐一個人,就是坐三五個也足了。

且說阿容也老實不客氣,反正都到這分上了,矯情也沒用,逃是逃不了了,乾脆就光明正大得了:“長青……咦,這是桂花糖圓子。”

見她似乎很感興趣,謝長青就指着說:“就是你捎來的那罐糖桂花,灶房裡拿着做了圓子來,你胃腸不好,少少地吃兩顆,不要貪嘴。”

“我還沒吃呢,就讓我少吃。”話雖然這麼說,可她手上一點兒也沒慢,她喜歡甜的,尤其是帶着花香氣的甜點心,那就是她的軟肋,一旦見着了那是步都邁不動的。

說起來謝長青是不愛甜食的,可偏偏阿容喜歡,好在阿容也不是喜歡那些甜到膩味的,總是甘中帶着微苦或微酸,總顯得爽口清淡,所以謝長青偶爾也能吃一些。主要還是那罐糖桂花,扔了不捨得,給旁人用又覺得對不起阿容一番心意。

好在阿容不知道,她不過是隨手做了,隨手寫了,然後又隨手捎了,沒想到在謝長青這兒竟然成了一番心意。

“好了,別吃了。待會兒還要吃正餐,你也是施藥的,應當知道正餐重要。”謝長青把阿容手裡的碗給端了,也不顧阿容那一臉垂涎。

好吧,沒東西吃,阿容一抹嘴,心想那咱來說正經事:“長青,有人派了人去揚子洲打聽我的消息,都打聽到阿葉那裡去了,好在阿葉替我遮了遮。你說是誰派人去的,為什麼要打聽我的身份?”

打聽身份,謝長青放下了手裡的筆,望着前頭出了會兒神:“這事我着人去查證,一定處理好了,你別操心。身份的事已經安排好了,就算有疏漏也不礙事,要真是鳳西家的人,他們不會往你是鳳西家嫡女的身份上去查。他們會努力坐實你是容大人**的名頭,說到這個,你明年把葯牌升一升,到了葯令六親有過而不罪。”

葯令,十幾歲做葯令不是沒有,眼前就有小魚,到底還是少的。不過眼下的身份是連雲山未來的當家奶奶,那就不招眼了,要知道謝長青當年十幾歲就升作了藥師。有些東西一旦和身份相襯了,那就什麼關係也沒有。

“也好,只是擔心鳳西家如果查到我是容大家和姚大姑的女兒,他們會不會動用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阿容就擔心這個,一切的利益都是建立在身家性命安全的基礎上,所以要保命啊保命。

見阿容擔心這事兒,謝長青便說道:“揚子洲那邊我去安排,要真是鳳西家派去的人,會好好給他們一個答案。”

有了謝長青的話兒,阿容也算是安下心來了,只是他們不知道百十來里外的京城,鳳西家正在一片陰雲之中。

鳳西容家立於當朝約是一百餘年,六、七代人的努力才有了如今鳳西容家,當朝之下,不管是哪個大家,立百朝上下總會有些底子在。但鳳西容家到這一代,還真是沒什麼底子了,當初的容當家靠的是和各家當家一塊長大的過命交情,而現今這位跟各家一是沒什麼交情,二又為人不咋滴。

於是鳳西家到他手上,靠的就是姻親關係,把庶出的女兒嫁到各大家,嫡出的女兒這兩年也一直謀划著想嫁到謝家。哪料想得到半路上殺出個不知道哪蹦出來的葯侍,一下就搶了這大好的姻緣去,容當家咽不下這口氣。

“教書先生的女兒,你們確定沒有疑點嗎?”如今的容當家原先叫容安福,安字不是字輩兒,庶出不排輩兒,他主掌容家後才有了容璟福的名字。

“回當家,沒有疑點,從***到浣衣樓,再到春華館能問的都問過,甚至還問到了這位盛葯侍原先的鄰里。”去揚子洲的人果然就是容家派出去的,因為當家的奶奶看到了阿容的模樣,當即就開始懷疑與不安。回來跟容璟福一說,容璟福就上了心,立馬派了人出去查。

聽派出去的人這樣來回報,容璟福敲了敲桌說:“沒有疑點才是最大的疑點,這一路上有證可查,有據可尋,倒像是早有人安排好了。謝家那位大公主不可小覷,那位謝小郡王更不是省油的燈,這倆要是都能認定了,只怕這事不是其中一人安排的,就是這盛葯侍太過有心機。”

“這樣說來,那盛葯侍果然是那犯官的女兒嗎?”這是容家奶奶最希望看到的結果,犯官的女兒,這條要是利用的好,不但嫁不了謝長青,而且想處理也能處理乾淨。說來說去,容家奶奶還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到謝家去。

舉朝上下,但凡是嫡女沒出嫁的,誰不希望把女兒嫁給謝長青,只區別於攀得上夢不上而已,加之大公主本就不是個好易與的,謝長青態度又過於高高在上,所以打主意的人很多,敢動能動的少之又少。

“他們這樣去抹,倒真像是,但敢不能確定,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刻意引着咱們往這條歪道上去的。如果是那倒好辦,如果不是,真是他們的女兒,那倒是棘手了。不過如果太后和姚家那老婆子過了,倒是也不礙,這事就不用再查下去了。先試試太后和姚家老婆子的反應,至於大公主和謝小郡王,且不要先驚動了。”容璟福心想着,如果真是應該早知道了,所以他預備試探兩位老人的反應,畢竟這倆位近來在打壓容家。

這第一步棋,容家算是走錯了,謝長青和大公主這也算是早有預料,當容家得到的阿容不過犯官之女後,立馬就開始着手布置。這事不能往小里走,只能往大里折騰,往小了容易被謝長青和大公主抹過去,所以得鬧到不可收拾。

這時在山上的阿從和謝長青都不知道這些,但一切都是按他們預期的道上走,鬧小了他們也不幹,鬧小了阿容的身份捅破了會危及己身,往大了鬧才好。有些事擺明面兒上了,反而不敢再亂動。

“安太妃這幾天晚上好像睡得好些了,也不會老起夜,應該是有起色了。”阿容這會兒是在跟謝長青討論安太妃的情況,說得並不大聲。

其實雖然叫着安太妃,也不過是四十餘歲而已,這擱現代正是身體好的時候,所以阿容總相信一定能挽回一些來。

“氣色也好些了,脈搏更和緩一些,看來葯沒有損傷身體,年齡大一些也承受是住。”謝長青說罷就要去和安太妃問問她感覺如何。

這時安太妃特氣定神閑地看着謝長青說:“長青,我不僅晚上睡得好了,不起夜了,而且也聽得見了,比從前更清楚些。別像從前似的老顛三倒四地問我話,我聽着煩,我喜歡跟阿容姑娘說,阿容姑娘比你笑得好看。你這笑啊,看着好,其實虛得很,我不耐煩看。”

這位安太妃年輕時就是個心直口快的,老了老了兒王爺、孫王爺的更慣出直爽脾性來了,那是半點彎也繞不得的,所以當著謝長青的面就把謝長青給說了個沒臉。

謝長青笑滯了滯,然後說:“看來太妃果然是好多了,您從前就不喜歡我來着。”

“不是不喜歡你,是你這孩子笑得假,從前你小時候好,我喜歡,長大了不好不討人喜歡了。”安太妃手指着謝長青比划了比劃,然後又朝阿容招手:“看阿容姑娘就笑得真切,不像你。”

“她也笑得假……”謝長青稍稍有點鬱悶,這姑娘笑得比他是假多了,從來都擺着臉譜笑的,也不知道哪兒學一的,笑得那叫一個真、

這就叫微笑服務天天進步啊!

“安太妃,您再服五六個周期左右就好全了,以後保您還能抱着小幺孫,六世同堂,您這福分當朝也少有了。”阿容一看這樣,壓根就不用再問了,這安太妃真是像她說的一樣,即清札得多了,身子也爽利了。

看來這大舒經活絡丹確實有化解大造化丹積毒的效用,不僅是藥王山的安太妃,另外幾位藥師所收治的病患也大都好轉了,只是把藥師們累着了,得天天照三頓的運功化葯。

這天過後就是新春節,山裡宴席照擺了,然後山裡就開始歇假了。

初二時謝長青說:“阿容,姚二正月十六的婚宴。”

阿容“噢”了一聲,然後就沒了話,謝長青又說:“我們要去參加婚宴。”

於是阿容又應了一聲“好”,謝長青見她這神思天外的模樣,嘴角忽地露出點捉摸不透地笑說:“我們的婚宴明年正月辦好不好?”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