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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里昂之死

爭辯很久,最後還是聽了師兄的話,由我看着小丁,由師兄去和里昂談判。

小丁很不聽話,因為是自成為吸血鬼來第一次出哈德斯島,又是晒傷後才恢復的,他一直想要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我攔不住,師兄一氣之下在去找里昂前,給小丁下了昏睡咒。

“不會有問題吧?”我有點擔心。

“他精力這麼旺盛,萎靡一點有好處。”師兄流露出家長意志,令我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如果小丁和師兄在一起,混在狼人中,會不會好一些?

“那師兄,你小心。”我囑咐着,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我卻不敢相信。只安慰自已說,是我太緊張了,強壓下心裡那上下夠不到的空蕩感。

“放心,我約了他在外面見面。”師兄點點頭,“就算談崩了,至少我可以自保。我的傷已經好了,你不會以為我連一隻千年吸血鬼也擋不住吧?”

師兄這樣說,我舒坦了點兒。里昂是個驕傲的人,真正的貴族,他從不屑使陰招。只是為什麼我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我靜靜坐着,一手拿着一柄鋒利的刀子,另一手卻不自禁地把玩着夸父之引,好像武器和法寶能給我安全感。我焦急地等,這等待持續了整個夜晚,直到天色將明時,師兄才回來。

只是,他不是自已走進來,而被人提進來的,被裡昂提進來的。

我蹭地站起,雙手無意識地用力一合,被刀鋒把手掌割得鮮血淋漓,沾染了夸父之引的一面。但這麼尖銳的疼痛也沒有令我反應加快,隻眼看着里昂呯的一聲把大門無情地踢開,然後把被血浸透的、破布袋般的師兄隨手扔在沙發上。

“嗨,親愛的。”他笑着打招呼,但笑容很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聽到他的聲音,感覺到初春之夜的山間冷風吹了進來,我才明白這不是噩夢,是事實!

我連忙把夸父之引放進口袋,撲到沙發上,看到師兄人事不知,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浸透了,令人懷疑他全身的血已經流干。

人失血超過一定程度就會休克,再多的話是會死的!

我輕搖着師兄,試圖喚醒他。可他不理我,也不動,若不是還有極微弱的呼吸和脈搏,我真的覺得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人世,離開了我。

“你把他怎麼樣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我又氣又痛,眼淚瞬間衝出眼眶。

師兄還是傷了,且傷得這樣重。里昂一定布下陷阱對付師兄了,否則,師兄不會這個樣子。以他們的實力而言,頂多是平手,若不是相信里昂不會使詐,我怎麼會讓師兄去冒險?!

聽到我的指責,里昂的瞳孔一縮,似乎有痛楚滑過,但很快就掩飾過去了,快到我雖然覺察到了,卻沒有能夠當時就看明白。

“你真會選地方躲,聰明的姑娘。”他走過去,掩上了門。

是的,我很會選。我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於是這兩天我帶着小丁和師兄躲到了里昂的山間小木屋。這邊非常寂靜,鮮有人來,而且因為是里昂的地方,那些日夜搜捕我們的金秀兒保鏢和吸血鬼隊伍都沒能找上門來。

但,里昂找到了。

“你一直在想我。”他微笑,就像邪惡的魔鬼,誘人,但也令人恐懼,“雖然不是有意識的想,但因為想得次數多了,我還是感覺到你的所在。”

我閉上眼睛。原來,是我引狼入室。我為什麼要想起他?我應該恨他的、怪他的,對不對?

“回答我,你把我師兄怎麼樣了?”

“殺了吧?”他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即便沒有,他也應該離死不遠了。恨我嗎,寶貝?”

我大口呼着氣,腳如墜鉛,心似刀絞,喉嚨卻似乎被堵上了,一個字也說不出。

“我們的婚約還做數嗎?”他的話題很跳脫,應該說,他今晚很奇怪。

“我討厭你!”很久,我才憋出這句話。

“很好,對討厭的人,應該不會記得太久。其實嫁給我,也不需要很長時間,人類的壽命那麼短。”他挑挑眉,唇角似乎含着笑,但眼珠卻定在我身上,半點也不錯開,好像希望我是他心中最後的形象。

“救我師兄!”我逼自已冷靜點,“假如你救活他,我寧願做你的奴隸,為你守着夸父之引。”

“原來它叫這個名字。”他露出一點點驚訝的神情,“不過這寶貝你儘管留着,我不再需要它。”

我一愣。

難道日行石找到了?那當然好,使用起來,那石頭總比我家小誇要方便得多。可難道,因為他不再需要我,就把我師兄打成這樣?不不不,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是什麼呢?

“救我師兄!”我一咬牙,再提條件,“只要他能活,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里昂半晌不語,只看着我。可我卻沒心情理會他,不斷把手輕按在我師兄的胸口,生怕它不再跳動。

“我明白了。”好半天后,他才說,眼睛仍然沒有離開我,“你真的很愛他。”

“關你什麼事?”我急得要命,“快救他!”

里昂走了過來,我怕他傷害師兄,本能的站起身,與他對峙。

他抬起手,想撫摸的臉,但我僵硬的態度令他住手。

於是我們就這樣面對面站着,相距不過十公分的距離。他高出我很多,低着頭凝視我。我則昂揚着脖子,但卻轉過臉去不看他。偶一回頭,立即就撞進他碧水般汪洋的眸光里,不由得身心顫抖。

為什麼,這個時候,他的目光那麼溫柔繾綣、難捨難分。

“不要這樣看我,你好像要跟我永別。”鬼使神差的,我衝口而去。

“這不是你期望的嗎?那就如你所願。”他笑笑,“我們吻別一下,然後請你繼續討厭我,直到遺忘。”

什麼什麼?我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現在還有比師兄的傷更重要的事嗎?我哪有心情跟他**?可是我還沒反對,他就已經吻了下來。

情急之下,我順手拿出沾了我血的夸父之引,向前抵擋。那寶物貼到里昂的左胸上,立即閃過一道亮光,像烙印一樣,把他的左胸燙得皮開肉綻。

他不躲,咬着牙沖我笑。

我心一疼,連忙收起寶物。我以為他會收斂,可他照舊吻上了我。

大約是怕我激烈反抗,他的吻盡量不帶任何的要求,只是唇瓣輕輕的挨蹭、輾轉、交換着呼吸。可很快,他就像迷失了一樣,吻得越來越熱烈,雙手捧着我的臉,帶着一種悲傷的沉醉,彷彿要把彼此的糾纏刻在最黑暗最深沉的夢裡。

我開始時被他的舉動嚇住了,隨後就是不能掙脫。而正當我混亂着要陷入沉淪時,他放開了我,手指探入我的衣領,把我掛在肚子上的兩隻戒指都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