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馬車噠噠噠地停在了趙府門口。

齊宛瑤的心情是無比激動的,同時也帶着微微的膽怯,她不確定趙府的所有人,都能毫無介懷地接受自己。

趙弘林親自扶齊宛瑤下馬,察覺出她的不安·便湊近了她的耳旁細語道“別害怕,家裡人都很想念你,尤其是奶奶,一會見到你,可是要高興壞了。”

齊宛瑤微訝,爾後眼裡閃動着晶瑩的淚。

她的人生走過了十八個眷秋,在此時此刻,她才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真的不用再去擔心什麼了,無論結局如何,她都認了,有勇氣坦然接受。

趙相宜被碧紋扶下了馬車,清河鎮避一帶的氣候已如期進入了初夏時節,此時端午已過,天氣逐漸炎熱起來,而他們幾個剛從關外回來,之前還享受着春光瀰漫的日子·這會子一時竟還有些不習慣。

家中長輩還不知道他們會在今日歸束,趙弘林遣了個小廝進去通報,不多時,便聽見了不遠處傳束了歡聲笑語。

是任氏,方氏,趙老爺子等人前來迎了。

彼時,趙相宜等人已走到了趙府的抄手走廊里。

方氏先是摸摸趙相宜的臉頰,說她瘦了些許,爾後看見齊宛瑤,更是一把摟住了她,兒啊心肝的叫喚了好一會,看得大家都挺感動的。

齊宛瑤從沒想過趙家人待自己還能如以往那般親密,此時一感動,更是熱淚盈眶,嘴裡忙不迭地道着歉意。

小弘奇有日子沒見趙相宜了,想得緊,這會子早已抱住了趙相宜的大腿,蹭來蹭去的,又毫不客氣地問趙相宜,有無給他帶禮物回來的。

趙相宜輕點了點小弘奇的鼻子“猜到你會這麼問的·沿途可是買了很多呢,有吃的有玩的,一會拿給你。”

小弘奇一聽,已是迫不及待了起來。

任氏一面跟大家打招呼,樂呵呵的,一面吩咐周邊的丫鬟子趕緊下去安排瑣細。等忙完了這會兒·方細細地打量着眾人,見趙相宜變化最大,不由心疼地拉着趙相宜的手,左看右看的,方凝眉一句“怎麼瘦了這麼多呢?”

“一路顛簸,小姐都暈過去了!”碧紋站在一旁添言。

“多嘴。”趙相宜側過臉去責怪了一句,畢竟事情都過去了·提出來只會讓家人擔憂罷了。

“怎麼這麼嚴重?”方氏也看向趙相宜這邊來,“這陣子讓奶奶給你好生補補!”

“倒是讓你平白吃了這麼多苦頭!”任氏也疼惜地捏捏趙相宜的臉蛋·“本來生得多白嫩的肌膚,才去了這幾日,居然就被晒黑了些。”

“所以啊,關外那種地方,哪裡適合咱們中原這麼嬌嫩嫩的女兒家待喲·宛瑤你這次好容易回來了,可別再去那種地方了。”趙老爺子不禁感慨道。

卻被方氏嗔罵了一句“哪壺不開提哪壺!”

大家聽後捂嘴齊齊地笑了。

一路說笑着去了花廳,由於大家對自己的熱情態度,齊宛瑤則放開了胸懷,一掃之前的拘謹。

等用過了飯,齊宛瑤便去了趙有根家,趙有根夫婦沒想到齊宛瑤會這麼快就回來,頓時又驚又喜的·趕忙把她迎進了昔日的房間里·那裡一應物事都沒變,成日也有丫鬟子打掃的·為的就是等這麼一天的到來。

齊宛瑤抱着郭氏又哭了一會,是被感動的。

郭氏問及她與趙弘林的事時,齊宛瑤只在臉上露出了兩抹羞澀,並不言語,郭氏立馬就會意了。

開始商量着,要以母親的身份跟趙家那邊商量商量兩個孩子之間的事。

次日,趙相宜在自己的床上舒服地醉來,心說還是家裡好啊,房間里香香的,床上軟軟的,被子柔柔涼涼的,連水都好喝百倍不止!

遙想自己在關外病倒的那段日子,真真跟做了一場噩夢也似。

不過也因為如此,更加堅定了她對裴子君的感情,從生活上的一點一滴觀察下來,裴子君絕對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

洗漱過後,趙相宜便準備去給長輩們請安,雖然家裡不大注重這些禮節,可自己與他們有日子沒見了,就當是去敘敘舊吧。

不過,尚未到趙信良與任氏的良園,便聽見了不遠處良園裡頭爆發了一陣激烈的爭吵。

這種情形在趙府幾乎是從來沒發生迂的,這個家一直溫暖而寧靜着,何以會突然有爭執的聲音呢?

難道是爹爹跟娘親意見不合了么?

趙相宜心一緊,立馬加快了腳下的步子,朝良園趕去。

站在院門口,一株偌大的梧桐剛好擋住了趙相宜嬌小的身子,避開樹榦,趙相宜瞧見,不遠處趙信良正氣呼呼地站在原地怒罵著一個穿着平庸的婦人,而任氏,則非常頭疼地揉着額頭·來回踱着步子。

那個婦人穿粗布的衣裳,頭上的髮髻也是隨意綰的,整個看上去毫不起眼,並略顯微微的粗糙。此時她正背對着趙相宜捂着臉嗚嗚地哭,看不清臉容,不迂趙相宜聽那聲音,倒像是在哪聽過似的。

“今兒幸好是我發現得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前幾日我不是警告過你了么,叫你不要再在這個鎮上逗留,你居然還敢在我們的宅子門前晃悠,你到底想幹嘛!”但見趙信良氣急敗壞地看着那個婦人。

“要是被孩子們看見了,可怎麼是好!”趙信良又添一

婦人在嚶嚶地哭,一邊哭又一邊哀求道“阿良,求你了,發發慈悲不要再趕我走了······我想留下來,我也想孩子們吶!”

聽迪聲音,聽這口氣,趙相宜只覺得恍如隔世。

她的心隨之而抖了一下。

伴隨着的,是趙信良的冷語“不要這麼叫我,我聽着噁心。”

陳年的記憶又如同潮水一般席捲而束,父親的隱忍與苦痛,哥哥的陰鷙與怨恨,都是因着這個女人。

趙相宜緊抿着唇,突然憶起昨日歸束之時·任氏臉上偶爾露出的難色,本以為那是一抹倦意,現在想想,應是在想呂氏的事吧?

“你留下來,以什麼身份呢?”任氏突然站定,好笑地看着呂氏。

她不是什善家更不是能包容一切的聖母,她所能給出的愛僅僅只限於家里這些親人,和一些好友享受,對於呂氏這樣,與她毫不相干,反而還讓她深陷苦痛的人,她是絕不會心軟的。

呂氏對任氏是有着怨恨的,儘管她心裡也清楚趙信良娶任氏,多半是自己釀下的苦果,可她卻依舊怨怒地想着,若不是因為任氏,興許自己此時還有些許希望留下來畢竟她是兩個孩子的生母。

“娘親說的對,你能以什麼身份留下來呢?”趙相宜緩步上前,唇微起,說話的時候,直視着呂氏,不帶任何感情。

呂氏渾身如遭雷劈一般,僵硬無比,久久不敢回身來看背後的那個聲音的主人。

趙信良和任氏不妨趙相宜在場頓時也愣住了趙信良快步上前,放柔了語氣道“相宜啊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