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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晴空萬里,也不能這麼說,傍晚的天漸漸的在黯淡。而韓顯廷卻感覺自己的心,在急速的往深淵中下墜,四周一片漆黑。完了。。。他哀嘆一口氣,一副無可奈何的走到夏千少的面前,就等着聽從發落。

“千少,我真的是無心路過,不是有心聽你們兄妹倆對話,我可以對天發誓。”韓顯廷右手向上舉起,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而眼角卻在偷偷的向夏末如使眼色,迫切的希望她能幫他化解這場浩劫。

“顯廷,你穿哥的衣服不合適,我讓鍾叔重新找一套給你。”夏末如仔細的打量着韓顯廷,不過是在看他的着裝。一件白凈的長衣,穿起來應該是很得體,很翩然才對。但穿在野性的韓顯廷身上,明顯給人一種穿上龍袍不像太子的感覺,兩個字,彆扭。

被夏末如這麼一說,韓顯廷才想起這麼一回事,別說她嫌彆扭,他自己也感覺渾身不自在。想來,君子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可就這麼被嫌棄,韓顯廷心中怎麼也不是個滋味,死硬嘴皮強撐着。“哪一點不合適,我就覺得非常好,我決定今天就穿這身。”

“隨便你。。。”夏末如知道韓顯廷在慪氣,頭轉向另一邊,不理會他。

“什麼叫隨便,我哪一點都不隨便。。。”

一時間被擱在一邊的夏千少,並沒有插話,而是靜靜的看着韓顯廷與夏末如,你一句我一句,氣氛融洽而又愜意。他心中在認真的思索着,或許韓顯廷更適合夏末如,因為兩個人在一起,總要有一個人去表達,而不是把什麼都藏在心中。無疑,這一點韓顯廷能做到。

只是,夏末如與伊晨風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夏千少想知道,但沒有問,能讓堅定不移的她做出這種舉動,其中一定很辛酸,他怕他承受不住。

“韓顯廷,我把末如交給你。但是,若是你敢有負於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夏千少正對着韓顯廷,正色言辭,帶有十足的威信說道。他絕對說到做到,更是不容許伊晨風那樣的事情發生。休書。。。想起那封休書,他就覺得無比的痛心與憤怒。

明明怎麼憐惜夏末如都覺得不夠,伊晨風怎麼能輕易的傷害她?把自己對他的敬重,與信賴,統統肆無忌憚的踐踏在腳下。第一次,夏千少真正的感覺到憤怒,因為被最親的人背叛,才會傷得最深。

“千少,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她。”韓顯廷牽住夏末如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他認真的看着她,對天起誓。

“對了哥,寇姑娘人呢?我回來的時候見她在夏府。。。”能得到夏千少的同意,夏末如心情瞬時開明,然後才好像想起些什麼。她往四周張望,都沒有看到寇焉的身影,疑惑的問道。

“我讓她先回府,晚點再過去找她。”想起寇焉,夏千少心中升起幾許的愧疚,怎麼說她在夏府等了他那麼久,他卻沒正經的和她好好說上幾句話。不過對於之前的情形,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

不用夏千少多說什麼,夏末如已經從他略微低沉的神色中,察覺出其中的端疑,是因為她和韓顯廷的事。。。“哥,突厥的戰事結束,你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寇府下聘,三年了,別讓寇姑娘再等下去。”

三年,有多少人能承載這段漫長歲月的摧殘。想起逝去的那三年,夏末如的眼中無意間閃過一道黯灰。她心中多希望,夏千少能伴着自己喜歡的人,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

寇焉一定要娶,而且是宜早不宜遲。因為久了或許又會多生枝節,對於勢力的寇誠,夏末如實在不得不防。怕夏千少吃虧,所以她才決定跟着一起去下聘。

不過明日之事,是否會盡如人意,又有誰能預測得到。

相對於夏府裡面溫馨的氣氛,府外就要相對冷清的多,蕭瑟的風,暗黑的低雲,婆娑樹影之下,站着一個落寞的身影。

曾經的曾經,伊晨風是多迫切的想要離開夏府,而當他徹底離開,再也回不去的時候,才發現他對它有多麼的懷念。懷念府中的一草一木,還有裡面的人。往事如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先選擇了背棄。

夏府門前掛着的兩盞大燈籠,紅得通明,而時不時的還有喧囂聲從府內傳出,因為隔得太遠,聽不清具體在講些什麼。但是很明顯,熱鬧是充實的,是溫暖的。與幾個月前伊府辦的那場,陽奉陰違、阿諛奉承的宴會,截然不同。

幾片樹葉伴着清風飄落,伊晨風最後看了一眼伊府,或許更想要刺穿一丈高牆,看看裡面的夏末如。然後,他轉身,完全融入進夜色中。彷彿那條長長的街道上,他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回到伊府中的伊晨風,已經習慣於呆在夏末如的房間,一呆,就是一整夜。唯有這裡,還留有她存在過的氣息,唯有這裡,還可以讓他緬懷,釋放出心中對她的思念。

與以往不同的是,還不到亥時,伊晨風便從房間中走了出來。門被輕輕的合上,他站在門口,感覺一道一尺厚的門,彷彿萬丈深淵,把門裡門外,阻隔成兩個沒有任何牽連的空間。空虛、寂寞,他很無力。

喜歡,是無法掩飾的,即使外人被伊晨風的冷漠所迷惑,但他身邊的幾個人能清楚的感受到,甚至是馨兒。對於現在的他,馨兒早已沒有了怨恨,或多或少,還帶着着同情。

偶爾靜下來的時候,馨兒也會想,若是夏末如沒有離開,或許也有可能和現在的伊晨風,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過沒有如果,一切都已經錯過。嘆息一聲,她只希望夏末如以後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書房中,門關着,而窗開着,偶有些清涼的風吹進來,吹動書桌上攤開的書頁。伊晨風站在窗口,目光投注進夜色中,任誰也看不透。但毫無疑問,他那孤寂的背影足以說明他的心境。

“葉雲,明天一早,你把桌上的帥印,交給朝廷。”聽到有門被打開的聲音,伊晨風沒有轉身,而是開口直接說道。這樣,所有的一切就真正結束了。

帥印。。。聽到這兩個字,葉雲感到無比的詫異。然後他把目光從伊晨風身上,移到書桌。書桌最右邊的角落,放置着一個紮實的四方木盒,葉雲猶豫了片刻,伸手揭起木盒的蓋子,裡面放着的正是失落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帥印。金光閃閃,在夜間讓人覺得有些刺目。

“將軍,帥印怎麼會在這裡?”當所有人已經習慣了帥印的失蹤,突然之間浮出水面,葉雲一時間也難以置信。

“你就在奏章中寫,帥印在。。。長平寺的許願樹上無意間發現,然後把奏章呈遞給朝廷。。。沒其他的事,你下去。”伊晨風沒有回答葉雲的問題,更是沒有轉身回頭,他不想再看那枚帥印一眼,即使它代表了無尚的權利。因為它,他失去了全部。

而對於與帥印一同出現的半塊玉佩,伊晨風隻字不提。不管帥印當初是不是夏末如的母親所拿,背後又掩藏着怎麼樣的真相?他都不想再繼續追究,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十幾年,一直活在仇恨當中,他已經累了,真的是疲憊不堪。

“將軍,夫人的事。。。”葉雲手中拿着帥印,心中卻在想着其他的事。

今日夏千少打伊晨風的場面,葉雲看得一清二楚。但不是看到伊晨風的無情與冷漠,因為那些決絕都是用痛壘砌而成。若非如此,往昔的他,又豈會任由夏千少出拳,而根本不還手。而那封休書,明顯他把所有的責任背上身,然後讓夏末如無所牽絆的去尋找,她想要的生活。

若是伊晨風能把心坦誠出來,或許,即使做不了夫妻,也不至於與夏末如形同陌路,獨自一個人黯傷。葉雲實在不忍,卻又總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你讓下人把雷劈壞的地方休整好,然後重新再種一棵梅花樹。”不知道伊晨風有沒有聽到葉雲的話,或許聽到了,只是無力改變。

一棵梅花樹從生長到開花,需要多長的時間?他不知道。但他一定會等,等到梅花再度綻放的時候。或許那時,她會喚他一聲,或者,回過頭對他淺笑一下。

夏府中,雖然韓顯廷有些不甘願,不過還是老實的睡到了廂房中。望着空空的房間,他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寂寞嗎?可又能怎麼辦,夏千少好不容易才答應他與夏末如的事,總不能得寸進尺再要求其他。再者說,他也不敢說他早就把夏末如佔為己有。他敢肯定,若是其他人知道,非活劈了他不可。這種事,自己知道就行,不足以為外人道也。

輾轉反側,韓顯廷在床上來回翻騰着,就是怎麼也無法入睡。心中有點想,不,是非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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