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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如冷冷的看了蘇冰一眼,然後轉向伊晨風,“將軍,你說是不是該把此事查個清楚,若是以後府上的丫鬟競相效仿,這伊府還指不定變成什麼摸樣。。。”

“蘇姑娘,你先起身”,伊晨風沒有轉向夏末如,他害怕看到她冷漠的眼瞳。哀莫大於心死,越是平靜就證明傷得越重。而是對着蘇冰道,聲音凜冽而有氣勢,令人不敢駁斥。葉雲並非其他人,他絕不希望葉雲一生背負一段洗不掉的債。“此事若是葉雲的錯,一定會讓他對萍兒負責,倘若如夫人所說,對此等有異心之惡徒,伊府絕不容”。

蘇冰想不到居然討了個沒趣,更沒想到伊晨風會幫着夏末如說話,不過還是繼續裝着無辜坐回了位置上。她有兩個失算,一是錯算了伊晨風對夏末如漸漸萌生的悔意,二是錯算了男人之間的情與義。伊晨風又豈會不知葉雲的為人,所以,註定了她今日會一敗塗地。

“葉副將,你是當事人,那就請你說一下當時的情況。。。記住,我只想知道經過,其他的一概不必多說”。夏末如轉向葉雲,無意間看到神色黯然的馨兒,心有點痛,卻完全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

葉雲夾在馨兒與萍兒之間,明顯有些為難,但夏末如說得明明白白,此事並非個人之事,關乎着伊府的顏面。而這個,就是夏末如的目的,雖然是第三人插手,但她要的就是葉雲親口把事情的經過告訴馨兒,只有這樣才能把兩人的心結打開,至於萍兒,她最後一定會讓她徹底的消失。

葉雲余光中看了馨兒一眼,踟躕,終於還是開代道。“昨夜我準備寬衣入睡之時,房門被人敲響,開門見是萍兒,她說蘇姑娘讓她送瓶酒過來,恭喜我與馨兒的喜事。在我準備接酒的時候,她的玉佩繩斷裂,玉佩掉進了的衣櫥底下,等撿起之時,封印酒口的糊紙不知何時被劃破,酒香溢出。她說糊紙破了不好再存放,讓我喝了,別枉費了蘇姑娘的心思。一小瓶不過幾兩,所以。。。等幾杯下去,人便開始。。。”

“好了”,夏末如打斷,示意葉雲不必再接著說,卻是繼續問道,“不知葉副將當時喝了多少,酒瓶中是否還有剩下?”

“我記得當時喝了兩杯,瓶中應該還剩下小半瓶”。葉雲回憶當時的情形,據實答道。

“看來葉副將當時真的醉得不省人事,我事後命人查過,那瓶酒可是一滴不剩。不過。。。”夏末如話到一半,突然停頓了下,而且音拖得很長,似乎是特意讓人留意她接下去的話,“酒沒了也就罷了,不過我有一點甚是不明白。或許當時葉副將真是不想辜負了蘇姑娘的一片心意,把瓶中的酒都喝了。但附着在酒瓶壁上的酒,我想還是倒不出的,一般都會再度流回瓶底。可為何瓶底會一點酒的殘渣都不剩?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雖然不知道夏末如此話的意義何在,堂上已經開始傳來一片的細碎之聲,許久,也無人上前解惑。夏末如也不急,一步一步的來,再道,“來人,給我拿十瓶酒上來。若是有人能把瓶中的酒,喝到連瓶底一絲痕迹也沒有,賞金百兩。”

聽到有銀子,堂上的家僕躍躍欲試,而不動聲色的還有幾人。伊晨風、蘇冰,他們明白夏末如的意思,酒瓶中連一點痕迹都沒有,必定是有人事後動了手腳,為了毀滅罪證。兩人同時看向夏末如,有震驚,有詫異。

伊晨風沒有去看費盡心思喝酒的家僕,因為他知道結果,而是看向夏末如的目光,一直未收回來。這個一直在面前只會隱忍的女人,實在是令他詫異。

而蘇冰,恐怕也覺得以前低估了夏末如,本想毀滅痕迹,卻反倒成了犯罪的證據。一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讓她的目光泛其狠意,憤怒快速的積聚起來。

“夫人,我想只有讓酒瓶口一直朝下,才可能讓裡面的酒全部流干”,十個家僕幾口把瓶中的酒喝完,連最後一滴都不剩,可等把酒瓶擺正的時候,附着在酒瓶壁上的酒,又再度慢慢的流回了瓶底。想要喝乾,根本就不可能。其中一個家僕終於放棄,開口說道。

“葉副將,你可是喝完酒,然後又把酒瓶倒置?”夏末如面容疑惑,甚是不解的看着葉雲,欲要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見他不答,目光有意的轉向萍兒,“那麼說來,就是另有其人了?當時房中只有兩個人,若不是葉副將,那又會是何人所為?這樣做的目的又何在?”

夏末如每句都帶着疑問,雖然沒有明確指明是萍兒所為,但眾人的目光已經紛紛朝向萍兒,除了伊晨風。他不做聲,他想要看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的真正面目。

“不過,這酒沒了,沒有物證證明當時酒里被下了葯,又沒人證。。。”夏末如有些為難,突然轉向伊晨風,四目相對,她沒有避開,而是盈盈的笑着,可那一雙黑亮的雙眼,卻讓人看得不是很透徹。“將軍,你說如何是好?”

話被夏末如說到這個份上,就算再愚的人也知道葉雲是遭算計。什麼沒有人證物證,伊晨風明白她的意思,分明是想讓他辦了萍兒。不過,這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夏末如嗎?或許,他從來不曾了解過她。轉過頭,對着萍兒呵斥道,“說,酒可是你刻意毀去,又居心何在?”

“。。。我不知道。。。”萍兒低着頭,還欲做垂死的掙扎,繼續委屈的抽咽着,或許有一半的眼淚是真的,因為這一次,極有可能成為她最後的悲鳴。“將軍,還請明察,那晚葉副將喝醉之後,強行將我。。。”最後唯剩下啜泣之聲,引人遐想。

“大膽萍兒,你還想狡辯,來人,軍杖伺候”。聽着萍兒還在那裡含沙射影,伊晨風震怒,眼光中泛着凶意。他知道,這種事越快處理越好,免得別人在那裡捕風捉影,葉雲再難抬頭做人。

“將軍且慢”,夏末如阻止道,和善的面容更是讓人看着心驚膽戰,“萍兒既然聲稱不是自己所為,葉副將當時醉酒,更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照兩方的供詞看來,豈不是房中還有第三人。。。這若是外人所為,將軍府實在是岌岌可危,倘若是內人所為,府中藏有此等姦邪之人,亦是如芒刺在背。”

夏末如邊說著,便轉向蘇冰,“蘇姑娘,當時你念萍兒身世可憐,把她招進了府中,可是對她的背景熟知,平時又與何人來往,想來她還有共犯?”

“回伊夫人的話,當時蘇冰看她在街邊賣身葬父,確實可憐,所以才讓她做了我的丫鬟,其他。。。”蘇冰眼珠微轉,然後鎮定的說道,看這情形,夏末如是想把她牽扯進去。“可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出這等事。。。一切都是蘇冰的錯。。。”

“蘇姑娘菩薩心腸,何罪之有,不過人心險惡,以後還是小心提防為上。別因一時的善心,而釀成大錯”。夏末如客氣的對着蘇冰說道,然後拿起桌面上的一杯茶,慢慢的喝起來。她不急,只怕有些人耐不住性子。

“萍兒,你說,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又與誰同謀。不要以為一聲冤枉,本將軍就拿你沒辦法。。。”先開口的是伊晨風,他有些疑惑夏末如的目的,若是想處置萍兒,剛剛便已經達到。難道是想藉此拖蘇冰下水?。。。他以靜制動,默契的配合著做戲。

“萍兒,我看你還是老實交代,以將軍府的實力,別說你曾經與誰接洽,就算是祖宗十八代,不出三天便能查個清清楚楚。你又何必為了拖那點時間,讓自己多受那些皮肉之苦”。夏末如盯着萍兒,當看到萍兒神色中閃過一絲慌張,手也不由自主的握作拳頭,人緊緊的縮了起來。她嘴角微微的露出一抹笑意,有些詭異。

夏末如剛才不過是試探,若對方有心隱瞞身份,又豈是那般容易查清。但萍兒的反應,讓她心中疑惑的事也因此漸漸明朗起來,現在只等韓顯廷的消息,一切事情便可明了。

終於,萍兒抵不住無形的壓力,余光中微微看了一眼眼神兇狠的蘇冰,整個人向瞬間被抽空的氣囊,匍匐倒地。

“只怪萍兒一時動了邪念,覺得葉副將忠厚老實,若是與他有那事之後,定然會對我負責。藉此,我也能擺脫丫鬟的命運,所以。。。才釀此大錯,還請將軍饒恕。。。”萍兒兇狠的瞪了眼夏末如,然後不甘的說道。

當伊晨風余光中看到夏末如眼眸袒露的笑意時,他終於知道了她最終的目的。她想要的是萍兒親口承認,只有這樣,才足以消除葉雲心中的陰霾。算計得滴水不漏,夏末如。。。伊晨風的目光,變得越發的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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