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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天的趕路,夏末如與伊晨風終於回到了梁宇。雖然才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不到,卻恍如度過了幾個輪迴,悠遠漫長。

只是那些脫軌的情感,還能撥回到正規上嗎?無人能預計。

得到消息,早早候在伊府門口的眾人,心懷喜悅又有擔憂,面色複雜的等待着即將到來的三人,確切的說,最主要的是夏末如。

“馨兒,別擔心,夫人那麼好的一個人,一定會得到上天庇佑。”葉雲見馨兒一臉的忐忑不安,攬着她的肩膀寬慰道。可他嘴上這麼說,心中難免也有幾分的擔憂。失憶後的夏末如,會是怎麼一副模樣?

“恩,小姐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來”。馨兒用力的點頭,似想要證明什麼。但她那雙用力握緊的手,無疑不說明她此刻的緊張。

站在旁邊的蘇冰,臉色可不好看。不屑的側目瞟了一眼馨兒與葉雲,心中憤憤不平,她犧牲了一個萍兒,他們日子倒是過得挺舒坦。而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什麼奶娘,更是把她攪得七葷八素。不過這段時間她也沒閑着,眼眸中閃過一道邪惡的光芒,伊晨風、夏末如,你們的末日就快到了。

噠噠噠的馬蹄聲逼近,然後漸漸的減慢速度,夏風架着馬車留在了伊府門口。

“小姐,到了。”

依靠在車背睡得迷迷糊糊的夏末如,身體一個前傾醒了過來,聽到外面傳來夏風的話,神色定定的沉默了一會,才稍微舒展快要顛簸得散架的筋骨。她掀開車簾,迎着幾道灼熱的目光走了出去。

“小姐。。。”馨兒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的從車中顯現,她強行抑制着激動,一時間卻忘記了迎上去,睜着雙大大的眼睛傻傻的站着。

“你就是馨兒”,夏末如明朗的笑着,朝着馨兒走過去,“沒想到我的丫鬟這麼俊秀,真是看着舒服。。。不過好像已經嫁人了,應該叫葉夫人才對。”

“小姐,我是馨兒,你真的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嗎?”馨兒眼中含着淚,仔細的端詳着夏末如,難受。曾經經歷的一切還瀝瀝在目,轉眼已是物是人非,一下子讓她如何接受。

“傻丫頭,哭什麼,現在不就記得了。。。”夏末如用袖子輕輕的擦掉馨兒的淚,雖然清澈,但味道一定是苦澀的,她能感覺得到。這就是陪同她一起長大的丫鬟,很親切,就像親姐妹一樣。“馨兒,我有好多的事情想問你,我們進去再說。”

馨兒定睛的注視着夏末如,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那樣的夏末如,她費盡心思在記憶中也找尋不到。清澈的眼眸,純凈的臉龐,清朗的笑聲,每一樣都讓她覺得很陌生,但又很舒服。

在馨兒的記憶中,夏末如一直是個謙和、溫順的女子,從小到大都一樣。無論遇到什麼樣的苦難,也展露着一張寬慰人的淺笑,無論再高興,也不會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她總感覺夏末如一副平靜的容顏下,背負着偌大的包袱。因為無法釋然,或是放不開,很多時候的笑,讓人覺得異常的心痛。

可此刻不同,夏末如燦爛的笑臉,如溫泉般能感染人的心。是因為忘卻了過往的傷痕與負擔,不再有牽絆,所以才能輕鬆的笑?。。。那一刻的馨兒,想了很多的事,有開心的,也有痛苦的,但無疑每張畫面中都有着夏末如的存在。

“葉大哥,我借用馨兒一下,晚點還你。。。”夏末如客氣的對着葉雲說道,也沒理愣愣的馨兒,牽著她的手,朝着伊府裡面快步的走去。有太多的事?和太多的疑惑,她需要從馨兒身上得到答案。

“葉雲,你跟我到書房。”伊晨風目視着夏末如的背影離開,收回神對着臉上還袒露着震驚的葉雲道。誰又能想得到,一場失憶後的她,會變成與以前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人。或許,原本的她應該就是這樣,單純、美好,只是殘酷的現實把一道一道的傷害加註到她身上。。。

“伊將軍,伊夫人她。。。”蘇冰難色有些難看的問道,卻還是強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從始至終,夏末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是完完全全的無視,對於高傲的蘇冰,又豈能容忍別人不把她放在眼中。她,理應集萬千矚目於一身。

“大夫說夫人只要多加休息,很快就能恢復,多謝蘇姑娘關心。看蘇姑娘臉色有些蒼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春香,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送蘇姑娘回房。對了,把我放在車上的幾隻上等的血參,一齊拿過去。。。”伊晨風看着蘇冰的表情與之前相比,略顯冷淡。他稍稍交代了幾句,便走進了伊府,把蘇冰獨自丟在外面。

“蘇姑娘,我扶你回房。”丫鬟春香從馬車中取出血參,在原地遲疑了半步才走到蘇冰的跟前,小心翼翼的說道。

“走開,我好得很”。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無視她的存在,蘇冰滿眼冒着火星,憤恨的瞪着春香手中的盒子,“把它們給伊夫人送去,我看她更需要補補。。。”免得死得太快,難消她心頭之恨。

對於夏末如,蘇冰可謂是恨到了極致,恨不得一刀一刀把她活剮。她眼中泛着寒光,用力的撞開春香,也走進了伊府。

“也不瞧瞧自己啥模樣,以為得將軍一點寵,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真是不要臉。。。裝腔作勢,我呸。。。”春香一副厭惡的樣,在蘇冰走後,小聲嘟囔道。

原本站滿人的伊府大門口,隨着一個兩個的離去,最後只剩下些經過的路人。偶爾會有幾個,懷着羨慕的目光往威嚴的伊府中看去,然後嘆口氣再繼續上路。更多的人,只把伊府當做一座死物,毫無逗留的與它擦肩而過。

這就是自己的家?夏末如四處張望,很奇怪,居然沒有絲毫的留戀。唯一在心中起過一絲波瀾的,是院中開始凋零的梅花樹,一片一片雪白的花瓣飄落,雖美,卻過於凄楚。

然後是她的房間,雖然離開了將近一個月,但每天都有人打掃,倒也不會讓人感覺很久沒人居住的清冷。屋內的擺設很簡單,夏末如來迴轉了下頭,就基本上看得一清二楚。奇怪。。很奇怪。。。她冥想片刻,疑惑的看着馨兒問道。“我和伊晨風不是夫妻嗎?為什麼房中只有我的東西。。。”

“那是因為。。。”馨兒踟躕着,不知要不要把以前發生過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夏末如。但夏末如難得能放下所有的一切,又再度把她推進傷痛的深淵,馨兒實在不忍心。

更重要的事,馨兒在成親之後,漸漸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懂的事。她能體會到,為何伊晨風如何的無情,夏末如卻始終隱忍的原因。是因為有感情,而且是很濃厚的感情,即使自己受到傷害,也希望對方能過得好。唯有親身經歷過,才能深深的感觸。

夏末如是喜歡伊晨風的,以前還在夏府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縱然成親之後,她遭受到的是殘忍的傷害,應該也是深深的喜歡着他,不然就不回再度回來。小姐,你真傻,為何要如此執着在那樣一個人身上,會很痛。。。

葉雲說伊晨風已經後悔,希望馨兒能從中調解。上了花轎,拜了堂,那就是夫妻。寧拆一座廟,不拆一座橋。對於伊晨風,馨兒不確信,但她希望夏末如能過得好。。。

“是不是我和他分房睡?”正在馨兒沉思時,夏末如開口打斷,對於這樣的情形,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難怪我覺得和他一點也不像對夫妻,原來是這樣。。。居然這麼對自己的妻子,他果然不是什麼好人。”最後一句,她彷彿在說著別人的事,語氣亦是憤慨難平。

夏末如一句話,把神思的馨兒頓時驚醒。分房?何止如何,就連洞房花燭夜那天,伊晨風也沒有。。。但是這些,她不能說,她深深明白新禧之夜沒有新郎的痛苦。“小姐,周途跋涉你也累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你先休息下,我去讓人準備些點心。”

“馨兒,伊晨風他兇惡、殘暴、冷血,是個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對不對。。。”夏末如一把拖住要抽身的馨兒,雙手緊緊的箍住她肩膀,要從她躲閃的眼瞳中確定些什麼。

馨兒被夏末如死死的盯着,心中一陣發慌,更是詫異。她不及思索,純屬本能的問道。“小姐,你不是失憶了,怎麼知道?”

“天啦,誰來救救我。。。還以為他會比我想象中的好那麼一點。。。當年我若不是得了失心瘋,就是撞壞了腦袋,不然怎麼會嫁給這種人。。。”夏末如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不料全中,甚是有過之無不及。悲哉,悲哉,她仰望着屋頂,哭無淚。“不行,我得想想辦法。。。馨兒,不如我收拾收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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