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辰的一句話，是真真切切地把夏曼漫給說懵了，她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女孩，溫亦辰話里的意思已經那麼明顯了，夏曼漫便也沒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了，她灰頭土臉地哦了一聲之後，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慕溫看了眼夏曼漫，隨後又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到了一旁的尹櫟澤身上，他一下子學得那麼認真，她還真的有些看不慣。

......

高三的新課還沒有講完，幾乎每天都有新的知識源源不斷地灌輸進學生們的腦中，而這對於江慕溫來說，這簡直就是一種天大的挑戰。她還沒將舊的知識全都消化完，新的知識便又跟着接踵而至。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經開學一個月了。

那些未消化透徹的知識點就這樣一點一點地累積了起來，縱使溫亦辰每周都有給她補課，但老師灌輸進腦子裡的知識遠比溫亦辰一次補習要來得多，這般節奏，她還真的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國慶之後就要迎來第一次月考了，接着每門課都會有周測。”

班主任的話再次在江慕溫的腦海中迴響了起來。

“啊——”江慕溫絕望地看着眼前的作業，握着筆的手痛苦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

為什麼上天就沒有給她一個聰明的腦袋，哪怕擁有溫亦辰一半的智慧，她也不會像現在如此絕望了——此刻的江慕溫正坐在自家的書桌前，表情中充斥着一種飽受了折磨後的滄桑感。

江慕溫原以為溫亦辰會在國慶小長假期間天天給她補課，不想那溫亦鑫卻是來了個先斬後奏，提前買好了去b市的機票，帶着溫亦辰，一去就是三天。

終於，江慕溫盼星星盼月亮，把溫亦辰給盼了回來，國慶小長假補課當晚，江慕溫準時出現在了溫亦辰的面前——她略有些空洞的雙眼中滿是被折磨後的絕望，手裡還捧着一堆作業。

溫亦辰看到江慕溫一副飽經滄桑的模樣，心裡不由得一愣：“敢問江大仙是去哪裡渡劫了嗎？”

“去了知識的海洋里渡劫。”

“......”溫亦辰看着江慕溫，先是頓了一會兒，隨後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下一秒，他便輕鬆地抽走了江慕溫手中的作業，趿着拖鞋，悠悠地走到了書桌旁。

“坐過來吧，我教你。”溫亦辰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座位上。

他也不知怎的，看到江慕溫後，他心中竟是萌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這種被需要着、被依靠着的感覺，他真的是太喜歡了。

補習的節奏與速度還是與往常一般，然，江慕溫的狀態卻是和以前大不相同。同樣是坐在溫亦辰邊上聽着他講着題目，但她已經完全不知道溫亦辰在講些什麼東西了，那種急於求成卻又一無所成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糟糕得江慕溫都快哭出來了。

“......聽懂了嗎？”溫亦辰講解完之後，像往常那般問了一句。

話音落下後，便是一片安靜。

“......？”溫亦辰抬眸，見一旁的女生沒有半點回應，便又關心地看了她一眼，“江慕溫......你覺得我講明白了嗎？”

“嗯。”江慕溫奶聲奶氣地哼了一聲。

她說完後，便再也沒有說別的了，溫亦辰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道了一句“好”之後，便給江慕溫選了幾道題目：“你先把這些題目做了。”

語畢，江慕溫又奶聲奶氣地嗯了一聲。

空氣再次慢慢恢復了先前的平靜，溫亦辰坐在一旁，安靜地看着身邊的女孩，檯燈的光芒柔軟地灑在了她那瘦小的身板之上，一切就好像是一幅被定格住的畫作一般，一動不動......

是的，一動不動，溫亦辰看着江慕溫，眼前的女孩從他替她選好題目之後，便再也沒動過，若不是看着她睜着雙眼，他還真的以為江慕溫睡著了......

溫亦辰小心翼翼地向江慕溫那裡湊了湊，空氣安靜，安靜到他甚至能聽到女孩的呼吸聲——她的呼吸聲似乎有些急促，還時不時地會吸兩下鼻子，目光下意識挪到了江慕溫的臉上，眼前的女孩雙眉微蹙，她好像......有點難過？而在那份難過之中，似乎還夾雜着一絲着急。

“江慕溫......？”溫亦辰試探般地喚着她。

“嗯......”江慕溫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溫亦辰的目光在空白的頁面上停留了片刻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樣：“你......怎麼不做？”

“我不會......”江慕溫說得很輕，那語氣之中，還藏着一份聽着叫人心疼的委屈——這麼多作業，她會做的也只有那麼零星幾道，就算溫亦辰給她講解過了，她該不會的，還是照樣不會......挫敗感就宛如一大盆冷水一般，毫不留情地向她身上潑去，將她整得狼狽不堪。

“你按照我剛剛說的方法解這道題。”

溫亦辰說完，江慕溫又嗯了一聲，那般模樣，就好像一隻小奶狗受了什麼委屈似的，獨自在一旁哼哼着。

這回，溫亦辰算是完全察覺到了江慕溫的情緒了，他擔心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隨後小心翼翼地點了點女孩：“你......怎麼了？”

一語落地，像是觸及到了女孩的傷心地帶一般，下一秒，她所有的情緒就好像是漲潮時的海水一般，全都湧上了心頭：“我不會——你講了一遍我還是不會，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懂，老師說的我也不懂，開學就要月考了，我該怎麼辦啊......？我什麼都不會，考試該怎麼辦？我會不會被踢出a班啊？我會不會考不上大學了啊......”

江慕溫一口氣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傷心都倒了出來，她的每一句話都帶着哭腔，那種無助感與無力感，就好像自己被拋棄在了一片虛無之中，想要伸手去抓住什麼，卻又握不住半點東西。

江慕溫這般反應，讓溫亦辰看着心裡一緊，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般，他看着她，雙眉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微微皺了起來。

溫亦辰一時無語，他看着江慕溫，江慕溫也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中還閃爍着一絲晶瑩：“我是不是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