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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趕集的鄉民挑着擔子朝城裡趕。錢悠然也隨着人流朝城裡去。

隨着趕集的人,好不容易走到城外的護城河邊,悠然已經有些氣喘吁吁,更重要的是那肚子還餓的咕咕叫,從昨晚到現在,快中午了,她可是沒填過自己的五臟廟。

更重要的是,悠然發現,入城要交入城費的。

可她找遍了全身,那包裹更是翻了個裡外朝天,卻沒有找到一個銅板,真箇叫身無分文,如今,她進不了城,還真是雪上加霜。

摸着肚子,悠然就靠在護城河的河堤上,河水裡映着她的倒影,五官還算周正,樣貌大眾化,即不讓人生厭,也沒有到禍水的那一步,算是不顯山不顯水的那種,對於這一點,悠然還是滿意的,這樣的外貌,普通而不顯眼,這對她目前的生存是有好處的。

風吹着柳條一陣擺動,攪得水裡起了一陣漣漪,幾條餓急的魚兒碰了碰那柳條,發現不能吃,才又左右遊走。

肚子很餓了,看到河裡的魚,錢悠然想到了烤魚,那肚子就更餓了,於是她看了看周圍,想着這時代,沒有破壞綠化之說吧,而周圍似乎也沒什麼人在意她,於是她就折了些垂下來的柳條,編成了魚簍,得益於前世孤兒的身份,她的生存能力還是挺強的,又用木棍挖了些蚯蚓,還撕了草筋,將蚯蚓串起來,這個事做起來是挺噁心的,可餓肚子事大,悠然也顧不得了,然後把串了蚯蚓的草筋綁在柳條魚簍里。

魚簍的形狀太不規則,但甭管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

最後,錢悠然又用柳條辮了根繩子,系著魚簍,丟到水裡,接下來,只要等待就是。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吧,悠然小心益益的將水裡的魚簍提了起來,挺沉,應該收穫不差,錢悠然淡淡的笑了,是一種滿足的微笑。

飛快的將魚簍提高,然後抱到胸前,裡面居然有十幾條鯽魚和河魚,差不多都有成人一個巴掌的長度,悠然想着,這樣再抓幾次,說不準就能撈到她這個時代的第一桶金。

有了錢,才能過上她理想中那有花有酒鋤種田的日子,悠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卻不料,橫里伸出一雙手來,將她懷裡的魚簍一把搶了過去。

悠然急的轉過臉,臉氣的有些發紅,皺着眉,兩眼帶着不悅的神色看着那搶魚簍的人,這才發現,搶魚的人,正是守城門弔橋的那兩個兵頭。

這兩個兵頭老早就注意到了錢悠然,這個婦人站在這橋頭好一會兒了,即不進城,又不離開,形跡十分可疑,自然成了他們重點盯防的對象。

“你們想要幹什麼,為什麼搶我的魚。”錢悠然有些不悅的問。

“兀那婦人,好沒道理,這護城河裡的魚是官家的,何時成了你的魚了,如今我們是人贓俱獲,跟我們走,到縣衙大堂說話去。”其中一個大兵大喝道。

錢悠然一愣,嘴角又扯了扯,這回是苦笑了,敢情着,這護城河裡的魚是不能隨便抓的,她一不小心居然就犯了法,只得道:“兩位差爺,小婦人是無知,又哪裡懂這些,還請兩位差爺原諒則個。”

聽錢悠然這麼說,兩個兵頭相視一眼,然後很是默契的笑了笑

之前說話的兵頭變了個臉,很是和氣的衝著悠然道:“原不原諒無所謂,不過,要我們不追究這事,你得付點了事錢。”

“了事錢?”錢悠然這時大悟,她自然明白,這倆兵頭要訛錢,可問題是,她全身上下,一文錢也沒有,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這護城河裡抓魚了,而包裹裡面的幾身破舊衣裳怕是這兩個兵頭看不上眼吧。

“我沒錢,一文錢也沒有。”錢悠然攤着手道。

兩個兵頭聽錢悠然這麼一說,便覺這婦人好不識數,氣不打一處來,便揪了悠然直朝着縣衙去。

悠然只得無奈的跟他們走了,穿過城門的時候,錢悠然看着城門洞,臉上帶着自嘲的意味了,好歹也算是進了城了,只是這進城的方式出乎她的預料。

不一會兒,就到了縣衙。

悠然本還指望着或許能碰到個青天大老爺為她做主,可不曾想,她這種小案子哪裡需要縣太爺過堂,直接關牢里,等着家裡人拿錢來贖就是了。

獄頭是一個五十多歲瘦乾的老頭,臉皮皺的象菊花,悠然本着自娛自樂的精神,在心裡悄悄稱呼他為菊花老頭。

“姓甚名誰?”老頭的眼神十分的猥瑣,一雙魚泡眼,一幅酒色過度的樣子。

“錢悠然。”悠然十分的配合。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衙門這種地方,會讓她心裡產生一種惴惴的緊張之感。

“因何獲罪?”

“小婦人不懂,不知因何獲罪?”錢悠然道,心裡卻想着,‘不知者不罪’這一條不知在這裡是否適用。

“怎麼回事?”菊花老頭轉過臉看着送她來的那兩個兵頭,那模樣倒有一絲身為獄頭的大爺模樣,所以,千萬別把獄頭不當爺,獄頭可是一個花差花差的肥差。

“頭兒,這小婦人偷護城河裡的魚,叫小的二人當場抓住,人贓俱獲,您瞧……”提着柳條魚簍的大兵嘿笑着上前,提了魚簍給菊花老頭看,就算過了這麼長時間,裡面的魚還能苟延殘喘的嘣嗒兩下。

菊花老頭眯着眼看着魚簍裡面的魚,錢悠然發誓,她看到老頭滴到魚簍里的口水了。

“願來是偷魚賊。”菊花老頭迅速坐實了錢多多的罪名,錢悠然在一邊怎麼辯解也沒人理她。

“把你家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裡報了上來,我們好通知你家人來贖你。”菊花老頭道,一手還死死的抓着魚簍,錢悠然剛才聽兩個兵頭一陣嘀咕後,其中一個就離開了,似乎是去打酒了。

“家人?”錢悠然又陷入了深思了,她在想,這個時代,她還有家人嗎?

可看着菊花老頭蛇眼一樣的眼睛,錢悠然沒膽子不報,可她已經被唐家休了,那就只能報錢家了,可就她所知,原來錢悠然的老爹錢員外在去年已經去逝,家裡兩位兄長似乎從不跟錢悠然來往,也不知他們會不會來付這個贖金,估且報了吧,來不來由着他們。

再一次,錢悠然暗嘆,以前的錢悠然的人生實在是一個大杯具。

等一切手序走過後,一個獄婆子過來,帶着錢悠然去牢房。

錢悠然離開之即,看到那菊花老頭,扯着兩個兵頭說是去開小灶,另一個大兵還說:“這簍子抓魚挺容易,剛才那婦人只等了半個時辰,就有這麼多的收穫,咱們再抓幾次,吃不完的腌起來。”

菊花老頭更笑開了,整張臉成了敗菊。

錢悠然辛苦了大半天,卻成了為他人做嫁衣,這真是一個讓人鬱悶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