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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的黑了,一彎月亮掛在高空,清冷的月輝灑在這山腰,那光線,倒是比之前灰濛濛的樣子還顯得透亮。

禮小子看着那稀疏的荊棘籬笆,撇了嘴道:“怎麼跟狗啃過似的。”

悠然翻白眼,雙兒一副忍着笑的樣子。

倒是,小石頭仗義執言:“不是小黃啃的,小黃還小。”

雙兒終於沒忍着,笑了,悠然心裡嘆氣,兒子啊,你幫誰仗義呢?於是,不理身後三個姓唐的,悠然便先一腳踢開籬笆門。

“大嫂,快躲開。”

就在這時,頂上一個黑呼呼的東西砸下來,雖然雙兒提醒的快,可悠然還是叫那東西砸個正着,額頭砸的生疼不說,還有一種汁液順着額頭流進嘴。

不由的唄唄的吐口水,可意外的卻感到一股子香甜,不過,悠然這會兒驚魂未定,連忙丟開手上的金佛手,然後張開雙臂,擋住身後三人,又抬頭看了看上面,卻見幾個黑影從院子里那幾株樹的樹葉里竄了出來,發出吱……吱吱……的尖叫聲,然後飛快的朝青雲山的深處竄去。

“是山猴子……”聽到這陣叫聲,身後的雙兒鬆了口氣道。

“猴子?猴子跑咱家來幹嘛?”悠然轉過身,很有些奇怪的問道。

只是雙兒和禮小子都沒回她,這姐弟二人均以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麼了?”悠然奇怪了,她沒做什麼吧。

“沒什麼。”雙兒微笑的道,然後同唐禮相視一眼,剛才,大嫂的行動,似乎是要保護他們吧?

見雙兒不說,悠然搖搖頭,轉身打開木屋的門,點了油燈,又走到院子里,彎着腰在地上找了起來。

那盆金佛手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悠然連忙上前扶正,檢查了一下,還好,地上的草又長又厚,沒砸壞,至少花盆不用賠,免於經濟受損。

“大嫂,你在找什麼?”雙兒問。

“我找看看,剛才是什麼東西砸到我頭了。”悠然道。

終於在油燈的光亮下,在草叢裡發現那個東西,居然是一個桃子,而且是一個成熟的桃子。悠然算是知道猴子來幹嘛,偷桃來着。敢情院子里這株野桃在神奇水的做用下,早熟了。

悠然舉起油燈,抬頭看那株野桃樹,似乎桃子真的不小了,那桃尖還能看到一片紅潤。

“桃子,這時候就成熟了嗎?”雙兒好奇的問。隔壁安嬸子家有兩棵桃樹,聽她說,還得過半拉月才能吃。

“不清楚,也許山裡的季節來的早些吧。”悠然很坦然的道。

屋裡,小石頭聽說自己的桃子被侯子給偷了不少,急的哇哇叫,自從他發現了野桃,便把野桃記在了自己的兜里,早上數一回,中午數一回,晚上還要數一回。

這回這些山猴子可是偷了他的心肝兒,怎麼不讓這小小子跳腳。

“別急,娘親給你摘。”悠然說著,就急的回屋裡找梯子,猴子有賊記性呢,這桃子要不先摘一點,明天早上醒來,估計就沒了。

然而,等悠然搬了梯子過來,卻發現,院子里,三個姓唐的已經人手一個的捧着桃子在啃了,一邊的地上,還擺了一籃子的桃子。

“嘻嘻,小叔叔爬樹厲害。”小石頭嘴裡還啃着桃子,含含糊糊的道。

唐禮看了悠然一眼,挑了挑眉,這小子有些得意。

雙兒小口的啃着桃子,她的吃相最悠雅,見到悠然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桃子真的很好吃。”

悠然也拿了一個,這桃子有點象後世的水蜜桃,可以直接剝皮吃,果肉酥而多汁,那味兒尤其甘甜而清洌。

幾人吃了一頓滿足方才罷休。

而小石頭被悠然趕去睡覺的時候,卻是看着桃樹一步三回頭,恨不能搬個凳子一晚守這裡。

夜深了,今晚小石頭跟禮哥兒睡在主屋裡,悠然和雙兒就在連上的一間小間里。

這間小間是原來唐值用來掛動物皮毛的,而悠然就用來放些雜物,雖然悠然已經打掃過幾遍,但空氣中仍不免有點淡淡的灰塵氣息

兩條長板凳,上面架着床板兒,姑嫂二人就着一床薄被,腳抵腳的坐着。

“雙兒,你們柳家村嫁女兒的嫁妝一般是多少的?”悠然突然的問道。

“嫂嫂問這個幹什麼?”雙兒沒想到自家嫂子會突然的問這個,頓了一會兒才問。

“你贖我的時候用的是你的嫁妝錢吧,你今年也十四歲了,前些日子,不是聽那族嬸說已經有人上門提親了嘛,我這裡也要早做打算了,這不及早準備,怕到是來不及。”悠然道。

“我不在意的。”雙兒臉紅紅朴朴的道,顯然這個話題讓她害羞。

“傻丫頭,嫁妝可是關係著女人一輩子的事情,又怎麼能不在意呢,以前,都是嫂子的不是。”悠然道。算是正式為前身向這善良的小姑子道歉。

雙兒抬起臉,看了看悠然:“嫂子是真的不一樣了。”

兩人看了一眼,都長長一嘆,不過,臉上卻一片輕鬆,過去的隔閡在之一嘆之間慢慢的消散了。

“睡吧。”悠然拍拍雙兒放在被外的手,然後吹息油燈。

月亮不知什麼時候隱進了雲層里,這夜更加的黑沉黑沉,悠然躺在床上其實沒有一絲兒睡意,想翻動身子,卻又怕驚動了雙兒。

卻突然聽到一陣極其壓抑的哭泣聲,是雙兒在哭。

“雙兒,怎麼了?”悠然披了衣服坐起來,擦着火石,點亮油燈。

“想爹娘還有大哥了,大嫂,你那日說大哥也許未死,是真的嗎?”雙兒也裹着被子坐了起來,眼睛,鼻尖都紅紅的。

悠然心中一黯,她那日說唐值未死,只不過是為了更加證明那封休書不合規矩,也是為了能將小石頭留在身邊,依那柳老七言,唐值所在的斥侯隊當日進了北疆後,在鷹嘴澗被戎人所圍,這可是隨後護軍親眼所見,當日柳老七就是護軍中的一員,護軍為了能救回斥侯隊還跟戎人打了一戰,只可惜護軍戰敗,柳老七的一條胳膊就是在這一戰中沒的。

雖然,悠然當日,雖咬死柳老七空口無憑,不可信,但以當時的情況分析,唐值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

只是,此時,看着雙兒期盼的目光,悠然只能安慰的道:“這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是,現在這種情況,誰也不能證明你大哥就真的死了,或許他還活着也不一定。”

雙兒吸了吸鼻子,重重的點頭。卻是破涕為笑。

“睡吧,別想那麼多了,起風了,把被子裹緊一點,我到小石頭那邊去看看。”悠然道,下了床。

雙兒點點頭,又睡下,緊緊的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本來十四歲的女孩就並不大,這一下,更顯稚氣了。

悠然一手幫她緊了緊被邊,一手舉着油燈。

外面的風越刮越大了,這山林間的風聲尤其的嚇人,還夾着一陣陣尖銳的風嘯。

掀了布簾,悠然走到禮小子和小石頭睡的屋裡,兩小子倒是睡的沉,兩個腦袋緊緊的挨着,悠然幫他們緊了緊被子,這才出來,又將門帘子緊緊的繫緊才回屋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