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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頓晚飯是至今為止最溫馨也是最詭異的。

小石頭這會兒一直擠在唐值的懷裡,抬着小臉看着唐值,一臉傻笑,弄得悠然一陣鬱悶,這小傢伙這麼快就變節了。

唐值對小石頭倒是很有耐心,自剛才到現在,就一直抱了小石頭在懷裡,晚飯的時候,悠然炖了個鯽魚豆腐湯,那唐值夾了魚肉,然後一點點的挑刺,最後放在小石頭的碗里。

“謝謝爹。”小石頭笑的一臉滿足,吃的那叫一個歡,悠然在邊上看着,她發現,她居然有些泛酸了,小石頭眼裡只有他爹了,不由的暗瞪了那個男人一眼,心道:“唉,小石頭有了爹不要娘了。”

想當初,禮小子也因小石頭只顧着娘親而吃味,敢情着自己越活越回去了,跟禮小子一般大,悠然腹中自嘲。

一邊,禮小子噗嗤一笑,雙兒則捂着嘴笑,一邊的曹夫人也是一陣莞爾。悠然這才發現,她居然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一時恨不得有個地逢好鑽進去。

唐值挑了挑眉,然後是夾了一塊魚,挑好刺放在悠然的碗里,然後硬梆梆的道:“你這女人,跟個孩子吃什麼醋?”

悠然看着碗里的魚塊,心裡一陣無語,她又不是因為這個吃醋。

“娘親,我這塊也給你。”小石頭也湊着熱鬧,讓悠然更是有無地自容之感,終於連曹夫人都樂開了懷,於是悠然夾了魚肉重重的咬着,能給人帶來快樂,她就當日行一善吧。

“對了,上回悠然說,雙兒的婚期定在三月初五吧,我瞧着這日子也快了,咱們得趕緊準備準備,今會兒可要辦得熱熱鬧鬧的。”曹夫人一臉溫和的笑道。

只是她話音一落,雙兒就白了臉,禮小子一臉氣哼哼。

“怎麼回事?”曹夫人感覺氣氛不對,便問道。

“前段時間,牛家來退親。”禮小子叫道。

“退親?”唐值抬頭看着悠然,眉頭又鎖了起來,一臉沉沉的,跟着黑鍋底似的。

“不錯,因為當時你還是個逃犯呢,牛家說不能跟待罪的人家結親。”悠然說著,這事一提起就有些氣憤,不過,氣歸氣,但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樣的人家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對於雙兒來說,不是良配。

唐值哼了一聲,然後轉臉對曹夫人道:“娘,這樣的人在布莊做掌柜不好,明天還是辭了吧。”

“大哥,這樣不好。”雙兒連忙阻止。

“有什麼不好,本來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招他牛四進去的,當時還把占元的小掌柜的位置給擠了,如今,他做初一,我們為什麼不能做十五。”悠然道。這會兒倒是夫唱婦隨。

不過說起占元這小子,還真是爭氣,那十三香如今在曹縣都買火了,連清水縣許多小跑商都跑他那裡進貨,那福大娘專門在燒雞坊里開了一個小櫃檯專賣十三香,一天下來,進帳也不少。

悠然這些天還在盤算着,照這麼發展下去,她可要成為富婆嘍。嗯,還有那醬菜坊也快點開工。

一邊,雙兒拗不過大哥大嫂兩個,又轉臉看着曹夫人,曹夫人此時也是面容含霜,哪個做母親的不護短,何況這事雙兒還受了委屈,自然點頭贊成唐值和悠然的主意:“嗯,明天讓王超去傳個話就成。”

雙兒見事已至此,也沒奈何了,只是覺得牛四好不容易當了小掌柜,這馬上辭了讓人不忍。

禮小子一臉解氣,還說了句:“二姐就是太好心了。”

接下來,一家人邊吃邊聊,一頓飯雖然有時氣氛詭異,但不可否認亦是溫馨無比。

等到一家人吃好飯,已是掌燈十分。悠然這時才突然想起一個很囧的事情,這晚上唐值要是留下來,那怎麼睡啊,於是側過臉,用眼角的光偷看了一眼唐值,這人倒是淡定無比,跟老爺子似的坐在那裡,問着禮小子的功課,又吩咐悠然去煮茶。

悠然這會兒倒不在意這些,她就想着這晚上怎麼過,她不是原來的悠然,可唐值是原來的唐值啊,以前是身份原因,為了顧忌自然不在一起,可這會兒一切真相大白了,這唐值又多年在軍中,怕是憋壞了,這晚上在一起是天經地儀的事情,她沒理由據絕啊,可真要在一起,悠然承認,這會兒,她對唐值有些好感,但遠沒有到能上床的地步吧,要不,裝來大姨媽了,可那也是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啊,糾結啊,悠然一個頭兩個大。

“快點,煮個茶也慢吞吞的。”唐值這會兒又皺了眉。

悠然煮好茶水端過來,聽他這麼說,便也沒好氣的道:“真急了,你不會過來搭把手啊。”

沒想這時,唐值卻又翹起了嘴角,臉上帶着一種不明意味的道:“想我過去,就直說吧,整這些小心眼。”

悠然恨不得一刀劈開這男子的腦袋瓜子看看,這男人的思維一定於人迥異,要不然,怎麼他說的自己就理解不能呢。她整什麼心眼了,倒是這男人,一肚子拐來拐去的東西。

於是回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隨後,悠然又小心的問:“你……不回縣衙嗎?這後續的事兒還挺多吧?”

“這事自然由朝中刑部和三司去管,我一個小縣令可問不得這大案子。”唐值這會兒閑閑的道,他的目的是洗清自己,如今任務已經完成了。他還想着辭了這個小縣令,回去做獵戶的好,只是他胸中仍有難平之事,那同袍的鮮血日日在他夢中浮現,使得他夜不能眠。如果還需他披上戰袍,他將意無反顧,不是為了國家,不是為了朝堂,而是為了死去同袍討回血債,讓他們的的鮮血不在白流。

“哦……”悠然點點頭,有點神不守舍的。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你今天這裡又沒準備好,我和娘親現在就回縣衙,皇上今晚不回京城,我還得在縣衙里隨時待命,等明天,我找個人來,再把幾間房子整理一下,咱們一家人就住一起。”唐值翹着嘴角說著,然後站起身後,那口氣實在是有些暖昧。

悠然再一次感覺,這完全是雞同鴨講,明明是自己不想他留下,可到了唐值嘴裡,那就是一幅自己巴不得自薦枕席的爬床樣兒。

悠然不由的拍拍自己的額頭,她跟這男人這間有語言障礙。

隨後,唐值又去請了曹夫人,這會兒曹夫人一直拉着雙兒的手說話,雙兒的眼也是紅腫腫的,曹夫人又勸道:“好了,雙兒別傷心,牛家退親是牛家沒眼光,咱家雙兒那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好姑娘。”

雙兒被曹夫人勸的砍涕為笑。

“爹爹,你怎麼不留下來跟娘親睡,小鐵說,他爹娘都是睡一起的。”這時,小石頭見爹爹要走,忙小跑着過來,抱着唐值的小腿問,只是這一句童言童語鬧得悠然一個大紅臉,其他的人更是一幅暖昧的樣子。

當然唐值即不紅臉,也不曖昧,純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蹲下身子,拍了拍小石頭的臉頰道:“爹娘自然也是要睡一起的,等你母親把家裡一切打理好了,爹就把鋪蓋拿回家來睡,以後天天陪小石頭。”

“沒個正經的。”悠然嘀嘀咕咕。

“哪裡不正經了?”唐值似笑非笑的問。

悠然無言,趕緊送人,看着唐值扶着曹夫人回縣衙,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關了門回屋,禮小子還抱着小石頭在一旁偷笑,被悠然趕回屋,兩人又去下生肖棋去了,這時雙兒過來,將一個東西遞給悠然:“大嫂,這是瓜兒讓我還給你的。”

悠然接過一看,是個手鐲,於是笑道:“我什麼時候給瓜兒這個了?”

雙兒一陣好笑:“嫂子,你什麼記性啊,你再看看,這不就是你陪嫁的嘛,以前一直戴在手上的,後來你被二叔他們休了後,這鐲子一直就在二嬸手上,等瓜兒出嫁了,二嬸又給了瓜兒做陪嫁,瓜兒幾次說要還給你了,只是這麼貴重的東西,她平日里也不敢戴,所以一直不湊巧,瓜兒還讓我跟你陪個不是呢。”

“這個瓜兒,這個還什麼還,就當是我這嫂子送給她禮物,你還拿去給她。”悠然笑的道,當日她被趕出唐家大屋,除了一個小包幾件換洗的衣服,什麼也沒拿,還着原來的悠然把好東西都用光了呢,原來,還有的被唐不二娘子給昧了,也是,按說當年錢家的嫁妝不少的,總能留下一點值錢的吧。

“這個要給,大嫂自己給,我才不給你們傳來傳去。”雙兒笑道,然後回屋了。

這個雙兒,悠然搖頭,先收好,哪天等瓜兒來再給她。

就這時,外面又響起一陣敲門聲,悠然又趕緊去開門,開始還道是唐值他們忘了什麼,沒想站在外面的卻是今天那個皇上的隨侍公公。

“曹夫人和曹縣令已經回衙了。”悠然連忙道,還以為這公公是來找他們的。

“不是,唐娘子,我是來找你的,隨我去見皇上吧。”那個公公道,聲音平板,即沒有什麼起伏,也似乎沒有什麼喜樂。

“這位公公,皇上找我不知是有何事?”悠然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替皇上傳話。”那公公道,然後又催了句:“唐娘子還是快準備一下,快隨我去,莫要讓皇上等急了。”

“哦,好的。”悠然連忙應聲,然後先上了茶請那公公喝,這才到屋裡,找了件最好的衣服,又重新梳了個頭,然後出來,又吩咐了雙兒和禮小子幾句,這才匆匆隨那太監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