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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站在那裡,看着迎親的隊伍遠遠離去。

“喂,我說你們唐家怎麼回事啊,眼巴巴的非要嫁進劉家?劉家就那麼好啊?連色誘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出來,也太下自賤了點吧。”邊上,一個冷刺刺的聲音響起。

悠然轉頭,看到是柳青素,不由的撇撇嘴回道:“唐家是不怎麼樣,不過,你柳家也好不到哪裡,怎麼著,你們以後也是妯娌了。”

“再怎麼,我也沒有色誘啊,不是我沒提醒你,瓜兒嫁入劉家,就是小綿羊落入狼嘴,沒有好下場。”柳青素笑着,臉色卻是一片鐵青。

柳青素這話說的是難聽無比,但悠然還是感覺到了裡面一種提醒的善意,嘆了口氣道:“瓜兒的事一切有她爹娘做主,我又能奈何,何況如今嫁都嫁了,你若是有心,看在同一村的份上,能伸手就伸一把手吧。”悠然第一次在柳青素麵前說了軟話。

“怎麼,怕我遷怒於瓜兒,先拿話套我,我柳青素做事,又豈會因你一兩句話左右。”柳青素一臉嘲諷,掃了悠然一眼,隨即不置可否的‘哼’了聲,提着一籃子菜回劉府。

劉二公子娶妻,她這個長媳最忙。

悠然看着柳青素遠去的背影,說實在的,她是有拿話套柳青素的意思,柳青素會不會伸手幫一把瓜兒,悠然不奢望,只求着她不要因為自己這原身的原因而害瓜兒就夠了。

算了,事情到這地步,一切只能朝好的方面去努力吧。

悠然嘆了口氣,轉身正要回屋,這時,又聽一群孩子在嘻鬧:“哈哈,瘋子……瘋子……大家快來打瘋子……”

悠然不由的停了腳步,轉頭望去,卻見前面的街面上,一群孩子正圍着一個人嘻鬧,還有人撿了地上的小石子在砸。

而中間被圍的那人,一身綵衣布條,輕鬆松的掛着,有的地方都露出肉來,身子在寒風中不由的瑟瑟發抖,只是那人那白一塊黑一聲的臉上,卻同樣是一臉嬉笑,那嬉笑純真一如孩童,邊走邊跳,渾不在意孩子們慘忍的嘲弄和攻擊。

悠然看着,那腦門子卻轟了一下,那個瘋子居然是雲先生,怎麼會,這倒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悠然連忙沖了出去,衝著圍觀的孩子們一揮手:“滾滾滾,不準傷人……”

孩子們叫悠然一趕,便一鬨而散。

“雲先生,雲先生,你這是怎麼了?”悠然站在雲先生面前,叫着。

那雲先生看着悠然嘿嘿傻笑。

悠然幾乎不忍心看,曾經溫潤如玉的雲先生,如今落得這般模樣。悠然不由的咬了牙,不用說了,這一切定是那秦大將軍所為。

想到這裡,悠然不由的想起了她的神水,於是,便飛快的轉回屋裡,拿出一隻碗,然後倒了半碗神水在裡面,又飛快的跑了回來。

“雲先生,來,喝碗水。”悠然將那碗遞到雲先生面前。

“水……”雲先生側着頭看着悠然,仍是嘿嘿傻笑。

“對,喝水。”悠然把碗放到雲先生的手上。

雲先生拿着碗,橫看豎看了好一會兒。

“喝啊。”悠然急的不得了,恨不得將神水給他灌下去。

雲先生又看着悠然呵呵笑,最後又把碗倒了過來,於是那碗神水全倒在了地上,悠然閉着眼睛,一臉挫敗。可看着雲先生那傻傻的樣子,又覺一陣不忍,於是,拿了碗又轉身回屋,再倒一碗神水,又端出來。

就在這時,就見阿蘇急急的跑過來,阿蘇是雲先生的貼身隨從,悠然見過幾回。

“阿蘇,你們家公子怎麼會變成這樣?”悠然扯了阿蘇問。

“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頭天我家公子還好好的,可到了晚上,大公子約了我家公子出去,等回來的時候,我家公子就變成這樣了。”阿蘇一臉難過的道。

看來阿蘇也不清楚,於是悠然便將水遞給阿蘇:“快,把這碗水給你家公子喝了。”

沒想這時,那雲先生一陣掙扎,那手一撥,這回連碗帶水一起潑在了地上,瓷碗碎成了幾塊,那雲先生象是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似的蹲在地上去撿。

“小心,我來。”悠然連忙道,說著便搶過雲先生手上的碎瓷,這東西剛碎,可是很鋒利的。

就在這時,悠然卻發現,自己的手心被人塞進一個紙團,隨後雲先生象是突然受到什麼刺激似的大喊:“燒雞有毒,快報官家,燒雞有毒,快報官家。”說著,便站起來,掙脫了阿蘇的拉扯,又亂跑了開去。

阿蘇又連忙追去:“二公子,別跑了,等等我。”

兩人一追一跑,漸漸的,人遠了,聲音也聽不見了。

一邊圍觀的人唏噓有之,嘻笑有之。

“這雲先生,還記得田氏燒雞坊食物中毒的事情呢,這事,當初還真多虧了他,只是這好人怎麼沒好命呢,好好的人,怎麼就瘋了?”

“這誰知道呢?”邊上其它的人嘆着氣,應和着,終歸事不關己,閑聊幾句散去。

而此時,悠然緊緊的握着手中的紙團,心裡在猜測,這紙團是雲先生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為之,於是,趕緊收拾了一地的碎瓷片,然後回到屋裡,關了門,然後打開手上的紙團一看,卻發現好象是一份地圖。

不由的奇怪了,雲先生給她這份地圖幹什麼?這份地圖用意何為,雲先生是真瘋還是假瘋,悠然腦袋裡如被風吹亂的蜘蛛網,糾結的不行。

隨後,又想起雲先生最後那句話‘燒雞有毒,快報官家’?難道,雲先生是要自己把這份地圖交給曹畏?

越想,悠然就覺得越是這種可能,而雲先生怕是裝瘋吧。

想到這裡悠然坐不住了,叮囑廚房裡正熬着糖稀雙兒幾句,又讓正在寫對聯的禮小子照顧好家裡,便出了門。

沒想,剛出門口,卻聽一個路人驚恐的指着地上叫道:“天哪,哪來這麼多的螞蟻和蚯蚓。”

悠然順着他的手看去,只見一條條的蚯蚓從邊上的泥地里鑽了出來,而螞蟻則排着長長的隊伍,從由面八方蜂湧而來,最後全集中在一塊有些濕淥淥的地方。

悠然愣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那塊濕淥淥的地方不正是剛才雲先生將神水潑灑的地方。

之前,她為了能冶好雲先生的瘋病,那整半碗神水,可是沒稀釋分毫,結果全灑在了地上,自然引來了螞蟻和蚯蚓。

只是一邊的路人們並不清楚,只覺這情形怪異無比,一個個在那裡猜測,有的說是地藏王發怒了,有的說是那雲先生有大冤,各種猜測不一而足,最後更是拜倒了一地人。

悠然哭笑不得,只是,這麼多的螞蟻和蚯蚓聚在一起,那場面確實震撼人,悠然看的更是寒毛倒豎,螞蚓螞蟻拱到一起,看着實在有些噁心和頭皮發麻,便不再管這些,反正等神水吸完,這些螞蟻蚯蚓自然會散去。

於是便揣了那地圖,匆匆的朝衙門去。

衙門裡,曹畏正在幫曹夫人打點行裝,這馬上就過年了,曹夫人要回曹家。

“你也放年假了,不跟我一塊兒回家嗎?”曹夫人道。

“我的事情,一天沒弄清楚,就不能休息,再說了,我的家在這裡。”曹畏悶着頭道。

“你這孩子……”曹夫人微微抱怨,這孩子對曹家一直沒有什麼太多的認同感,讓她這個做娘的有些喪氣。

“娘,馬車已經備好了,我讓王超帶着天機衛一路送你回去,對了,這是悠然為你準備的橙子罐頭,你一路上帶着。”曹畏說著。又將兩個大瓷罐搬到馬車上。這是悠然前幾天送來的。

“好,這媳婦兒真不錯,吃的都幫我一路備好了,唉,比兒子貼心。”曹夫人嘆着氣道。

曹畏卻好似沒有聽見,仍幫着曹夫人搬行禮上馬車,曹夫人一陣挫敗,這兒子她也沒撤了,還是交給悠然傷腦筋吧。

曹畏扶了曹夫人上馬車。然後送曹夫人出門,站在門口,看着馬車漸行漸遠。

就在這時,悠然急沖沖的到了。

曹畏看了她一眼:“你來遲了點,我娘已經動身了。”

“動身?去哪裡啊?”悠然奇怪的問。

“自然是回曹縣,怎麼,你不是來送我娘的?”曹畏看着悠然。

悠然一陣鬱悶,她哪知道曹夫人今天回曹縣啊,也沒人跟她說過啊,倒是有些可惜,沒能及時相送。便道:“我又不知夫人今天回曹縣,早知早來點就好了。”

“那你來幹什麼?”曹畏挑了眉問。

悠然這會兒也顧不得跟他這硬邦邦的口氣較真,連忙拿出那紙團,交給曹畏:“有人把這紙團給我,我找你看看是什麼東西呢?”

曹畏孤疑的接過紙團,打開,只掃了一眼,那臉色就沉沉的十分可怕,猛的一手扣住悠然胳膊:“是誰?是誰把這份地圖交給你的?”

這人,用這麼大勁幹什麼?悠然齜着牙,真疼,感覺胳膊都要被他掐斷了似的,不由的氣的用勁一推曹畏:“我手要斷了,你這麼用勁幹什麼?”

曹畏這才醒覺,自己似乎失態了,於是放開悠然,臉色有些悻悻,又抬頭看了不遠的衙役,然後低頭衝著悠然道:“跟我來。”

於是,悠然再一次跟着曹畏到了上回她去過的那個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