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隔壁諾拉小姐姐打聽情況的同時重九斤也沒忘了繼續呼喚死導,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有的人此刻面上冷靜淡然甚至面帶微笑,其實心裡慌的一匹。
死導
死導你在嗎?
死導你為什麼不說話?
怎麼也無法與死導取得聯繫,這讓已經習慣了腦內有人交流的重九斤非常不適應。
先是好幾天見不着鬼,接着是無法接引死靈,現在連死導都聯繫不上了......有一種生活一步步失控的恐懼。
重九斤很害怕一覺醒來發現這才是她生活的世界,腦內的記憶其實是她的白日做夢,沒有死靈,不能見鬼,也沒有死導和太妃,更沒有奇奇怪怪的死神試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在夢裡的胡思亂想。
明明能感覺到小黑屋的存在,可是卻無法進入,就連太妃和人頭先生也不見了蹤影。
這比被扔進任何囚牢戰場都更令重九斤緊張。
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巨大孤寂感迅速襲來,忽然有了點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慌亂。
唯一支撐重九斤沒有立馬崩潰的是剛剛彈出的隨機任務觸發信息,那條任務信息至少說明系統基礎運轉並沒有出現故障。
可這就更令重九斤疑惑了,那死導為什麼不說話,曠工還是放假?
“你們挺說了嗎,小隊長被調走了。”
“為什麼?”
“梅里大人親自來問候安格里大人,據說是生育率一再降低,上面對我們nuèdài母體的行為非常不滿意。”
“那......”
“放心吧,老大說讓我歇一歇,等贖罪之戰開始,那時候母體已經被選走了。”
“隊長他的那個真的被燒沒了嗎?”
“醫生說很可能是因為某次疏漏沒有做好保護措施遭到了污染反噬,反正好像是必須切掉不然可能會危急生命。”說話的獄警聲音越來越低。
“該死的女巫,連身體也充滿了骯髒的污染病毒。”
重九斤聽着獄警絲毫不避諱的談話,他們似乎認定在這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而被關押在牢房中的巫師們更是絲毫不需要顧忌。
“你聽見他們說的了嗎?”
“嗯。”重九斤知道對方看不見,卻還是下意識的點點頭,她聽見好多新鮮的名詞,許多信息不僅對她而言很陌生,對吉婭本人來說也聞所未聞。
“母體是什麼意思?”
“督查會利用女巫繁殖下一代。”
哈?
說好的女巫是被詛咒的邪惡的導致炎木林被神唾棄的罪魁禍首呢?
怎麼就要承擔起孕育生命繁殖下一代這麼偉大的職責。
“你一直生活在村莊里?”
吉婭自有記憶開始就生活在岩沼村,即使後來外公離開,母親被督查會抓走,她也一直生活在岩沼村“是的。”
“怪不得你什麼都不知道,炎木林的村莊不過是督查會修建的圈舍而已。”
“你呢,你是哪個村莊的人?”
“我不記得自己出生在哪個村子了,我是遊民。”諾拉忽然放低了音量,遊民兩個字彷彿是氣音,輕的聽不見。
好的,又聽說了一個新名詞。
聽了諾拉的介紹重九斤大概明白了,不生存在村莊而是在炎木林大lùsì處流浪沒有村莊戶籍的人被稱為遊民。
這也是諾拉相比起其他新人更有戰鬥意識的原因,那是她的日常生活。
“督查會這群騙子為了牢牢掌控村莊甚至不允許村民識字讀書,一年又一年村民們對督查會的依賴越來越重。”
諾拉會被抓進來說起來也和村民有關,她所在的遊民營地里有人偷偷給村裡送水。
收到飲用水的村民不僅沒有感謝反而立刻將那人舉報了,遊民營地的人四散奔逃,諾拉在逃跑途中被抓住。
“如果有機會我不會放過那個村子的人,我會毫不留情的殺死他們,一定會......”
諾拉最後的刻意強調聽起來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嗎?”
被抓來的時候她全程昏迷意識不清,壓根兒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禁魔督查會總部,所有被抓獲的巫師無論男女都會被送到這兒,位於炎木林大陸中心。”
炎木林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出現禁魔督查會,為什麼督查會要用女巫作為母體,重九斤有好多好多疑問,可諾拉知道的也有限,不可能回答她的所有問題。
不一會兒,兩個穿着白衣的執事來到牢房,鑼鼓聲響起的同時牢房鐵門陡然打開,所有犯人都得以走出牢門站在走廊處。
“選吧,你快點做決定,免得我捨不得就反悔了。”
安格裏手里握着酒杯微微彎腰做出恭請的姿勢“看上誰你就說,我保證她的安全,要是你想提前帶走也不是不可以。”
梅里當然沒有拒絕,他已經查看了所有被關押女巫的資料,對於自己將要選擇的人選有了打算。
指了八個人。
“沒問題,都帶走。”
其中有一個女孩是不久前一起經歷贖罪之戰的人之一。
“叫什麼?”
“薇薇安”
你多大?”
瘦弱蒼白的女孩還沒緩過神來,面對突如其來的提問,瑟縮哽咽道“十...十四。”
“嗯。”梅里心下滿意對安格里點點頭。
“別害怕,跟我走你就不用參加贖罪之戰,也不需要擔心會被變異生物殺死,不用餓肚子,你有更偉大的贖罪方式,你願意和我走嗎?”
重九斤聞言眯起眼,立刻抓住其中重點,這個被稱為梅里大人的人在選人的時候遇上比薇薇安年紀更小的人也並沒有上前哄騙詢問。
其實沒有必要,被選中的人並沒有任何拒絕反抗的權利,這裡也沒有任何觀眾,無需假裝成道貌岸然的模樣。
薇薇安有什麼特殊的呢?
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重九斤腦海中驀的出現了一種可能性,獲得贖罪之戰資格的女巫可以選擇拒絕,繼續參加贖罪之戰,畢竟贖罪之戰的最終獎勵是獲得自由。
被這個人帶走相當於放棄了獲得自由的渺茫機會。
“跟我走吧。”
小女孩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眼看就要點頭的一瞬重九斤忽然打斷了梅里的誘勸。
“去生孩子嗎?”
“誰?誰在說話?”安格里和梅里同時轉頭看向重九斤。
薇薇安的手僵硬在半空。
“是的,以更偉大的方式的贖罪。”
“像你這樣的連成為母體的資格都沒有,好好珍惜你唯一一次贖罪的機會吧。”
薇薇安最後還是和梅里走了。
重九斤本身也才剛滿十八歲,做了幾個月成年而已,她無法想象十四歲的女孩成為所謂母體有多麼可怕,配種嗎,還是有什麼別的手段,無論是哪一種單是想想就令她噁心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