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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朗第一站自循州開始,再到梅州、潮州與惠州。再折回循州,將循虔道案件先行草結。在他心中,兩廣若要發展,必須以珠江三角洲為龍頭,帶動整個兩廣發展。一是廣州有基礎,二是有優良的港口,三是發達的水路交通,四是有人口基礎,八縣有戶近十萬,百分之九十五還是漢戶。最重要的便是離南洋近。現在看不出來,一旦兩廣人口增加,最後一條優勢將會無限地放大,使廣州能躍為與杭州一樣的怪物,能將鄂州等商業大州甩在後面。

能不能做到,就要看這兩年的投入與建設發展。廣州才是考察的最重要地點。

但不能小視潮州與惠州,梅州一州不足一萬戶,潮州卻有五萬多戶,惠州也有接近五萬戶,再加上廣州,三州幾乎佔到兩廣總戶數的四分之一還略有餘。

地理條件決定的。潮州有惡溪三角洲,討厭的就是鱷魚多,但自從韓愈殺鱷後,百姓對這種生物不再害怕,主動殺鱷,鱷魚之害不大了。龍川水中下游一大半從惠州經過,帶來良好的灌溉種植條件。還沒有發展好,若發展得當,最少能多容納兩倍三倍以上的百姓生活。

一個縣一個縣地巡視。

不是看縣城,還深入到鄉下看農村,看礦,看鹽場,看港口,順帶着還審訊了十幾樁冤案,罷免一個知縣,處執數名小吏、一名主薄、一名縣尉。

這一看,兩廣那些不好的官員一個個心不戚戚,為保住頭頂上的烏紗帽,只好洗心革面,小心地處理政務。

實際鄭朗主要看的是地形與水利。

但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各地商人與蠻人以及他處百姓。

朝廷看到的是財政情況良好,實際帶來的遠遠不止這些。改良型免役法釋放大批中產階級,未必所有人轉換成功,有的人釋放後大肆經商破產,不少人。但也有不少人轉型成功,向一二等戶進軍。平安監與銀行更是象兩個怪物,讓許多人幾年下來,財產翻了一番。特別是平安監。已經實施十幾年,有的人財產翻了兩番,最早的那批,翻了四番五番六番的都有。許多商業大賈在產生,然而鄭朗最憎恨兼并土地,隱田隱戶,在任首相時。避免爭議,未對並田隱田動手,可不停地寫一些文章怦擊這種現象。簡單的一句話,你們的錢夠多啦,為什麼還不放過這些可憐的貧困老百姓?至少自趙祉朝起,舉國上下在着重培養氣操,那怕象歐陽修那樣的偽君子們,文章也寫得花團簇簇。說明節氣的重要。所以鄭朗文章一出,附和者很多。以至全國上下,將這些並田與隱田行為當作高利貸一樣。認為是一件很卑鄙的事。而清查壽州後,最少平安監與銀行里的大戶人家,大多數人主動中止這種行為。可手中有錢,積累了大批錢帛,放入銀行不值,雖有利息,利息太輕了。聰明的都能看到,這個利息還沒有物價上漲得快。

又往哪裡投入呢?

有門路的擴大商業規模,作坊規模,沒有能力的。一愁莫展。

鄭朗將會在兩廣投入大手筆消息傳開後,許多商人紛紛南下,來的最多的是兩浙路商人,鄭朗在杭州所做的一切,他們感受最深,其次是江東。一個個嗅覺靈敏到了極點,紛紛南下,來尋找機會。

還有許多觀望的蠻族,循虔道血戰,循州血誓盟會,再次倒戈,一起又向循州出發,來向鄭朗表示對宋朝的忠心。

以及百姓。

福建路以百分之九十幾的山區地形,卻成就宋朝第二人口密度地區,可以想像生存環境的激烈。往往連一些地主都不敢養二胎三胎,不能養,一個兒子還能維持家業,兩個兒子一瓜分,變成中農,再一瓜分,就變成貧農,無法維持家業的優勢。但養了怎麼辦,子女溺死,掐死。王鼎來到建州後看不習慣,大家停,停,不準這樣做,太沒有人倫之心了。

可是身為父母,誰不痛苦?當真父母親一個個象蕭耨斤那樣,就是象那樣,蕭耨斤不是不愛兒子,愛的是二兒子,悲催的是遼興宗。但不這樣做,又怎麼辦呢?

聽到一些傳言後,一些百姓活不下去,一個個舉家南下,來兩廣討生活。不但福建路,江南西路也有。反正宋朝政府也不禁止百姓流動,官府對此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們自己逃的,在半路上出事與俺無關。

田瑜與元絛二人聞聽這條消息,趕忙派人去迎接安全排。這些州府官員不管不問,但這些百姓是向兩廣流逃的,出了事,兩廣官員都有責任。兩廣也在着手修建各條道路,正好需要人手。一邊着手安排流民,一邊派人向鄭朗要錢。你別巡視了,馬上就得用大批錢帛,給我們弄來。

鄭朗上書,向朝廷要錢,先給我們弄五百萬貫。

龐籍苦逼得要死,你小子不就替朝廷賺了幾個錢嗎,不將它們花掉你不甘心是么?

回了一封信,撥款可以,銀行那筆錢俺也不管,但你得考慮朝廷的承受能力,荊湖南路那邊在花錢,狄青去了特磨道在花錢,天知道今年會不會有災害,我只能給你撥出一千萬緡錢。多了一個子也沒有。並且這一千萬緡錢立即撥給你,省得我馬上心中後悔。

鄭朗也回了一封信,龐醇之,彆氣,我回到京城的時候,請你到樊樓大快朵頤。也不用急,雖前期用錢,一旦建設好了,兩廣走上軌道,一年會增加許多收入,朝廷財政情況會更加良好。甚至一年包括各項收入在內,兩億收入也不會是一個夢想。想一想兩億國家財政收入,國庫會變成什麼樣子?

龐籍又回了一封信,你別給俺畫餅,將來的事將來說,得考慮一下眼下朝廷的財政壓力。

鄭朗無語了,龐太師太精明,不吃自己畫的餅

也不可能讓國家財政達到兩億的,雖然兩廣有着美好的前景。銀行收入也會節節攀升,但國家需要這麼錢做什麼?能正常有一個一億五六的財政收入,就足夠了。其他的,會逐步松馳兩稅。減輕農民的壓力。但在輕徭薄斂的情況下,國家一年財政收入還能達到一億五六,將會產生一個巨大的脫變。也能輕易地發起比慶曆初西北戰爭更大的戰役,甚至可以用錢帛直接誘使對方各部各族反水。現在還不行,王安石那樣做也不行,雖然錢斂出來,河湟之戰。交趾之戰,以及平夏戰爭,都沒有讓宋朝產生財政困難,可百姓呢,還不是從百姓身上變法斂出來的?好的是國家,苦的還是百姓。

這一切有一個最重要的前提,鄭朗在兩廣,並且說過話。在兩廣時間不會短。看也能看出來,才是廣南東路,廣南西路動都沒有動。最少也得呆上三兩年。

鄭朗的經濟能力讓商人放心,鄭朗對百姓的關懷讓百姓放心。

這才造就大批商人百姓南下。

鄭朗也沒有寫信了,知道自自己南下後,大肆揮霍,已將龐籍逼得夠緊,一千萬緡錢有可能不夠的,廣南東路這邊今年會要很多錢帛砸下去,廣南西路那邊也要投入一些錢帛。真不行,再將工程縮減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