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緩緩打開。醫生走了出來。

宋德一見。連忙迎向醫生。急切地問道：“醫生。請問我女兒的傷勢怎麼樣。要不要緊。”

女醫生合上板夾。公式化地答道：“病人其它都無礙。只是她手上的傷變得更重。你做好心理準備。這隻手可能無法像以往那樣靈活。也無法提重物。我已經重新為她處理傷勢了。請你們病人家屬好好照顧她。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就算我們醫生再儘力。碰到這樣的病人。我們也束手無策的。”

宋德越聽下去。臉色變得煞白。

到後面。他已經不知道醫生在說什麼了。他只記得醫生說。女兒的手無法像以前一樣靈活。提重物。那和這隻手廢了又有多大的區別。對女兒來說。這將是一個怎樣的打擊。驕傲的佳妮。怎麼能接受。

他沒和醫生繼續談下去。只是走進病房。飛步走到女兒的身邊。

“佳妮。還疼嗎。”宋德關心地問道。佳妮是他的女兒。她受傷。他的心也跟着痛。他甚至後悔自己和佳妮去演了這麼一齣戲。這一出有心的戲。卻讓女兒受到這樣的痛苦。

不值得……

宋佳妮睜開眼眸。望向自己的父親。然後更是撐起身子。朝父親背後望去。

“焱熙呢。樂雨珊呢。”宋佳妮沒有回答父親問的問題。卻是開口問樂雨珊和孟焱熙的去向。

“他們走了……”宋德的眼光一黯。說了實話。

宋佳妮聽聞。眼光里閃過一絲恨意i。聲音都變了調：“你說。你說。他們走了。難道孟焱熙沒有看到我受傷嗎。他不是要答應照顧我的嗎。我的手因為樂雨珊受傷。他不應該去責怪樂雨珊的嗎。”她知道。摔在地上。手會更痛。但是她卻只想讓樂雨珊這個女人嘗嘗委屈與痛苦的滋味。可是。為什麼到頭來。她痛是痛了。可想象中的結果卻沒有得到呢。

宋德不敢去抓宋佳妮的手臂。只好按住她的肩膀。抑制住他的激動：“佳妮。錯了……你錯了。我們已經錯得很離譜了。佳妮。你不是非他不可。你這麼優秀。怎麼會沒有男人喜歡你呢。算了……佳妮不要想這麼多。爹地會對你好的。”

宋佳妮的牙齒緊咬着嘴唇。眼光里含着濃濃的不甘心。她怎麼算了。無法算了。

她和父親串通好。要讓孟焱熙看到樂雨珊惡毒的一面。

可。明明看見了。但是他卻無動於衷。仍然相信樂雨珊。她痛得淚水流下來。難道他就沒有一點點的在乎嗎。連照顧她的話。都不算數了嗎。

“不能……我不能算了。”宋佳妮沒有受傷的一隻手抹去眼眶中的濕潤。定定地說道：“他怎麼能夠這樣對我。就算我喜歡她。他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宋佳妮。孟焱熙。樂雨珊。不要以為你們能夠就這樣生活在一起。過上王子和公主童話般的生活。我得不到。註定不會讓別人輕易得到。”

宋德捋了捋宋佳妮額前的碎發。安慰道：“佳妮。不要這麼執迷不悟了。孟焱熙不愛你。他就是不愛你。爹地勸你。就這樣離開吧……我也不要孟焱熙商業上的幫助和支持。我只想讓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原先。他承認自己確實是想通過宋佳妮和孟焱熙聯姻的方式。趁機擴展大華電子的業務需求。但是。現在看到女兒的境遇。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拿女兒的安全的健康去當賭注。

宋佳妮的眼光剎那間變得冷冽起來。聲音冰冷：“如果不去報復他們。爹地。我不會快樂。他們對我的傷害不夠大嗎。我差點被人**。手受重傷。失去愛情。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樂雨珊搗的鬼。你讓我如何放下。這一次是我大意。我絕對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驀地。她的聲音柔軟下來。是女兒的哀求：“爹地。我求你。幫幫我。不要阻止我。我需要你的幫助。”她一定要讓樂雨珊見識到真正的痛和苦。

孟焱熙。她也不會放過……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待她。

“佳妮。你不要……”宋德開始遲疑。

“爹地。我沒錯。錯的其實是那個女人。她看似單純。行為白痴。其實她才是真正有城府的人。我的演技算什麼。她的演技才是真正讓人憐惜。爹地。求你了……”如果不是這樣。孟焱熙又怎麼會不相信親眼所見。去相信樂雨珊的三言兩語。

“我。我……”

“爹地。算我求你了。”

“好吧。但是我只會點到為止。”宋德看到女兒的倔強。也只好屈服。如果他不答應。他也不知道女兒到底會變得怎麼樣。最起碼。現在他還是知道女兒的動向的。

“爹地。謝謝你。”

宋佳妮微笑起來。在剛剛接受診治的時候。宋佳妮想了許多。她一直高估自己的實力。低估了樂雨珊在孟焱熙心中的份量。愛。與不愛。她沒把握好這一層關係。所以。做出的事情不但害不到樂雨珊。反而讓自己受傷累累。其實。她有更多的辦法。讓樂雨珊痛苦。

而。這一次。她決計不會失手。

*

樂雨珊和孟焱熙十指緊扣。兩人相視一笑。

站在江邊。風拂亂了兩人的髮絲。孟焱熙微笑着。幫樂雨珊的碎發捋順。卻貪戀手中絲滑的髮絲。末了。他不由自主地撫摸起樂雨珊的發頂。感覺那摩挲頭髮時。看着樂雨珊閉着眼睛。低下頭的樣子。心口會有一股幸福的感覺一點點發酵出來。在胸口溢出來。

“孟焱熙。你在做什麼啊。”樂雨珊撇了撇嘴。有點不悅地說道。

“在幫你理順頭髮。”孟焱熙回答得煞有介事。

樂雨珊要不是腦袋被孟焱熙的手按着。她真想抬起頭。對這個英俊的男人翻一個白眼。理順頭髮。這不是在開玩笑嗎。明明只能越理越亂。明顯睜眼說瞎話。

可是那一隻手與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卻沒有一絲放鬆。仍然握着她的小手。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在做夢。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焱熙。我們就這樣離開醫院。會不會……”樂雨珊就算知道那一摔是宋佳妮自己求來的。但是她知道宋佳妮疼痛的神情和模樣。卻不是假裝而來的。

她有點擔心她……

但是還沒等樂雨珊說完話。孟焱熙卻用手在她的小腦袋上拍了一下。打斷了她的話。

“喂。焱熙。你打我。”忽然。她哈哈笑了起來。對着孟焱熙擠眉弄眼。活脫脫的一個小女痞子：“你再亂來。小心大爺強吻你。”

還記得。剛剛被樂雨珊強吻過的孟焱熙。他剛剛鬆開她的時候。雙頰粉紅。鳳眸里閃着迷人的光澤。眼睛都不敢看她。裝模作樣地看向別處。一想到他那害羞的表情。她吃准孟焱熙害怕自己的強吻。便半開玩笑地這樣說道。

卻不料。。

“那來吧。”孟焱熙作勢半蹲了身子。把自己的臉朝樂雨珊湊去。一臉願君多採擷的感覺。

這下。輪到樂雨珊糾結了。

她那啥……是胡說的。他竟然當了真。

“你…你……”樂雨珊急得撅起小嘴。

“逗你的。別當真。”孟焱熙滿意地微笑起來。站直了身子。鳳眸望向靜謐的江水。

水。延綿不絕。在兩岸的路燈照耀下。閃着波光粼粼的燈火。緩緩地流向遠處。天上的星辰耀眼。與湖面上的燈火相應。到不知哪個更奪人心魄。

孟焱熙望向天上的星辰。他的嘴角不由一勾。

夜幕中的星辰璀璨。竟讓他想到了在美漁鎮的那個斷崖上。與小希和楚翹一起看星星的情景。

那時候。原以為這一輩子永遠只能沉湎在那種得不到。放不下的僵局之中。但是。現在的他卻牽着真正心愛的人。不是說過去的人不好。只是說未在對的時間裡遇到對的人。哪怕錯過一秒鐘。卻也錯過。

可。樂雨珊是不知不覺地走進自己的心中。

這樣的她。他無法抗拒。哪怕不溫柔。不能幹。愛做狗仔。亂拍照。但是是她。就是她。

楚翹……她在他的心目中。形象已然淡淡褪去……註定遺忘不掉。卻也無法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這才想起一月前還見過她。但是。為什麼卻模糊了呢。

眼前的人兒凝望着彼岸的建築。望得出神。現在。他已經不能沒有這個女人……

那一夜迷亂。如果換做是別人。也許他能夠自抑。

“孟焱熙。我現在真的覺得好幸福。有你。有我。還有我們的寶寶。”樂雨珊淡淡開口：“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我發現。我愛上你。是一件幸運的事情。雖然你看上去溫柔。內心腹黑。但是我就是喜歡你。所以。不要妄想把我輕易甩開。告訴你。纏定你了。”

樂雨珊說到末了。嘟起唇瓣。信誓旦旦地說道。

她說的是真話。但是她沒有預想過孟焱熙的回應。

但是。風吹過。有一個聲音淡淡吹過。

“既然說纏着我。我等着……”江水流過的聲音傳來。但是這一句話仍然字字清晰地傳入樂雨珊的耳朵里。

樂雨珊再看向孟焱熙的臉龐。笑顏如花。

孟焱熙回視她。眼裡含着濃濃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