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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林難得來,周榭很是高興,親自下廚做了一味梅子蒸豆腐又林跟着進了廚房,也不好在一旁干看着等吃,捲起袖子做了一道湯。//

丫鬟忙跟着進來,打水給兩人洗手,又拿了罩衣來給兩人都穿上。周榭要動刀的時候廚娘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又林站在灶邊,燒火的婆子更是忙不迭的過來攔着,陪笑說怕火星迸了姑娘的衣裳。

周家和李家雖然不是那種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是家裡的姑娘少爺也是從小養尊處優。雖然說姑娘大了,女紅烹飪都得學,可誰也沒指望她們能做得多好。多少知道些,將來到了婆家不落褒貶也就行了。真要下一回廚,倒把上上下下的人都折騰得人仰馬翻不得安生。

看着周榭有話想說又猶豫着不好開口的樣子,又林暗笑,一面順口說:“這湯其實沒什麼講究,主要是靠着高湯提味,要不然誰喝得下去。”

“你啊,就會躲懶,專揀着巧宗做。”

又林笑着,舀起一勺湯在碟子里,嘗了一口:“淡了。”周榭把鹽罐遞給她,又林又舀了小半勺鹽出來:“說起來,舅舅家在東潭,雖然離咱們不太遠,但是因為我外祖家原籍是北邊的,所以一家人口味都算重的。聽說舅母剛嫁進來的時候,因為覺得菜太咸,好久都吃不慣。

舅舅一家也沒想到是口味問題,只覺得是新媳婦靦腆。”

“是么?”

“是啊,我聽我娘說的。.一直到舅母有孕,胃口更差了,家裡人才知道她吃不慣這麼重的口味,特意給她做清淡適口的。表哥和舅母差不多,也-喜歡清淡的。所以去舅舅家做客,桌上兩種菜肴兼有,鹹淡隨意,可以揀自己喜歡的吃。”

周榭臉紅紅的·低着頭忙活,其實耳朵恨不得豎得高高的,一字不漏的把又林的提點全記住。

未來的婆婆和相公是一個口味,公公和其他人又是一個口味。出了嫁做人媳婦不比在家做姑娘·是嬌養着。當人媳婦,一點兒思慮不到,就會被婆家挑剔。

周大奶奶帶着個小丫鬟走過,經過院門邊,遠遠聽到女孩子們清脆的笑聲。她停下腳聽了一聽,旁邊的婆子笑着說:“倒是難得聽着姑娘這麼高興。”

周大奶奶嗯了一聲:“她也沒有姐妹,和她兄弟也說不到一塊兒去。”

“李姑娘倒是很伶俐的·兩人從小在一塊兒,又很要好,比親姐妹也不差什麼。”婆子沒說出來的是,等姑娘一出了嫁,成了李家姑娘的表嫂,那可是自經的親戚了,關係只有更近的。這姑嫂和睦,對姑娘將來也只有好處。

她雖然沒說出來·可是周大奶奶又豈會不明白?

“走吧。”

“奶奶您不過去瞧瞧?”

周大奶奶搖頭:“難得她們高興,我一去了她們又拘束。”

離女兒出嫁,只剩下這麼短短的幾個月功夫了·周大奶奶每每想着,都感覺心酸得厲害。婆家再好,再知根知底,可女兒終究要是旁人家的人了。

飯菜和湯盛出來,讓人去前面給周大奶奶也送了一份,跑腿的人回來一臉的笑,一看就是得了賞,還轉告了周大奶奶的話:“李大姑娘難得過來,可要玩得高興。”周大奶奶還讓人帶回來兩樣精緻小菜,說是給她們添菜。又林笑着說:“替我多謝周伯母·哪次來都讓她費心。”

周榭揭開碗蓋看了一眼,笑着說:“咱們倆該換一換才對,你瞧我娘對你的口味記得多清楚?上次你就說了一句這個油燜茭白好吃,我娘就給記着了。真不知道誰才是她的親閨女。”

“周伯母這是愛屋及烏,再說,你有什麼愛吃愛玩的·難道她就不記得了?”

周榭抿嘴一笑,又林卻在心裡嘆一聲,周大奶奶這是一片愛女之心。以往她來,周大奶奶也很周到,但是畢竟是小姑娘家,也犯不着多麼用心招待之所以之所以格外用心,都是因為周榭。周榭這一出閣,可就與又林算是姑嫂了。雖然說是表親,可是總有幾分面子情份。又林要在舅母面前說周榭的好話,那自然更好。退一步,能不說壞話也很不錯了。

當然,也可能周大奶奶想的沒有這麼功利。可即使她這麼想,也全是為了女兒,一片慈母之心,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是錯的。如果這事兒擱在又林身上,四奶奶也肯定會為了女兒殫精竭慮,處處操心。

過了午天色轉陰,又起了風,又林來的時候沒穿厚斗篷,周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讓人去取自己的斗篷來。

“這件是去年做的,一次都沒上過身。今年試了試,好象短了一點,倒是你穿正好,送你吧。”

“不用了,就兩步路,哪用得着。”

“那可不成。這天眼見一天比一天涼了,受了風寒,請郎中吃藥的鬮騰得所有人都不安生,這倒是小事,你自己吃苦受罪,別人可替不了你。”

又林乖乖站着不動,讓周榭給她繫上斗篷,笑着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姐姐可是越來越賢惠啦。”

周榭白了她一眼:“越大越沒個正形,總嘻皮笑臉的。”她從丫鬟手裡也接過件斗篷披上:“我送你。”

“快別送了,外頭起風了。就兩步路有什麼可送的?再說你現在也不方便出門。”

周榭還是送她送到院門口,又林朝她擺了擺手,領着茯苓出了周家的門。

出了門,風陡然緊了起來。茯苓忙說:“姑娘把風帽戴上吧,仔細風大土迷了眼。”

又林站住腳,讓茯苓替她戴上風帽。其實再走兩步就進了家門了,用不着過分小心。但是身邊的人都不放心,又林也不會讓她們為難。

茯苓到李家日子不長不短,吃得穿得也暖,不再象一來時那麼面黃肌瘦的。又林的目光從她黑鴉鴉的頭髮移到她身上新做的蛋青色坎肩上頭,又越過她的肩膀,看到從巷子那端走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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