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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單表一枝,如今且說穆遠自派雲翼去平城後,一個多月都沒得到什麼消息,心裡那強大的自信不禁開始動搖:難道他判斷有誤,容悅根本沒去平城?

深知手頭有許多大事要做,不該再沉湎於兒女私情,可他就是放不下,不先確定容悅的行蹤,他做什麼都靜不下心來。

又一個失眠夜,獨對滿室寂寥,穆遠輕扯唇角,笑出了滿嘴苦澀,什麼時侯,他淪陷到這種程度了?

明明一開始,他對她是無感的,準確地說,是對所有女人均無感。那個時侯,在他心目中,女人是無知愚昧、矯揉造作的代名詞,稍微有點腦子的,又陰險狠毒,恰應了那句“最毒婦人心”。在宮裡十數年,他看盡了女人的醜惡嘴臉,越來越認同前朝周太祖所說“我若不是女人生,天下女人都殺盡”

帶着這種對女人深惡痛絕的戾氣,他才會在初識時對容悅諸般刁難,甚至毫不憐惜地下殺手,直到容悅忍無可忍,站在他屋外大罵,才把他給罵醒了,從而認識到自己的偏狹。人與人是不同的,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特的個體,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尤其身為上位者,最忌以偏概全,毫無根據地武斷行事。

後來的日子裡,他反覆回味那個清晨,和容悅罵出的那段話:“這毒蛇是你們放的吧?又是**,又是冷箭,又是毒

蛇,你們家殿下連欺負女人都這麼卑鄙、這麼猥瑣,跟他的人一樣卑鄙、一樣猥瑣什麼皇子,一個下三濫的乞丐都比他有涵養、有風度。.yzuu點告訴你家主子,雖然我不知道到底哪裡得罪了他,但他已經殺了我三次一次沉河,一次冷箭,一次毒蛇,三次殺我不死,是我命大,希望他適可而止,別再糾纏不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說完,把捉到的毒蛇連麻袋一起朝他的面門扔過來,同時滿含輕蔑地說:“這是你昨晚叫人丟到我屋裡的毒蛇,只剩下一條活的,我還給你別說毒蛇不是你放的,別叫我瞧不起,敢做不敢當的孬種”

伴隨着斥罵的,還有一聲慘叫,那是他的一個手下,因為給他擋“暗器”,被蛇咬到了。

容悅於是丟下一顆藥丸道:“這是解毒藥,剛才只是警告,我無意傷害任何人,我永遠做不到像你們一樣喪心病狂,濫殺無辜,雖然......”她環顧四周,滿眼毫不掩飾的憎恨:“你們並不無辜。”

無論時間過去多久,他永遠記得那個清晨的每一個瞬間,記得她因憤怒而亮若星空的眼、酡紅的頰......那一刻,整個世界在他眼底失去了顏色,他只看得見那個女孩,如此生動、如此美麗,讓他心慌心悸,悒鬱狂躁,直到梁竟提出,讓他納她入府,他才稍覺心安。到此時方明了,原來他的一連串迫害

,都是因為那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要不然,以他的身份,怎麼會無聊到跟一個女孩為敵,不死不休地糾纏?

情一旦生根,就會發芽抽枝,在不知不覺間,長成盤踞心頭的大樹,待你意識到時,為時已晚。

如果沒有容悅,他大概這一輩子都不會有成親的念頭吧?

楚溟國的皇子,一般十三、四歲開始議親,十五、六歲分府成婚。所以從他十三歲起,母妃就開始物色,他的支持者和部下們也不斷地推薦各式美女,甚至製造機會讓他相看,他煩不勝煩,後來乾脆躲到外面去——遠離雲都,四海遊歷,固然是為了建立自己的勢力,逃婚的確是理由之一。

如此幾年下來,他年歲漸長,後面幾個皇弟陸續娶親,關於他的謠言多了起來。說他分桃斷袖,說他身患隱疾、不能人道,等等等等,他都無所謂,也懶得解釋,甚至覺得,讓別人這樣誤解也不錯,至少能得些清凈。

他知道流言都是哪些人放出去的,也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家眷和子嗣,對一個有資格競爭儲位的皇子來說,是能起到加分作用的,可他實在沒辦法勉強自己,光想象那場景就覺得難以忍受。他也懷疑過自己的傾向,因為自成年以來,他確實只喜歡跟男人打交道,就連去青樓,都只是遠遠地坐着聽歌賞舞,不願讓女人近身服侍,他聞

不得那股濃膩的脂粉味,那會讓他失去胃口。

曾經有位名滿雲都的花魁,借敬酒之機靠過來,在他衣服上蹭了一小塊脂粉印子,被他一把提着衣領狠狠地甩開,磕到案角,當場血流如注,差點死掉。此事徹底坐實了他的厭女之名,嚇壞了一干原本有意把女兒許給他的權貴,再想攀龍附鳳,也得先有命在吧。

虧了這個流血事件,才讓他把婚事一拖幾年,眼看二十歲生日都過了,母妃數次規勸不成,只得依允父皇強行指婚。

父皇也怕出人命,所以給他找了個身懷武功的女子為正妃。至於姜頎,她敢嫁,不過是仗着姑表兄妹的情份,不怕他會怎樣。

只有容悅是他自己求來的,他唯一真正想娶的人,他甚至為了她跟父皇做交易,換來一個平妻之位,可嘆的是,他做到這個地步,她仍然逃婚了不怕他傷心難過,不擔心他下不來台,不管那場名為“婚禮”的鬧劇如何收場,自顧自拂袖而去,她對他,真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啊,甚至,心裡是厭恨着的吧?

一直以來,他潔身自好,從不是登徒子,可為了容悅,他卻化身登徒子,日日涎着臉跟她耳鬢廝磨,不遺餘力地動手動腳。這固然是因為他想親近她,想兩個人早點成為真正的夫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深知容悅對他的成見有多深,如果他不

努力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任由她躲避下去,新婚之夜只怕難以圓滿。那時他還沒想到,他們根本不會有新婚之夜,他所有的努力都化為了泡影,她再次棄他而去,丟給他一個賓客滿堂唯獨沒有新娘的婚禮。

想着這些,穆遠心裡竟然有種天地空茫、無所適從的感覺。他再有本事、再有能耐,文能治國、武能興邦又如何?讓天下人拜倒在他腳下又如何?唯一心愛的女人避他如蛇蠍,他擁有的再多,在這樣的夜裡,也只能孤枕獨眠,任由寂寞啃嚙。

越想越煩躁,穆遠猛地掀開被子,提劍衝進竹林,騰挪縱跳間,劍影凌亂,竹葉飛舞,從子夜至凌晨,劍影不息,竹葉不止,場中那人,彷彿不知疲累......

負責值夜的守衛不敢相擾,又怕王爺走火入魔,急得找梁竟拿主意,梁竟匆匆披着衣服跟來,站在林外思忖了片刻,出聲喊道:“王爺,平城那邊有消息來了”

竹葉風聞聲止息,白衣劍客提劍而出,接替雲肆職位的新任護衛長雲貳只覺頭皮發麻,把王爺哄過來容易,可問題是,他們從哪裡變出平城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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