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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寧又鋪開一張畫紙,持筆凝神,葉慕藍知機地住了口,看着他把新的一幅畫廢。

宋子寧放下筆,走到桌邊,葉慕藍連忙倒了一杯新茶遞給他。宋子寧接過茶盞,溫和地說:“那是琪琪的人。”

葉慕藍袖底的手卻握緊了,面上不動聲色地道:“說到琪琪,她對你實在是太不尊重了,就連起碼的禮貌都沒有!聽說她母親那一房已經靠向了二公子……”

“嗯。”宋子寧表示聽到了,他一如既往地對這方面話題從來不明確表態。

“子寧,顧家大表哥顧立羽那邊最近有點小麻煩,你看,能不能幫他一下?我覺得,將他爭取過來,對於我們將來很有幫助。”

“嗯。”宋子寧點了點頭,連問都沒有問一聲。

葉慕藍想不到今晚過來的最大目的竟然如此輕易地達成,自己也呆了一下,不過最近一年宋子寧給了她不少權限,卻鮮有過問,顯然是對她的信任。她也自覺宋閥那邊交過來的幾次事務都辦得很漂亮,當得起這樣的信任。

可是葉慕藍還來不及高興,發現宋子寧的目光又落在畫中人身上,她臉上僵了僵,然後努力放柔和表情,走到桌邊開始一張一張收起廢掉的畫稿,輕聲說:“那個曉夜既然肯這樣依附琪琪,必定出身微寒,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宋子寧突然道:“她肯跟着琪琪當然是她自己的意願。”

葉慕藍心裡一跳,但還保持着溫柔的微笑,抱起整理好的廢稿說:“子寧,早點休息吧。”

“嗯。”

葉慕藍輕輕關上了書房的門,走到拐角的僻靜處,突然咬牙,抓起兩張畫紙撕得粉碎。意願?宋閥七公子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女人的意願來了?

身邊侍女吃了一驚,連忙前後看看沒人經過,蹲下去將碎紙全部撿起。一邊極輕地勸道:“小姐,不過一個女人,七少新鮮一陣也就罷了。”

葉慕藍冷冷道:“那賤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還不知道呢!琪琪這分明是在愚弄子寧,叫我怎麼說呢?子寧就是對親戚心軟。”她此時已恢復儀態,帶着侍女若無其事地離開。

片刻之後,葉慕藍的侍女悄悄地去了外院。那裡不光住着宋家自己的護衛,還有一些依附於宋家的士族子弟。

宋子寧這次只帶了五十人的衛隊,加上二十多個親隨,可容納百人的院落里空了幾間房出來,於是這些士族子弟就想方設法挖空心思投門路地住了進來。哪怕一間房裡要擠進七、八個人,他們也不在乎,反正只要住一晚就好了。但是春狩歸去後,他們就可以宣稱是住在宋閥的院落里,那可是大有光彩的事情。

侍女走進東頭最後一個間房,裡面只住了三人。都是外姓士族的年輕子弟,或者是直接找了葉慕藍的門路,或者是由葉氏族長介紹過來的。顯然三人一間的待遇,比其它依附者要強多了。

而且這間房由於在最頂頭,相對大點,還多了一扇窗,更加敞亮。是葉慕藍調整了宋家護衛的住處,硬擠出來的一間。

侍女沒有停留多久,只是進門時手中拿着的一捲紙張不見了。

屋裡三人圍着那副仕女圖正在商議。

“這事很麻煩啊,那個曉夜是琪琪的女伴和護衛吧?”

另一人不屑地道:“什麼護衛,誰都知道她是幹什麼用的。我等兄弟都有六、七級了,而且是戰場上殺出來的!不過一個五級的小niū,還不是手到擒來?”

第三人沉吟道:“不妥!此事一出,琪琪還不殺了我們?到時候宋家可不見得會為我們出頭。”

“你就是膽小!富貴險中求,如果是容易做的事情,宋家自己就辦了,還用得着找我們?七少的心思這麼明顯,如此上好機會,絕不能錯過了。我們這叫投其所好!”

第三人又道:“那就這樣!這裡肯定不行,各家雖然都有院落,但離得太近。等明天進山後,各家獨立安營紮寨,人馬調動安頓肯定一片混亂。我們就在附近潛伏,等那小niū落單或者索性誘她出來,一拳打倒,用布蒙了就走!只要辦事小心,就不會留下痕迹。事不宜遲,我們明天晚上就動手!”

“嘿!你們說我們是把那小niū捆了送過去呢,還是剝光了直接塞進七少被窩?”

“切!你小子是色慾薰心了吧?經你手剝了的女人,人家七少還能要?”

“嘿嘿!我不就是那麼一說嘛!那小niū,辣得很!讓人看了就心裡痒痒的!”

房間里的聲音低下去,時時響起一陣壓抑了的怪笑。

片刻後,宋子寧在書房裡見了自己的兩名親隨。

矮壯結實名叫宋荊的那個先開口,把葉慕藍侍女去前院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略有點不安地說:“少爺,如果他們真得手的話,對殷家表小姐那邊會不會不好交待?”

宋子寧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宋荊立刻住嘴,心裡不免嘀咕少爺對未來的少奶奶太過放縱。

宋子寧的目光轉向書桌上又一幅畫廢的仕女圖。葉慕藍的舉動是什麼意思呢?要把一個女人搞到手有很多辦法,她卻選擇了最粗魯的一種。她不會想不到這事萬一鬧出來,名聲難聽的會是宋閥,除非那人本身有問題,如果落到葉慕藍手裡,會是琪琪的一個扎紮實實的把柄。

旁邊身材勁瘦的青年宋戈則報告了另外一件事,“少爺,屬下從國公府那邊拿到了琪琪小姐隨從名單,她的那位女伴姓千,千曉夜,五級戰兵,遠程戰位。”

參加天玄春狩的足有萬人,國公府提供的資料里只有各家子弟,當然不可能包括數量龐大的護衛隨從姬妾侍女。千夜還因為是殷家狩獵組隊的九人之一,才會在國公府有備案,信息也極為簡單。

宋子寧皺了皺眉,輕聲自語道:“為什麼是這樣?”

兩名親隨不明所以地互望一眼,宋戈小心翼翼補了一句,“葉小姐似乎想通過裘隊長也去要這個名單。”裘隊長正是宋家衛隊的衛隊長。

“拖一拖,等狩獵開始再給她。”然後宋子寧問:“她和琪琪最近一次碰面是在哪裡?”

宋戈想了想回答,“葉小姐一個月前去過底層大陸,應該是在西昌城袁澤宇城主的晚宴上遇到過琪琪小姐。至於具體情況,屬下需要一點時間。”

宋子寧道:“一起查查千曉夜。”

“那是琪琪小姐身邊的人,查她的背景資料,可能會驚動琪琪小姐。”

宋子寧淡淡說:“沒有關係,就讓他們知道。”

第二天清晨,就有隊伍陸續從衛國公別院出發,前往天玄山脈深處。各大家族早就派人勘探好了前進營地的地址,只不過為求春狩逼真刺激,都是提前一天才開始安營紮寨。

帝國歷經千年征戰,哪怕是春狩這樣的活動,也力求貼近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