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你們這些人吶,都把心藏得太深,我是想不明白的,”蕭寧嘆口氣,秀氣的黑眸里透出迷茫,“可是你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現在為什麼不去見她呢?”

“她不願意見我,我就不會勉強,”易北辰抬眸深深凝視着那抹窈窕的身影消逝在街暮,“雖然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套出這麼重要的信息,但是她既然告訴了我,現在我與她貿然見面,只會連累她。不過,她還肯幫我,就是心裡還有我,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回到我身邊。”

不想打車,就慢慢地在路上散着步,葉輕心裡很煩,最終還是控制不住,給歐陽琛打了電話。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頓了頓,又說,“我是說,沈安妮的事情。”

歐陽琛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穩和:“替你報仇。”

倏然間,葉輕愣住了,心裡湧出莫名觸動,沒想到這件事真是他做的,更沒想到的是——那晚在CLUB沈安妮打她耳光的事情,他竟還記得。

歐陽琛又問:“怎麼,你不喜歡?”

“不,我很喜歡。”

沈安妮被攆出CLUB時的絕望呼喊似乎猶在耳畔,徒然覺得刺耳,葉輕微一閉眼,兩年前自己被誣陷趕出學校的情景也同樣歷歷在目。這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一人活該受苦。

葉輕深吸一口氣,語氣清淡,再沒有任何情感:“以後,我會聽你的話,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滿意為止。但是以後,我都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

兩天後的公開招標中,周晉諾以高出龍騰三百萬的價格,搶標成功,拿下凱旋廣場商業街這塊寶地。可是這個過程卻並不順利,甚至還萬分艱辛。

易北辰就像預料到他的勢在必行一般,竟然在競標時,不顧風險地反覆抬價,堪堪把凱旋廣場炒到一個名不副實的天價上去。周晉諾明知吃了大虧,奈何父命在身,最終還是一咬牙拍下了這塊地。

葉輕在得知這個消息時感到不解,北辰明知這是個圈套,竟然還將計就計,他在賭什麼?難道說,他終於還是妥協了?亦或者他有更大的謀劃?

午後,有兩個工人抬着一架蓋着黑布的傢具小心翼翼地走進客廳,少爺蹲在門口,狗仗人勢地咆哮了好半天,終於把窩在葉輕懷裡的小小也吵醒了。

小小就是歐陽琛養的另外一隻紅貴賓,母的,才一歲多一點兒,狗如其名,不同於少爺的飛揚跋扈,它小小的、怯怯的,永遠眨巴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人瞧了心生憐愛。

有時候葉輕會產生一種錯覺,小小就像自己似的整日里奴顏卑膝,而毫無疑問少爺就像歐陽琛,只不過歐陽琛不是少爺,他是大爺。

此刻小小循着少爺的叫聲跑到樓下,葉輕也跟着追出去,恰巧看到歐陽琛從外面回來,衣冠楚楚地站在一架形似鋼琴的物件旁邊。

“拉開看看。”歐陽琛的黑瞳斜斜地瞥向覆在鋼琴上的天鵝絨黑布,語氣不像是邀請更像是命令。

葉輕奇怪地走到琴邊,素手微揚,黑布下緩緩揭露出一片幾近透明的水藍色,她的手一頓,心也跟着怦怦跳動起來,並下意識地抬頭看歐陽琛,他只是安靜地微笑着,眸子里閃動着的明睿光芒似乎在印證她的猜測。

深吸一口氣後,葉輕微咬櫻唇,手腕一用力,黑布飄然落下,眼前的珍寶立即攥住她的所有視線。

這是一架名貴的水晶鋼琴,基調是海水般的藍色,從天空的淡藍到蔚藍的大海、再到靛藍的晚夜,分分寸寸都流淌着明月般的透亮。

琴身是由細膩的冰樺木手工製成,素手輕撫間,紋理如冰湖上雪花般明亮鮮活,琴架的上端還鑲着一顆漾然如海的水藍寶石,在燈光的揮灑下反射出變幻的色彩。

葉輕只覺得自己像流連在藍色的夢裡,這架鋼琴她簡直太熟悉了,上次和歐陽琛去聽一場音樂會,琴手用一架最新的白色水晶鋼琴演奏。當誘人而溫暖的音符從對方的指尖流淌而出時,她曾艷羨地贊了一句:“好漂亮的琴。”

當時歐陽琛說:“喜歡就給你買一架。”

這麼貴重的禮物,她當然不敢收下,於是隨口推脫說:“這種水晶鋼琴都是卡瓦依牌子的,我比較喜歡施坦威,古樸高雅一些,而且這個顏色也不好,要是像大海一樣的水藍色,彈起來就像撫弄着海浪,每一個音符都漾出家和夢的感覺,那才是好呢。”

那時候歐陽琛還不以為然地諷刺她幼稚,可是現在擺在她眼前的這架鋼琴,竟然真的是施坦威定製的,而且是獨一無二的水藍色。

葉輕不知道歐陽琛怎能神通廣大地讓施坦威定製出這架鋼琴,她只是忽然覺得心虛,懵懵地問他:“為什麼突然買鋼琴?”

難道他是投其所好,特意為她買的?

“充門面的擺設而已,”漫不經心地應着她的話,歐陽琛的眸光停駐在漆亮如鏡的鋼琴上,“坐下來彈一首,試試音。”

不是不感動的,葉輕低頭淺笑,也顧不上矜持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坐下來。白鍵是象牙石,一塵不染,黑鍵是黑檀木,如落入玉盤。這樣細膩的質感她只在易北辰家感受過。

易北辰……他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而她算什麼?她不過是一個輕如鴻毛的女人,她可以為他提供情報,他也可以利用這些情報去拿到自己所需,比如說……遠夏更為豐厚的嫁妝。

想到這裡,葉輕徒然心驚,十指也跟着發軟,莫扎特的交響也漸漸失了譜調,商場如戰場,他們談笑用兵、刀刃相接,而她算什麼?她有什麼資格傷心難過?

早在三年前他們交錯分離的那一剎那,就已經徹底錯過了,再不能、也不該有什麼交集。

是的,再不能了。

葉輕雪亮的眸子漸漸黯淡下來,糊裡糊塗地,竟信馬由韁地彈起那首封塵在夢裡的《以吻封緘》。舊時光一幕幕地浮現在眼前,舊時光多好啊,卻也只能是舊時光了。

歐陽琛坐在一旁靜靜地聆聽着,慢慢地,卻在音調變轉的那一瞬笑容收起,眼底那抹罕見的溫暖也一閃而逝,換作不易察覺的可怕焰火。倏然間,他站了起來,狹長的黑眸緊緊盯住葉輕蒼白憂傷的臉,然後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衝動,快步地走近她。

葉輕根本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只是忽然之間,就被他橫抱起來,往樓上的主卧里走去。

琴音在一聲尖銳的扭曲中戛然而止,葉輕幾乎是驚呼着看向他面無表情的俊臉,他黑沉的眼底同樣沒有半點波瀾。

有時候,沒有比有要更加可怕,因為你難以預料那看似平靜的背後究竟隱着什麼樣的暴風疾雨。

“歐陽——”輕輕地喚他,葉輕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卻分明感到自己的膽怯。

但是,任誰被這樣殺氣騰騰地抱起來,闖進卧室又被野蠻地丟到床上,都會覺得恐慌。雖然知道他最近越來越喜怒無常,可葉輕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竟然轉眼間就惹毛了他。

不容多想,她嬌小的身子很快被歐陽琛抵在床上,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他只是攥住她纖弱的肩,深深地凝着她,吐氣中帶著冰冷懾人的寒氣,語調卻平靜到可怕:“告訴我,你心裡在想着誰?”

<divclass=like_box>

<divid=likeTipsstyle=visibility:hiddenline-height:21pxpadding:-size:12pxwidth:200pxmargin:automargin-bottom:10px>&nn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