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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格外漫長,下班時老鍾打電話告訴葉輕去會所門口的凱旋廣場等一下。到了那裡,果不其然停着輛黑色的賓利,車裡還坐着個萬惡的資本家。

上車時,資本家正全神貫注地擺弄他的IPAD,葉輕偷偷瞟了一眼,滿屏幕的PPT文件。知道他還在忙公事,葉輕很識相的把臉轉過去。

也許是百無聊賴,透過墨黑色的玻璃車窗,她開始端詳起歐陽琛的面容,據說他有回族的血統,所以五官格外深邃。此刻他微垂着眼,長而黑濃的睫毛覆住炯亮的眸色,每次有車迎面開過,右側的半個臉龐便會浮現出來,接着又暗淡下去,彷彿鉛筆掃出來的陰影,開筆時濃烈,結尾寡淡卻依稀別有深意。

時光在靜默中流逝,車駛出凱旋廣場後過立交橋便到了香樟小路,之後在香樟小路左拐向西緩緩行駛着。因為是周日的凌晨,過往的車和人都很少,車行在路上,像一竄流雲的風,沿途的霓虹倉皇着一閃而逝。

很快,車在中州大道上向南駛去,放眼望去依稀能看到海邊高聳的燈塔,右邊露出鱗次櫛比的溫泉中心。要是去酒店,早該拐彎了。

葉輕漸漸覺得不安,再度看向歐陽琛,而他的手中已握着一部手機,神情冷漠,語氣也清減的不近人情。這一路他不是接電話就是看平板,內容大多是股市和生意上的事情,有時英語有時國語,葉輕聽不太懂,也插不上話。

直等到他掛斷手中的電話,又隨手把IPAD放在膝蓋的左側,葉輕才望着車窗外幽暗而漫長的棕櫚輕聲問:“不回酒店嗎?”

“嗯。”歐陽琛關掉手機,默默地握着葉輕伸出在座位上的纖秀手腕,“從沒見你帶過,今天倒是有眼色。”

“你送的嘛。”被沈安妮誇讚的那個手釧正是歐陽琛送的,葉輕一直放着從沒帶過,上次他來海濱時不太高興責怪了她一句。今天知道他要來,為了讓他高興,葉輕特意帶上,誰知去CLUB時竟忘記摘下。

想起這個手釧,葉輕的心情更加不郁,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

許是車裡的空氣太悶了,葉輕打開車窗,凝神注視着前方,任憑晚風吹拂着她飄灑的秀髮。車外的景色向後急速掠去,夜更沉靜幽深,景色卻變得單調而冗餘。

“你就沒什麼話要說?”

難得這次是他首先沉不住氣,葉輕也樂意給他個台階下,於是不緩不急地說:“澳洲現在是冬天,你剛從澳洲飛回來,又要倒時差,又要適應氣候,最傷身子了。回去記得好好睡一覺,萬一生病了怎麼辦?”

歐陽琛沒有說話,只是抱着手臂望着窗外思索着。駛過一條十字路口時,幾個酒醉的學生站在信號燈前鬨笑着大喊大叫,車在他們的前面駛過。

葉輕忽然覺得心煩,但金主既然發話了,她只得硬着頭皮說下去:“對了,這次要在海濱呆多久,老鍾說你接下來要去濟州島?”

“難說。”

葉輕繼續尋找話題:“剛才的生意談的怎麼樣?那幾個人都是海濱的房地產巨頭,要搞定他們一定費了不少功夫吧。”

“地價越來越高,房子漸漸供不應求,這些房地產商要想有足夠的資金投資新的樓盤,靠傳統的發展模式是不行的,”歐陽琛低頭抽出一根煙,狹長的黑眸緩緩眯起,衍射出異樣的光彩,那神情就像是蟄伏已久的狐狸終於盯住了自己垂涎已久的獵物,“海濱房地產業的發展需要另謀出路,我樂意給他們一條生財之道,他們自然也樂於買櫝還珠。”

“看樣子生意談的很順利,”葉輕微笑着湊過去,替他點火,許是路況不好,車子不知怎地顛簸了一下,她身子一歪就勢靠在他的懷裡,“這次去澳洲,有沒有什麼新鮮事情呢?”

道路瞬然變暗,道邊延續着低矮的灌木叢,剛才談起生意時的那股意氣風發,在歐陽琛的臉上消失殆盡,他一手攬住她纖弱的肩膀,側過臉深深凝視着她:“錢永霖今天問我,那個大廳里彈鋼琴的女孩是不是很漂亮?”

葉輕的心突地一跳,小巧的拳頭卻捶在他的左肩上,佯作嬌嗔地笑望着他:“取笑我?”

想起錢永霖她就惱火,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男人,她又怎會受沈安妮的氣?當然,最令人難受的並非此處,而是他……眼前這個人,這副事不關己的冷漠態度。

歐陽琛揉滅了剛剛燃起的香煙,冰冷的手指觸到她微微紅腫的臉上,彷彿是蘸了毒藥般激的她心神一顫,緊接着他的指尖慢慢下滑,扳起她小巧纖秀的下巴,唇齒撕磨間吞吐出灼人的氣息:“今晚的事,要不要我替你報仇?”

原來他都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又如何?一股酸澀難忍的滋味忽然間衝上鼻尖,葉輕用力咬住貝齒,一滴淚含在眼眶卻又不肯落出,那白皙清秀的面容凜然直對着歐陽琛:“不用了。”

她心裡清楚,他很可能就是客氣一句,她是什麼身份,憑什麼不自量力地讓他替自己報仇呢。

歐陽琛涼涼地看着她,輕笑中臉色已變得陰沉:“那下次就乖一點,不讓你做什麼的時候,就不要做什麼。”

葉輕想起之前老鍾提醒過她今天不要去CLUB,心中不免犯了狐疑:難道歐陽琛他未卜先知,知道那個女人要來挑事?

但很快,她又推/翻自己這個想法,他那麼日理萬機的,怎麼會關心這種小事。

車子繼續向北開去,在細雨霖鈴的街燈下,兩旁的景色光幕般迅速地向後褪散,正前方,岐山那朦朧高大的山影在漸漸逼近,良久良久,葉輕才注視着黑黜的山影,輕輕念了句:“要去北海望嗎?”

海濱市臨的是南海,但卻有一處向北而坐的山麓,地勢平坦,風景宜人,據說站在山麓之頂極目而去,甚至可以望到北方遼闊的渤海。當地的房地產商在此處修建了許多專供休閑度假的別墅,人稱北海望,許多來海濱闖蕩的北方人,都很喜歡到這裡度假,以解思鄉之苦。

在海波起伏的蒼白光亮中,葉輕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

歐陽琛沒有回答她,車沿着小路緩緩駛上山坡,穿過細細的黑欄柵後,右拐進了一間歐式的海邊別墅,然後停下。

一下車,嫩葉的香氣伴着清涼的海風撲鼻而來,在渺不可知的黑夜裡,新綠已經早早地散發出花草的馨香。

歐陽琛率先向屋裡走,葉輕關了車門就要跟上他,老鍾卻突然低聲叫住她:“葉小姐。”

“嗯?”

老鍾遲疑了片刻,才微笑着說:“生日快樂。”

“啊?”葉輕頗感意外,“謝……謝謝。”

但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生日呢?

老鐘有些不好意思,轉過頭輕聲咕噥了一句:“不用謝我。”

這時歐陽琛已經走遠了,葉輕滿腹狐疑的跟上去,推開門的剎那,滿室華燈流光溢彩,一行穿戴統一的服務生齊齊躬下/身子,聲音如海濤般洪亮:“葉小姐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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