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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昨晚聽到的怪聲的來源——並非她的想象力在作祟,而是真的有一副長得嚇人的指甲,趴在牆後不停歇地抓破木門。om那是一雙怎樣可怕的手啊,與當時的衛蘭僅僅一牆之隔,卻恨不得馬上打破阻隔,出現在她的面前。若沒有那扇門的阻擋......衛蘭的全身戰慄起來,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她真想立刻丟下手頭的一切,頭也不回地逃出這間房子。

可是,在她的內心深處,有某種東西,執着地拉住了她的思緒。不能走,不能走!好不容易深入到這一步了,又怎能半途而廢!那個心底的聲音在拚命地喊着,聲嘶力竭。於是她定了定神,漸漸冷靜下來。

奇怪......如果說劃門的就是那個“鬼”的話,她為何像是被囚禁了一樣,只在王媽的房間里出現呢?按照以往的表現來看,她應該是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的啊!區區一扇薄薄的木門,又怎能阻擋得了她呢?證據就在於,當衛蘭後來上樓以後,她不是又從廁所的抽水馬桶里差點現身了嗎?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衛蘭不由沉吟起來,想殺了自己嗎?不,不對,總覺得有什麼相互矛盾的地方,不太對勁。om~但是現在的衛蘭也腦中一片亂麻,無從理起。於是她重新跪倒在王媽的門後,仔細審視起來。

那些劃痕很深,也很新,行經之處颳起了細微的木屑。衛蘭輕輕觸摸着那些木屑,觸感生澀而刺人。她試着伸出手,用指甲划過木門——第一次,她使用的力道興許太大,刮出了一道深深的劃痕,同時,那些新刮出來的木屑刺進了她的指甲縫,扎得她痛到流淚。

她捂住手指頭,飛快地跑進廚房。好不容易清理掉指甲縫裡的木屑,她這才鬆了一口氣。突然於電光火石間,她的腦中不免閃過一個無聊的念頭,那就是鬼也會有指甲縫嗎?這頗為可笑的念頭糾纏了她一個上午,令她的唇角時刻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吃午飯的時候,這淺笑居然被老爺捕捉到了,他居然親切地慰問了她。

“頭一次,看到家裡的女佣人會笑出來呢......”老爺打了一個哈欠,慢慢說道。om~

這笑容也令王媽極為吃驚,老爺午睡了之後,她不住地追問衛蘭,到底笑的是什麼。

“沒什麼,真的。”衛蘭板起臉孔回答。她自然不好把真相和盤托出,再說,她也覺得自己太過於無聊,居然會為了鬼的指甲縫笑了一上午。根本就不是值得高興的時候!就算鬼也會被木屑刺痛,她還是照樣能取衛蘭的性命。

“哦。”王媽嘆了一口氣,語氣異乎明顯地失望極了。不過,她的心思顯然還放在這上頭,因為沒有過多久,她又借故湊了過來,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她:

“......上午,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嗯?”衛蘭還有些迷糊,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什麼事?”

王媽往四周左瞧右看,確信沒有人之後,才故作神秘地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道:

“你沒有看到些什麼嗎?”

衛蘭望着她詭異的神色,只一瞬間便閃過了一個念頭:劃痕!她之所以閃閃躲躲,想說的就是這個!這是非常自然的事,王媽身為房間的主人,顯然比她還要早就發現了門後的劃痕,她只不過想找一個人來證實一下而已!

於是她一臉漠然的神氣,故意慢吞吞地回答,“有什麼異常的嗎?”

王媽像是被她的遲鈍給氣傷了,一臉焦灼,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看到她那副樣子,衛蘭肚子里暗暗笑了起來,等王媽實在憋不出話來,訕訕地準備走開時,她猛地說了一句:

“對了,王媽,好好的木門,你幹嗎劃破啊?”

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不啻於平地一聲驚雷,嚇得王媽一個好大的哆嗦,渾身上下的肥肉一剎那間齊齊作振蕩運動。她的臉色一會兒發青一會兒發白,只用手指頭指着衛蘭,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半晌之後,結果她只吐出這幾個字。

衛蘭也被她嚇了一跳,沒有想到王媽的反應如此劇烈。“不是你,難道是老爺乾的嗎?”她說道,“反正我沒有做。”

“不不不不不是我!”震驚之下的王媽似乎成了結巴,一口氣說了六個“不”字,由於情勢緊迫,她一氣兒說了起來,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昨兒還好好的今天早上起來不知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不干我的事我什麼都沒有做過我還以為是你乾的老爺才沒有那麼無聊再說他也不可能去我的房間啊你要相信我再說了真的不是你乾的?”

她終於停住了嘴,以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望着衛蘭。怪不得王媽今天一直怪怪的,原來是有意讓衛蘭看到那些劃痕。她一定被嚇壞了,一想到某人趁她熟睡的時候進入她的房間,用指甲劃破她的門——她一定嚇得渾身冰涼。

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鬼?

終於,就連遲鈍的王媽也不得不發現鬼的蹤跡了,在那麼多女孩子失蹤之後,魔爪同樣降臨在衛蘭和王媽的頭頂,即將迫害着她們。昨天晚上鬼沒有得逞,今天晚上,她一定會捲土重來。王媽再也沒有辦法置身事外,唯有與她一同進退,並肩作戰,才有可能重獲生機。於是衛蘭一把握住王媽的手,打算將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她。

王媽的臉上突然浮現出痛苦的表情。她不自然地縮回了手,不住揉搓着手指。

“王媽,你怎麼了?”衛蘭問道。

“早上不小心劃破了手,”王媽慌忙答道,“哦不,是魚刺劃的?”

衛蘭慢慢地盯着她的眼睛,“是宰魚的時候嗎?”

“對對!就是那個時候!”王媽忙不迭答道。

她撒謊!衛蘭清楚地記得,今天中午,並沒有吃魚。她眼珠眨也不眨地望着王媽的手指頭,看不見的傷口,卻又隱隱作痛的傷口。

就在指甲縫裡。

就跟被木屑扎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