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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你運氣不怎麼好

數不清的叛軍將崇武大殿圍了個水泄不通,高台上的屍體已經將地面完全覆蓋住,血水順着台階往下淌,每一層台階上都會形成一個小小的血流瀑布。

孤零零的十幾個侍衛護着那身穿金甲的大夏皇帝,就站在崇武大殿的門口看着一步一步逼過來的王咆和諸多叛將。

數百名弓箭手已經將硬弓拉開,只要王咆一聲令下就會將最後這殘存的十幾個人射成刺蝟。而之前一言不發的大夏皇帝,甚至顯得有些畏縮懼怕,他一直垂着頭,似乎是不敢看自己麾下最後一批士兵戰死的慘烈場面。可當他身邊只剩下十幾個忠心不二的侍衛的時候,他卻緩緩的抬起了頭。

“竇建德,其實你已經可以死的安心了。”

王咆冷笑着說道:“臨死之際還有這麼多人願意為你而死,你當自豪......可你更應該反思,若不是你偏聽偏信任人唯親又嫉賢妒能,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殷秋,石贊,凌敬,齊善行,邢景天,蘇定方......這些人都被你明裡暗裡的逼死,以至於到了現在你手下竟是連個能領兵的人都沒有!”

“還有我父親,他對你本是忠心不二,若不是你不識忠臣,不辨是非,怎麼會有今日這結局?若不是將我父親逼到不得不反的地步,他又怎麼可能反你?!”

王咆看着面前那大夏的皇帝一字一句問道:“事到如今,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可後悔?”

“後悔?”

那身穿金甲的人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顯得那麼瘋狂。在所有人詫異的眼神中,這人將頭上的金盔摘下來朝着王咆狠狠的擲了過去。王咆身邊一個親衛抽刀將那金盔劈開,當的一聲,金盔落地後滾出去很遠。

“王咆......你這樣的小人物一朝得志,難免會有些得意忘形......可越是如此,越顯得你是多麼的白痴。陛下此時早已經出了洺州城,我不過是陛下身邊一忠犬,就戲耍的你團團轉,你這樣不入流的小人物,憑什麼和陛下爭?憑什麼問陛下後悔不後悔?”

這人竟然不是竇建德,而是竇建德貼身護衛邢開山。

“我想陛下應該後悔自己太過於仁義,既然當初就察覺你們這一對賊子有不臣之心,就不該念着往日的舊情,若是早早的一刀剁了你們父子才不會有今日這醜陋無恥之極的叛逆之事發生!”

“我是小人物?”

王咆怒極反笑,看着邢開山冷笑道:“我若是個小人物,那竇建德就更應該覺着恥辱......就在今天,堂堂大夏的皇帝陛下竟然使了金蟬脫殼這一招,像狗一樣狼狽的逃了。是被我這樣的小人物逼的如此,你還提什麼尊嚴,提什麼皇帝的威儀?”

“你!”

王咆指着邢開山說道:“你說這話,難道自己不覺得好笑?”

“來人,帶兵去追!竇建德身邊沒幾個人,他就算逃能逃到什麼地方去?你真以為北城三門我還沒拿下?夏侯不讓,你來告訴這個不入流的小人物為什麼北城三門自始至終都沒有攻打!”

夏侯不讓俯身應了一聲,往前上了一步道:“少將軍神機妙算,就知道竇建德會逃所以才故意留下北城三門不打,竇建德若是逃,也只能往北城逃......可他以為那邊是生門,卻不知道那裡才是真正的死門!”

邢開山臉色大變,猛的將腰畔的橫刀抽出來朝着王咆沖了過去:“賊子,你不得好死!”

幾十個叛軍士兵湧上去,亂刀將邢開山手下的侍衛們砍翻在地。邢開山被人一刀卸去右臂,那飛出去的斷臂手裡依然緊緊的握着刀子。

王咆緩步走過去,輕蔑的看了一眼被按住的邢開山道:“我不會現在殺了你,我倒是要你親眼看看,最後是誰不得好死......我不知道你的姓名,也沒興趣知道。因為此時的我已經站在山巔,而你不過是山腳下一隻弱小不堪的螻蟻。”

他俯下身子,冷冷笑着說道:“你若是跪下來求饒,說不定我會一直讓你活下去,讓你活着,看到我怎麼成為天下至尊之人!”

王咆直起身子轉身走下高台,沒有多看一眼滿臉絕望之色的邢開山。他負手而行,眉宇間都是掩飾不住的得意驕傲。

“夏侯不讓,你可知道曹皇后前陣子結識了一個道姑?”

“回少將軍,臣知道這事。”

“你可曾見過那道姑的模樣?”

“臣見過。”

“那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就算將洺州城翻一個底朝天,你也要將那個賤人給我找出來。城門皆閉,料來她還在城中某處藏着。這也是一件極大的功勞,若是做的好了,我絕不會忘了!”

“臣遵命!”

......

......

萬春-宮裡已經亂作了一團,那些驚慌失措的宮女和宦官要麼沒頭蒼蠅似的亂跑,要麼就是龜縮於某處瑟瑟發抖,有膽子大些的竟然不忘了衝進皇帝和皇后的寢宮,搶一些值錢的珍寶試圖帶着逃出去。

而王咆為了籠絡人心,沒有下令屠殺宮中的下人。他嚴令手下士兵不得肆意搶奪財物,不得奸-淫宮中女子。尤其是後宮妃嬪,若是有犯戒着一律凌遲處死。

裴矩帶着人趕去宮中內庫,親自監督着封存內庫財物。而陳政則帶着人趕回兵部,將兵部府庫封住。夏侯不讓帶着手下人馬封鎖了全城,幾乎是挨家挨戶的搜查那個和曹皇后交往甚密的道姑。

王伏寶被人護衛着暫時進了一座偏殿休息,因為竇紅線的死對他打擊實在太大,城中諸事,他全都交給了王咆處置。王咆是個睚眥必報的陰冷性子,攻破宮城之後立刻就派人四處緝拿刑部眾官員。

當初他在洺州城裡養傷的時候,刑部的那些官員可是沒少折磨他。

就在萬春-宮最裡面一座無人的偏殿門外,一襲黑色道姑服飾的張婉承左右看了看,見沒人發現自己,她撥開了房門輕靈的閃了進去。進了門之後,張婉承將身上的道袍快速的脫了下來,從腰畔的鹿皮囊里取出藥粉灑在上面,然後擦燃了火摺子點着一把火燒了。

她從包裹里翻出一身普通宮女的服飾換上,然後對着屋子裡的銅鏡,在鹿皮囊里取出一副人皮面具粘在自己臉上,沒多久,一個陌生的女子就出現在銅鏡中。

張婉承仔細看了看銅鏡中那張臉,確認沒有什麼瑕疵之後這才緩緩的舒了口氣。

“小手段......姑奶奶靠着這些小手段行走江湖幾十年了。若是今日能從這萬春-宮裡逃出去,真的找個酒樓好好慶祝一下才是。就是不知道大哥會不會犯傻跑來救我......”

喃喃着說到這句的時候,張婉承忍不住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他若不來救我,才是怪事!只盼着這次他聰明一些,可別冒冒失失的闖進來。也盼着信鴿能安安全全飛回去,不要慢了......”

“是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