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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死人我也不告訴<\/a>

以燕王之尊,只帶二百親衛一路緊追不捨六百里,而且還是在竇建德的地盤上,這件事說給誰聽都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還會有不解迷惑。這樣的事,幽州羅藝放在二十歲的時候肯定幹得出來,若是他覺得必殺之人,莫說六百里,便是一千六百里他也會快馬單刀不殺決不罷休。因為那個時候他還什麼都不是,不是虎賁郎將,不是幽州大總管,快意恩仇沒什麼,不必去操心什麼偌大的家業。

可若是讓現在的羅藝知道了李閑只帶二百輕騎深入竇建德領地六七百里,只為了殺一個竇建德麾下的將領,他一定會破口大罵李閑是個白痴憨傻貨,身為燕王,麾下十幾萬大軍,坐擁大隋最富庶的三個郡,竟然干出這種事來不是白痴是什麼?

若是換做唐公李淵聽說這件事,只怕他會先挑一挑大拇指贊一聲真丈夫<\/a>,好男兒自當披堅執銳千里殺人。心底里卻會暗嘆一聲李閑不過是個沒城府的莽夫罷了,只怕心裡對燕雲寨的忌憚立刻就會變得極輕,這樣一個不顧大局的人又有什麼值得警惕的?然後他會自然而然的想到,燕雲寨有這樣一個主人早晚會土崩瓦解,自己是不是有機會將那十幾萬雄兵一股腦都拿過來?

若是竇建德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後悔的睡不着覺。他自然會因為劉黑闥的死覺得悲傷可惜,只是更可惜的是沒能趁着這個機會將李閑宰了。若是能挽回的話,便是死是個劉黑闥換來殺一個李閑,他也不覺得吃了虧。

若是在江都的大業皇帝楊廣知道了這件事,必然會一陣錯愕然後哈哈大笑。本以為是個人傑的李閑竟然是這樣一個不知輕重不顧大局的人,早晚會死在他的衝動無知上。大隋去了一個大敵,楊廣去了一個仇人,莫說狂笑幾聲,簡直值得大醉一場。

而事實上,就連被追上的劉黑闥也想不明白,李閑冒這麼大的危險到底為什麼。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自己想殺牛進達?如果真的僅僅是因為這個理由,那麼他就算是死也看不起李閑。他的想法和羅藝等人毫無二致,都會覺得李閑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莽夫罷了。但是他不確定李閑為什麼要如此瘋狂偏執的追殺自己,所以他問。

他在燕雲寨的時候就知道李閑的武藝如何,當初在沂水畔,他和葉懷袖等人聯手也擋不住文刖的刀。但李閑可以,當時的李閑就算不是文刖的對手,想要逃走也不是太難的事。但文刖的武藝已經到了<\/a>巔峰<\/a>,再無進步的餘地。可李閑不同,他的進步之快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在沂水河畔,當時的李閑最多能保證三十招之內不輸,然後在這三十招的時間內想好退路逃走。在黃河渡船上,李閑其實已經有能力和文刖一戰,但為了穩妥,他帶上了戰場上步戰無敵的雄闊海,戴上了就連羅士信對其槊法都讚不絕口的裴行儼。合三人之力殺文刖,其實毫無懸念可言。

時隔幾年,劉黑闥能想象的到李閑如今會有多恐怖。他甚至確信,即便文刖復生,和現在的李閑的一對一廝殺也沒有幾分勝算。

所以,即便他手裡有鋼叉,即便他的身形魁梧高大,即便他比李閑要高出半個頭,看起來比李閑強壯一倍,可他心裡還是有着無盡的恐懼和不安。他沒有一點把握戰勝李閑,膽氣上輸了,心理上也輸了,武藝上還輸了,所以他的敗就變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看起來,李閑殺劉黑闥輕易簡單之極。甚至比起縱馬狂追六百里的過程來說,這結局輕鬆無趣的讓人有些不相信。甚至就連牛進達都覺得,劉黑闥是不是死的太簡單了?太輕易了?輕易簡單到自己的仇人明明死了,可心裡卻毫無激動可言。

劉黑闥知道自己不是李閑的對手,但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敗的如此快。

他在臨死前還有很多不解不甘。

因為他知道李閑的黑刀太過鋒利可怕,所以他不敢用自己的鋼叉去硬碰硬李閑的黑刀。正因為如此,他又輸

了一分。李閑無所顧忌,刀法大開大合絲毫沒有守勢,四刀就將劉黑闥逼得手忙腳亂,甚至還磕飛了劉黑闥的鋼叉。

在鋼叉脫手的那一刻,劉黑闥知道自己要完了。

所以他問:“這樣做,值得嗎?”

......

......

劉黑闥的鋼叉被李閑磕飛了之後,他的胸口上也被順勢而過的黑刀豁開一道長長的口子。他身上堅固的鐵甲在黑刀划過的時候竟然變得紙一樣脆弱不堪,就連他特意固定在胸甲上護心鏡都被一劈兩半。這一刀明明是可以致命的,力度再大一分就能將他的心臟也剖開,不過很顯然李閑不打算加大這一分的力氣。

“無所謂值得不值得,但求心安。”

這一刀之後,李閑回答道。

劉黑闥疼的身子佝僂了下去,但依然聽清楚了李閑的回答。

一個梟雄<\/a>,說一句但求心安。

這讓劉黑闥覺得很滑稽可笑,他甚至因此而惱火。他覺得李閑說這句話是在侮辱他,侮辱他的智慧和判斷力。李閑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看似衝動輕狂,實則是個心智如妖的人。全天下的人都因為衝動而死了,他或許也不會死。

所以他知道李閑這樣冒險追殺自己肯定是有大圖謀,所以他不信李閑說的那句但求心安。在他看來,沒有比這句話更扯淡的話了。

“心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撕下來一條衣衫勒在傷口上,避免有內臟會流出來,戰場上見多了這種事,他可不想親眼看到自己腸子流出來掛在肚子上是什麼樣子。

“這句話即便是羅藝說我都信,偏偏你說我不信!”

劉黑闥一拳砸向李閑面門,李閑不躲不閃,黑刀迎着拳頭劈過去,輕而易舉的將半截手臂卸了下來,血噴涌,斷臂掉在了地上。

這是李閑斬的第二刀。

劉黑闥的臉色白的好像雪一樣,沒有一絲的血色。

他看了看自己的斷臂,咬着牙冷笑道:“唯利是圖的燕王殿下,難道也會求心安?你覺得......我會信么?”

“我沒打算讓你信。”

李閑的第三刀將劉黑闥的另外一條手臂斬落,第四刀在他臉上划出來一道猙獰的口子。

李閑一步步進逼,劉黑闥踉蹌着一步步後退。

“我要殺你,你便要死。你死了,信不信還有什麼區別?也正因為你就要死了,我又何必費勁費心的跟你解釋?跟一個死人解釋一件很玄妙的事,想想就是一件無趣的事,要多無趣有多無趣,和死人說秘密,還不如去和一頭牛說。”

他雖然這樣說,但看起來他並不急着殺劉黑闥。

第五刀,第六刀,第七刀斬落的都比較輕,只是在劉黑闥身上划出幾道口子而已。

劉黑闥依然還在後退,依然還在躲閃,依然還在問。

“若真的是一個極大的秘密,說給死人知道才不會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