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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優雅的影子打賞,感謝浪跡一天涯的月票。你與建成世民關係都極好,便是寧兒也把你當大哥看待。今日這話朕只是對你,便是裴寂劉政會也沒機會聽到朕嘮叨這些。”

他看着外面的燕雲軍連營繼續道:“朕有二十三個兒子,四個嫡子。”

完這句話之後他頓了一下,留給了劉弘基一段反應時間。劉弘基不是笨蛋,甚至比一般人要聰明的多。當皇帝完這句話之後他立刻就反應過來,馬上就明白了這話里的意思。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手竟是忍不住劇烈的顫抖着,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燕王......燕王......不是?”

劉弘基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嗓音發顫。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問出了這句話,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後背上一陣冰冷。

“他不是。”

皇帝點了點頭,嘴角上的笑意顯得格外苦澀:“到了現在這會兒,朕倒是希望他是!朕有二十三個兒子,長子建成老成持重,自十幾年前府里的大事務就都交給他處理,事事都能辦的很謹慎順暢。朕又讓他領兵,臨陣作戰雖然稍顯青澀但還是讓朕滿意的。朕有意培養他,就是為了讓他繼承朕的家業。”

“次子世民,自幼在隴西老宅里獨自長大,雖然疏於管教但學識武藝都還算過得去,是個自律的人。但朕現在才明白這自律只是表象,他一個人生活的時間久了難免會變得性子粗野,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他就想着搶過來,想盡辦法的搶過來,其實這性子......倒是極適合做皇帝。”

“三子玄霸自幼多病,皇后求佛多年佛祖也沒有眷顧他,身子才好轉一些以為災厄過去的時候,終究還是墜馬死了。”

“老四元吉性子比世民還要野,朕記得在遼西懷遠鎮的時候他年紀,便嘴裡掛着人不為我所用便應殺之這樣的混賬話,朕怒極問他哪裡學來的這些話,他還振振有詞出自後漢書。他性子如此而且不止自律,朕過他早晚要吃虧在這上面,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吃了這麼大的虧,竟是連性命也丟了......”

李淵語氣平緩的道:“可是起來,他們四個竟然都不如李閑。如果李閑他也是......朕曾經真的想過要把皇位傳給他的。可朕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朕就知道,他不是......隴西老宅里的下人都死了,刑部查來的消息是被劉武周的殘兵殺的,現在想想......料來也是李閑做的,想來他在進長安城之前便也知道他不是了。所以進了城之後他所有的表現,都是在演戲。”

不管是劉弘基還是皇帝,兩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點名李閑不是什麼。

可就是這個不是,讓劉弘基震撼的無以復加。

......

......

“朕很後悔當年做下的那件錯事,但事情既然已經做了後悔自然也沒有用處。剛剛得知李閑便是朕當年丟了的那個孩子的時候,朕心裡真的很歡喜。給皇后知道,她竟是開心的嚎啕大哭,便是病也好了幾分。朕便一直盼着他回來,皇后也盼着他回來,終於盼回來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個讓人無語的笑話!”

“玄霸,元吉,建成相繼離朕而去,朕這個白髮人竟是接連送走了三個黑髮人。只剩下一個世民,還是有大過錯的。朕當時真的動了心思,如果建成的子嗣中沒有人適合接過這個擔子的,朕就把皇位給他!”

“所以朕將他召回長安城,朕是真的很想看看他。朕看到了,心也冷了。他不是......他竟然不是......”

李淵有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透着無盡的蒼涼悲哀。

“朕知道皇后是怎麼死的,她早就病入膏肓只盼着臨死前還有機會能再見一次自己的骨肉。朕是想滿足她,但想不到是朕害死了她。”

“太像了......皇后縱然神智偶有不清的時候,又怎麼會看不出來?見到自己盼了很久的兒子回來,卻發現根本就不是......皇后是想不開憋住了氣而死。”

“他就是個孽障!”

李淵的語氣驟然拔高,甚至變得尖銳起來:“朕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便跟他過,朕能給他的不會少了他,但朕不能給他的他想都不要去想。可他卻不滿足,緊盯着朕的位子不放。這樣的人......朕還有什麼必要念着骨肉親情嗎?”

完這句話,李淵猛的回頭看向劉弘基一字一句的道:“所以......弘基,你不要有什麼顧忌,如果有機會殺了他就不要手下留情。朕要這樣的逆子無用,世民若是回不來,朕就把皇位傳給建成的子嗣!”

劉弘基艱難的咽了口吐沫,吞下一嘴的苦澀。

“臣明白!”

他終於明白了皇帝這番話的意思。

如今城裡城外的人,不僅是文武百官,便是百姓們也都差不多知道燕王便是皇帝嫡子的事。所以領兵守城的幾個將軍,無論是誰都會心存顧忌。即便燕王就是在造反,即便這樣的大罪足夠凌遲處死的,但依然不敢有人動殺了他心思,因為他是皇帝的嫡子,除了皇帝之外誰也不敢也不能有這個心思!

當李淵出這番話之後,劉弘基便明白了。

皇帝現在想要燕王去死。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皇帝現在一定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當初請燕王回來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想到會是今日這般局面。

皇帝絕不會無緣無故和自己這樣隱秘震撼的事,所以劉弘基一開始就加着心。他明白如果燕王沒有造反的話,這件事便是爛在皇帝肚子里他也不會對任何人起,如果燕王自己也不知道的話,毫無疑問皇帝連他也會瞞着,讓燕王整日活在自己是皇帝嫡子的美麗幻想中。但現在,這個秘密到了不得不出來的時候。

“李閑是個草莽出身的,逢戰喜歡自己站在最前面。若是燕雲賊攻城,他必然臨陣親自指揮,若是有機會你就想辦法率軍反衝殺一陣,不惜一切代價給朕殺了他。”

李淵丟下一句話,轉身走下城牆。

劉弘基躬着身子送他下去,臨下城之際皇帝忽然站住,也不回頭聲音有些清冷的道:“朕聽這兩日你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話,頗多不敬不實之處,但朕不想和你計較這些,你好自為之。”

如果之前皇帝是在示之以誠,那麼現在便是震之以威。

劉弘基知道,皇帝是要自己絕對的效忠。

“臣明白!”

他垂首,心中激蕩不安。

......

......

李淵離開西內苑城門之後便回了太極宮御書房,然後派人將張公謹招來。張公謹以為皇帝要責備自己用人不當之錯,一路上心懷忐忑。一直到進了御書房他都沒沒敢抬頭,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

“昨日夜裡的事,朕知道不是你的錯。”

李淵看了張公謹一眼,將手裡的奏摺放下後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道:“坐下話。”

“臣不敢。”

“讓你坐就坐。”

李淵語氣加重了幾分道。

張公謹惴惴不安的欠着身子坐下來,等着皇帝話。

“從今日起你就不要在去城南了。”

皇帝接下來的話嚇了張公謹一跳,他以為皇帝要解除自己的兵權,連忙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解釋,李淵接下來的話讓他驚訝的無以復加。

“你從城南,城東的守軍中抽調一萬精銳,你就坐鎮兵備府衙門盯着西內苑那邊......若是劉弘基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你便率軍接替西內苑的城防!必要時候......殺幾個人也是無妨的。”

李淵走到張公謹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朕信得過你,如今長安城裡你是朕唯一信得過的人了。玄武門乃重中之重,絕不能有一點閃失!”

“臣遵旨!”

張公謹抬起頭,眼神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