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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

秦飛魚手上一條長槍閃動,化為漫天寒星。

“龍蛇起陸!”

“龍蛇亂舞!”

“龍蛇合擊!”

他長槍堂皇如龍,刁鑽似蛇,縱橫來去,沙石飛舞,一身武功赫然已經達到宗師境界巔峰,距離以武入道,只差臨門一腳!

“槍乃百兵之王,因此龍蛇陰符經,用的就是長槍……軍中武藝,也以長槍大刀為上!”

鍛煉過後,秦飛魚扯過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若有所思:“按照武經所言,此時的我能力舉千斤,瞬時刺出六槍,絕對比武進士還要強大一籌,若去考慶國的武進士,光論武藝,或許能入三鼎甲,絕對可以築基入道,奈何……”

雖然窮文富武,但換句話來說,只要自身資質不差,又有着名師教導,再勤奮努力,成為宗師也有幾成希望。

奈何宗師之後,以武入道的大關卡,卡死了不知道多少武道天才。

哪怕如寧守玄此種,摸不到前路,也只能黯然而去。

“武道之後,乃是兵家!我有幸得了龍蛇陰符經,以武入道對我而言再無迷惑,所欠缺的,只是資源!”

兵家第一重,也是以武入道的第一關,段玉已經對他詳細解釋過,是為軍氣灌體!

唯有統領大軍,掌握兵氣,方可以此突破武道。

而秦飛魚摸索至今,也大概清楚了底線:“想要突破兵家第一重關卡,需要的軍氣大概是五千戰兵,並掌權至少一年,這是將軍的級別……”

五品之下,都是校尉軍銜,不可能掌握超過五千人。

畢竟,一州之兵,常備也是五萬左右,要掌握五千兵馬,還不能是那種老弱病殘與民夫後備,那就必須先晉陞正五品游擊將軍!

這一步,也是從為兵到為將的跨越,多少武人一輩子都難以突破。

秦飛魚自己也明白,他根基單薄,靠着葉州大亂賺了幾筆軍功,能升到正八品的校尉已經是僥倖,和平年代想要再更進一步,除非熬個一二十年,外帶上司青眼,或許才能在四十歲之時混個將軍做做。

“四十歲,人生過半……呵呵……”

秦飛魚握緊雙拳:“那些將門虎子,少年領兵,下放校尉,打幾仗便可提拔為偏將,統領一方,我們這等草民的確沒法比。”

這是一個無解的死結。

五千人的xiànzhì,讓那些落草為寇的劍走偏鋒之法都成為了奢望。

畢竟要有五千戰兵,還要令行禁止,以法度驅使!

若真有着這種,早就被朝廷剿滅,要不就是受到招安了,誰還會在綠林中打滾?或者說,大陸上不太可能!

‘除非……去西戎諸國,聽聞那裡小國寡民,國君往往擁兵數千不等,大者不過數萬,卻已經是一方強國。’

莫名的,一個念頭在秦飛魚心中浮現,又被他盡數拋開:‘我是發了什麼瘋,才想到這個?’

臉上,卻是苦笑,知道以武入道對臨近突破者的yòuhuò力。

“大哥說得不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雖然有着非凡的希望,但道門有心魔大劫,兵家有兵氣之難,儒家就更不用說了,雖然讀書種子最多,但在耳順之前,遇到賊匪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段玉早就發現了,這個世界是不平等的。

畢竟,這不是遊戲,什麼一級戰士能匹敵一級法師之類的平衡規則,根本不存在。

打個比方,兵家對上儒家,那簡直是通殺,縱然一個未曾以武入道的宗師,都能手刃十幾個大儒。

甚至,真正入門的兵家大將,哪怕只是最基礎的軍氣灌體境界,殺元神之下也跟玩一樣——別的不說,手下掌握五千戰兵,鐵血煞氣一衝,縱然元神真人都只有望風而逃。

正因為如此不平等,是以入門難易程度也有區別。

儒家只要能讀書並領悟道理,都可以養浩然之氣,是以最為神通不顯,而道門要求高些,便有百日築基,心魔劫難等等xiànzhì。

至於兵家?恐怖的資源缺口能嚇死所有草根武士,但一旦入門成就,卻是受到xiànzhì最小的一個。

‘萬類霜天競zìyóu啊……’

想到大哥時常嘆息的一句,秦飛魚對此也是非常理解。

而此時,他對於校尉之上的將軍,也是異常渴望。

不掌大權,如何能修習兵家大道?

“都督有命,傳秦飛魚!”

忽然間,親兵薛真跑來,帶着一個命令。

“大都督要見我?”

秦飛魚快速穿好戰袍,收拾心情,來到帥帳之內,單膝跪下。

“卑職秦飛魚,拜見大都督!”

陳策按膝虎坐,望着自己的這個下屬,神情有些複雜。

平心而論,此子十分不差,有勇有謀,只是根腳有些不太乾淨,不是正統將門出身。

最關鍵的,還是他身上隱約匯聚的氣息,令陳策眼皮一跳。

兵家自有傳承,這就是最大的派系,一些領兵大將,往往會選拔手下優秀將領,傳授武經之類,更甚者甚至能傳授兵家真法!

但這個秦飛魚不過校尉,身上所凝聚的鋒銳之氣,卻已經十分濃郁並且純凈,可以說,一旦能夠晉陞將軍,出掌兵權,就一定能夠突破!

‘有些可惜……並且也是太快了!’

陳策暗暗嘆息一聲,說道:“朝廷有命,我北方三州,盡皆抽調精銳,前往亢北城匯合,準備深入草原,州里問我要軍方高手,我覺得你很合適……你敢不敢去?”

“願為都督效死!”

軍令下來,哪有願不願,敢不敢的問題,秦飛魚大聲回答。

“嗯,你不錯,很不錯!我升你為正七品御武校尉,帶上你的親兵,再撥一隊精兵給你,去北方吧!”

陳策望着地圖說道。

慶國北境,有一部分與草原接壤,因此有着一支定北軍常駐於此,按照普通道理而言,任何對草原行動應當是由定北軍承擔。

但此世不同!

有着非凡力量的存在,特別是需要精銳深入草原,定北軍的實力不足,必須傾半國之力!抽調各州精銳,甚至只是輔助,主力還是白毫山之類的人馬。

“這次我派到你手下的,都是軍中精銳,能以一當十,對付武林高手什麼的更是如同砍瓜切菜,你北上若能立功,我保你一個將軍的前程……”

陳策又勉勵了幾句,這才擺擺手。

“卑職告退!”

秦飛魚一板一眼地告退,來到門口,就看到另外一個年青校尉大步過來,見到他之後,臉色更是一變,帶着些冷意,不由莫名其妙:“黃校尉!”

“秦校尉!”

黃校尉二十來歲左右,細皮嫩肉,面相偏於陰柔,眉宇間又帶着點傲氣,此時矜持一點頭,進入大都督帥帳。

“可笑的敵意……聽聞此人還是大都督妻族……”

秦飛魚搖搖頭,自從那個參將被殺了逃亡之後,他日子好過很多,但沒有多久,又冒出一個黃校尉來處處與他不對付,實在是莫名其妙。

……

“卑職黃勇,拜見大都督!”

“原來是勇兒……起來吧!”

見到那個校尉進來,陳策的臉上多了几絲柔和:“事情都辦完了?”

“押解的糧草已經盡數入庫,司糧官都看過登記了……”黃勇站起身,臉上帶着一絲試探:“都督給那秦飛魚何任務?”

“軍事在秘,不該你問的事不要問!”陳策一皺眉,覺得自己似乎平時太過疏於管教了。

“都督……姑父!”

黃勇卻是心中生出一股無名怒火,不由道:“我也想建功立業!為何您總是讓我做那些後勤……就連上次圍殺追捕道人都不讓我去!這次北方草原又是這樣!為何總眷顧那個秦飛魚?”

“眷顧?”陳策看着這個內侄,忽然已經憤怒不起來了:“你可知此行兇險,九死一生?更何況……你從哪裡知道的草原之事?”

心裡更是暗暗驚嘆,軍中高層如此處事不秘,幾乎成為了個篩子。

如此一來,計劃難道還能保密?

對於朝廷抽調三州精銳,深入草原的舉措,陳策內心是十分不以為然的。

兵者,當藏於九陰,動如雷霆!

真正要打個措手不及,就應該直接讓定北軍出動,此時卻從三州調兵遣將,消息傳得滿天飛,真當北燕沒有情報探子?

“我不怕!並且太平時節,不拚命怎麼立得軍功?”黃勇腦袋一橫,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味道。

“唉……兵凶戰危,上次搜索那地煞真人,我饕餮營都損失數人,難道你以為你武功堪比宗師,還是以武入道了?”

陳策說到最後,聲色俱厲,眼神幽幽,竟然令黃勇面色蒼白,不自覺地後退數步。

‘草包一個!’

他搖搖頭:“你下去吧,想要打仗,還怕以後沒機會?”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