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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不眠的夜晚,喧囂與激動持續到凌晨。www。wsxs.net霍川嶺的戰鬥爆後不久,青木寨上的各路來人,就通過不同的方式或多或少地知道了大戰的結果。此後便是事態繁瑣的善後,蔓延山寨上下的謾罵、叱喝以及山中眾人按捺着心情的慶祝。

被派出去的人66續續地歸來,而後又66續續地被罵。山寨中的居民眼下也知道了戰事勝利的訊息,對於這一幕古怪的凱旋,在山谷間激動而又愉悅地圍觀。此後便是持續整夜不息的善後,人馬的回歸、集合,打掃戰場後的結果,在歡欣與喜悅的夾縫間,還是傳來了細微的哭聲……

這樣的動靜持續到了東方漸白,才像是陡然間被什麼分割開一般的消散。清晨時分,晨露沾濕了衣衫,清新的空氣里,一切都顯得安靜而空曠,遠遠的山裡,有讓人心曠神怡的氤氳在散去。從房間里走出來,整顆心都仿似空空蕩蕩的。

樓舒婉坐在圍牆便,看下面山谷中居民晨起時的樣子,片刻,於玉麟也走了出來,看着這一片山谷的模樣。對於霍川嶺那場戰鬥的情況,在昨晚他們是同時知道的,難以相信的戰果。樓舒婉根本想不通,為什麼六千人面對着不過一千二百人的陣容,不到一個時辰,就被殺得完全崩潰了,只是就算不可置信,在當時,她也已經無法說出什麼話來,腦海中想起寧毅的那些話,想起昨夜的一個耳光。一切都空空蕩蕩的。

而作為軍隊將領的於玉麟,對整個事態則看得更清楚,也想得更清楚一些。雖然一開始也有些難以相信,然而一個夜晚過去,到得今晨,該想到的就都能想得到了。

欒三狼、陳震海這些人的手下再多,終究是一時血勇,這種隊伍遇上軟柿子一擁而上,但終究打不了真正的攻堅。然而即便如此,六千人面對一千二百人時的潰敗度如此誇張。也只能從側面說明。青木寨這支隊伍的實力和銳氣,強得有些誇張了。

昨夜他們回來之後的那一陣混亂,於玉麟能夠看出一些端倪來,因為在大隊回來之後。還有一撥一撥的人。是在後來回到寨子的。並且被訓得尤其厲害,但這些人一個兩個都笑嘻嘻的,明顯不是打了敗仗。

在戰場上因為沖得太快。殺的人太多,直接導致脫隊,而後又在山裡殺了一大圈才開心地兜回寨子。在一般的觀念里,你可以說是敵人太弱,但事實上,現實中誰都是惜命的,即便是武朝的正規軍隊,往往也只有在面對手無寸鐵的敵人時敢這樣子追殺。有這種主動索敵意志的隊伍,敵人弱不弱是一方面,本身就確實是強大的表現了。

而最可怕的是,他們在回來之後,還受到了訓斥,接下來,可能還得受罰、讓他們的領頭人寫檢討什麼的。這就證明,山裡的頭領,沒有像一般山寨那樣,被一場小小的勝利沖昏頭腦,他們的目的,也遠遠不止這一點點了。

在於玉麟看來,能夠做到這種事,將呂梁山的一個青木寨操縱到這個程度的,除了那位密偵司來的寧人屠,沒有其他人有可能做到了。

他有些想將這些事情給樓舒婉說一說,但終究還是沒有出口,兩人之間的恩怨,他並不清楚,但呂梁山的這一趟奔走,或許在那寧毅插手其中的時候,就已經註定沒有結果了。

早晨時,便6續有人上山拜會青木寨的頭領們。由於血菩薩受了傷,二寨主鄭阿栓出面對眾人做了接待,也對眾人的情緒做了安撫,雖然呂梁山最近出了些小摩擦,但青木寨能夠弭平事態,而且,對於大家來呂梁做生意的態度、條件,這邊還是不會改變的,會歡迎所有人過來。

有了昨夜的摩擦之後,青木寨又雷霆般的打散了欒三狼等人的進攻,這樣的結果已經是件好事。樓舒婉不打算再去拜會山上的領,因此出面的就是於玉麟和田實兩人,見過鄭阿栓後,青木寨招待大家留下來吃早餐。等待的過程里,田實去往後方,於玉麟知道他大概是試圖拜訪血菩薩,他在大廳外走了走,附近的山道間,有人過來。

“於將軍,昨晚睡得還好吧?”

扭頭看去,過來的便是一身白色長袍的寧毅,清晨的空氣里,他的笑容顯得頗為隨和。

“寧先生,真是巧遇。”

“並非巧遇,我特意來找於將軍你的。”寧毅笑着說道。

於玉麟皺了皺眉:“哦,寧先生有何賜教?”

“賜教不敢當,寧某這次來山上,是想要呂梁山好一點,雖然與大家有些摩擦,卻不是來做惡人的,這一點,希望於將軍能夠體諒。”

於玉麟有些疑惑地拱手點頭。

“寧某想促成與虎王的生意,當然,前提是虎王願歸順朝廷,為我武朝的一份子……”

“等等。”於玉麟揮了揮手,“這些事情,寧公子該跟樓姑娘談過了……”

寧毅笑了笑:“沒錯,條件皆已提出給她。不過,有些恩恩怨怨的事情,許多時候難免令人頭暈目盲,事關生意,我先小人之心一點。這一份東西,是我給樓姑娘那份的副本。放心,上面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我的建議是,於將軍回去以後,直接告訴樓姑娘,我給了你這樣的一份東西。你可以說,我也許想要挑撥你們的關係,你卻坦白了,如此一來,她無法作假,少了很多麻煩。”

於玉麟看着寧毅遞過來的那個信封,本來想着,如果兩份東西的數字不對,他就可能是在設計樓舒婉,誰知道寧毅竟然勸他坦白。如此一來,樓舒婉自然不可能再做手腳。只是他就顯得小人之心了一點:“這樣一來,樓姑娘怕是更加恨你了。寧先生,你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啊?”

“不可能化解的仇怨,她如果願意說,於將軍會知道的,如果不願意,就讓這事情埋在她心裡吧。但總的來說,我對她並無惡感,也希望她以後能好好生活。”寧毅拱了拱手,“那就拜託於將軍了。若能合作。此事於你我兩方都好。”

“於某明白。”

於玉麟也拱了拱手,對這昨夜還是敵對的男子,心中竟生出幾分欽佩來。寧毅走後,他在大廳里吃了早點。與碰壁後情緒不高的田實下了山去。回到院子里之後。於玉麟照着寧毅的說法將那封信拿了出來好感歸好感,他口中說的,仍舊是寧毅教他的那套說辭:寧毅說不定是想要構陷樓舒婉。而他主動將信函拿了出來。如此一來,樓舒婉也會承他的一份情。

果然,強作鎮定地檢查過兩份想同的數據之後,樓舒婉坐在那兒,捏着信紙,眼睛都漲得紅了。寧毅的行為,於公可以說是一份保障,於私,就是以小心之人渡君子之腹的不信任了。於玉麟默默收起自己的那份信函出去,雖然這次失敗了,但他仍舊很欣賞樓舒婉的能力,知道樓舒婉在虎王那邊將有作為,他願意拉一份人情,但在私事上,對於她跟心魔的恩怨,他一點興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