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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耳畔響起凄凄切切的哭聲,同時看到許多近乎透明的人影在眼中閃現。

還有幾條人影比較眼熟,其中有一個應該是想要他衣服那個閑漢。

顧青感覺到身體忽而冰涼,那應該是影子穿過了小烏鴉。

小烏鴉似乎對這些沒有感覺,或者根本不害怕,在周莊裡到處覓食。不對,它不吃莊裡那些屍體的肉,但總會不時在屍體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吸取什麼。

羽毛亦在這個過程中越來越黑。

倏地一下,畫面粉碎。

顧青似乎耳畔還能聽到哭泣聲。他沉吟片刻,隨後認為那些哭泣聲和人影應該是人死後留下的難以釋懷的怨念。只是周庄的人都是普通人,不似修行者,所以這些怨念沒有形成意識。

小烏鴉應該在周庄呆過一段時間,周庄的環境刺激它產生變異?

這一點可以從它羽毛顏色的轉變得到佐證。

“應該不止如此,從那些畫面里沒有發現其他的烏鴉,而且也沒遇到別的小動物。”

顧青注目小烏鴉,雖然它和烏鴉確實很像,但是身上長着倒卷的毛,而且尾部很奇怪。

顧青捏了捏,它的尾部除了尾羽的根部外,還有八個小凸點。應該是某種退化過的器官。

很可能這八個小凸點,在它的祖先身上長出的是八組尾羽。

顧青用過往所學做出簡單的判斷。

如果細究小烏鴉的生理特徵,確實跟尋常烏鴉不大一樣。

顧青又取了一點剩下的血,繼續品嘗,但是沒有收穫。他又放了一點新鮮的血品嘗,身體感受到一絲涼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可是腦海里沒有畫面出現。

而耳畔響起更清晰的哭泣聲。

凄凄切切慘慘戚戚。

“跟佛像額冰涼氣息完全不同,這種涼意,會讓我腦海產生幻覺。”

顧青默然思考好一會,暗道:“這應該是常人聽不到的聲音吧。”

他彷彿由此得到巫的能力。

可是近幾日觀察那些試驗的小動物,服用鮮血後,根本沒有任何異常,如果它們感覺到冷,至少該有所表現。

顧青再次試了一點鮮血,耳畔的哭聲更清晰。

但他注意力不在這上面,用堅定的意志驅散哭聲的干擾,發現自己對涼意的感官不是來源於體內,而是直接作用於大腦。

“我的大腦能感覺到涼意。其他小動物也有大腦,但它們也沒有反應。難道是因為我本身特殊的緣故?”

顧青的判斷並非沒有道理,畢竟他本身就可以吸收屍體的記憶。而且還有輪迴許多世的經歷。

他本來就不是正常人。

顧青又取了一片羽毛研究,確實很堅硬,但他發現羽毛離開小烏鴉體表時間一長,便會變軟,漸漸黑色褪去,而且顧青還能感覺到一絲絲微微的涼意,同時聽到隱隱約約的哭聲。

“它身上應該潛藏着怨氣、怨念之類的東西,可是它自己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或者怨念、怨氣本身就屬於它的食譜?”

“不,未必沒有影響。它為什麼不到別的地方偷吃的,非要來我這裡?因為我也是出身周庄?冥冥中的怨念,誘導它來找我?”

顧青想起神話和仙家傳說里的玄妙因果。

既然這裡有修行者和妖魔,或許也有這些存在。

“那些怨念、怨氣也該算是周庄的人死後難以釋懷的情感所化。”

顧青低聲道:“不吃你了。”

活的小烏鴉顯然更有研究價值。

顧青打算過段時間,等城裡的風波消停後,再帶小烏鴉去周庄驗證一些想法。

至少得等到第二階吐納法完成。

顧青很想知道第二階吐納法完成後,自己會出現什麼變化,會不會有新的能力,或者一口氣實力提升一大截。

後面,小烏鴉醒來,顧青餵了很多食物,這傢伙都還有些意猶未盡,可能是最近被抽了太多血,急需要補充營養,也可能本身就是吃貨。

而且除了橄欖菜,顧青做的其他菜,這傢伙也十分喜歡,似乎連味覺都跟人很相近。

這一點讓顧青更加懷疑是周庄人怨念的影響,讓它的口味不知不覺靠近人。

接下來一段時間,顧青給了小烏鴉自由,當然也還在顧青監視範圍內。

但是這傢伙真的沒有逃走的意思,還不時飛到顧青肩膀上,哇哇亂叫,引得顧青一陣嫌棄。

好歹是只異鳥,怎麼聲音如此難聽。

這小東西還亂拉屎,但顧青警告一次後,它就老老實實地排泄到了池塘里。

時間一點點過去,顧青的平靜生活在某一刻被打破。

正在院子里的顧青將目光放在正門上,過了一會,有人敲門。

他走過去開門,正有兩個鏢師抬着擔子,上面躺着昏迷不醒的獨七,看見顧青後,便道:“顧公子,求你救救獨鏢頭的命。”

兩個鏢師都沒有氣,但是身體素質十分不錯,可是此刻都神色蒼白,呼吸急促,滿頭汗水。

顯然是一路飛奔過來,連馬車都來不及找。

顧青道:“帶你們鏢頭進我客房。”

兩名鏢師不敢耽擱,照着顧青吩咐去做。

顧青找出醫藥箱,然後讓兩名鏢師出去,先是將獨七衣服解開,他上身有多道細密的劍傷,同時身體發燙不已。劍傷顯然是李驚飛的手筆,顧青端詳片刻,竟覺得有所收穫,但他沒有沉迷,耽擱一久,獨七怕得死在這裡。

而且這次顧青更可以光明正大研究獨七的身體,只是沒想到這個機會居然等了好幾天。

隨後拋開雜念,取出銀針,以精準快速的手法插在獨七身上。

獨七緩緩醒轉。

他感受到身體的灼熱有些消退,然後看向顧青,感激道:“顧兄弟,多謝救命。”

顧青道:“只是暫時穩住了你的傷勢,七兄,你這條命救不救得回來,得看命。”

於他而言,死了的獨七,也有價值。

因此顧青心態很平和。

另一方面,插下銀針後,顧青便點燃一根蠟燭,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在火上烤着。

他話音剛落,小刀便往獨七一道劍傷而去。

獨七不禁慘嚎一聲。

顧青道:“能忍住痛嗎?如果忍不住的話,我有麻藥,能讓你暫時昏迷過去。”

獨七咬咬牙,道:“能,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

說話間,顧青又落了一刀。

獨七牙齒打顫道:“顧兄弟,還是給我來點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