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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曼筠還在一字一句說著,哭得梨花帶雨,呂徽聽着‘庶子’‘庶子’心裡莫名煩躁。

她上前一步,站在刑曼筠面前,冷笑:“你剛剛不是和我說為妻為妾么?”

呂徽語氣很兇,眸中也有厲色閃爍,刑曼筠沒有想到她如此大膽,居然還敢靠近自己,且沒有半點畏縮之色。她一時愣住,沒有回答。

“我現在就讓你明白,什麼叫做寵妾滅妻!”

抬腳,呂徽毫不猶豫,一腳踹上刑曼筠的肚子,在眾人目光之下,直接將她踹下高台,沿着台階滴溜溜的滾了下去。

甚至刑曼筠在滾下一層台階以後,還在台上打了兩個旋。

眾人驚呆了。單疏臨也驚呆了,但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兩息後,眾丫鬟反應過來,哭着跑下去:“姑娘,姑娘!”

“姑娘您沒事吧姑娘?”

“姑娘!您快醒醒姑娘!”

刑相臉色極差,看向呂徽:“你這是做什麼?”

呂徽撇過臉去,壓根不想回答他的話。自己暫時在這裡當個庶女,他還就真當自己是爹了?

她爹現在可在金鑾殿上坐着,有本事你找他理論去。

見呂徽不說話,刑相只好看向單疏臨。可他轉過頭去,卻瞧見單疏臨稍稍垂頭,那微微彎起的唇角,分明就是在笑。

“單公子!”刑相氣急敗壞。

“嗯?”單疏臨抬頭,終於斂了面上笑容。

刑相瞧着他漫不經心的樣子,氣得有些發顫,他指着下頭已經被掐醒,摔成了豬頭的刑曼筠,問道:“還請單公子給我一個交代。”

單疏臨點點頭,淡淡道:“嗯。”

旁邊五皇子呂圩忍不住開口道:“虧得你還問子啟兄要交代,分明是你自己女兒栽贓別人不成,還扯着子啟兄下水。子啟兄不同你計較是他大度,你們女兒家的爭執,倒叫子啟兄折了面子,這件事,可找誰說去?”

刑相面色一變,轉頭看向呂徽。

呂徽不緊不慢,捂唇咳嗽。

刑相剛想開口,呂徽忽地彎腰,嘔出一口血來,接着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辭......南歌!”

是單疏臨喚她。

呂徽喪失意識前的一刻,默默想道:這個名字果然很難聽。連單疏臨念出來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刑相瞪大了眼。怎麼被推的人醒了,反倒推人的人昏了?這真是......豈有此理!

呂徽覺得自己最近昏得很頻繁。

她睜開眼,瞧見華麗的紗帳。

這紗帳似乎並不屬於自己那間破屋子。

接着,就是單疏臨的聲音,裹挾着怒意,非常明顯:“我將人送到你這裡來,不是讓她學習什麼叫尊卑,什麼叫長幼。”

“你倒好,前兒叫她砍柴,昨兒叫她打水,今天再唱上一出好戲!”

刑相的聲音:“曼筠年歲小,不懂事,還請單公子見諒。”

“見諒?”單疏臨冷笑,“我不知道什麼叫見諒,如果今日她沒有醒過來......”

“曼筠願意賠罪,曼筠可以一命抵一命。”令人討厭的聲音。

呂徽閉眼,甚至有些想要塞住耳朵。

“一命抵一命?”單疏臨仍舊是冷笑,“你倒是想得輕鬆,你的命勉強只夠賠罪。”

“單公子......”嬌嬌滴滴,哭的都叫人心疼。

“滾!”

於是聽得衣袍摩擦聲,哭聲逐漸變小,是刑曼筠哭着跑了出去。

呂徽眨眨眼,覺得單疏臨最後頭那個‘滾’字甚合她心意。

刑相道:“單公子,不過一個女子而已,何必這樣大動火氣。”

呂徽也好奇這個問題,便豎起了耳朵仔細聽。

單疏臨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可知道她是誰?”

“誰?”

“姜國皇太子,呂徽。”

呂徽聽他報出這個名字,心思一緊,沒控制住呼吸。單疏臨立刻聽出裡頭動靜,快步走到床前,將她扶起,柔和道:“辭音,你可好點?”

呂徽搖頭,表示自己無礙。

單疏臨沒有顧忌刑相在場,讓呂徽靠在他懷中。這時呂徽才瞧見,這裡已經沒了第四個人。

難怪單疏臨敢如此膽大。

刑相不敢抬頭,只是問道:“太子......殿下?只是她分明......”

“你過來看看,她長得像誰。”單疏臨道。

於是刑相大着膽子靠近,細細瞧了呂徽數眼,忽然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皇,皇,皇后娘娘!”

呂徽垂眸,掩去眸中神色。

“刑相既然能認出來,就不必我多說了罷?”

刑相爬起來,再度看了呂徽一眼,倒吸一口氣:“但是這分明就是個姑娘。”

姑娘怎麼可能會是太子殿下?

單疏臨平淡道:“我說是,那麼便是。”

刑相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單疏臨的意思。實際上見過太子的只有單疏臨,若是來個狸貓換太子......

他的眼睛亮了一亮。

“我聽聞,你之所以繼承相位,是因為長兄被皇后誤殺。”單疏臨緩緩道。

果然刑相眸中出現一抹痛色。他道:“當年,傳聞吾長兄同皇后嫡妹私奔,皇后一氣之下將二人斬落於馬下,兄長如今連族譜也未入......”

刑相同他長兄關係極好,這無疑是他最痛的地方。

單疏臨道:“我聽聞,這些年你一直在查明真相。”

刑相抬頭:“根本就不是什麼誤殺。不過是皇后嫡妹將要被送入宮,她害怕嫡妹威脅她地位,才連同我哥哥一起斬草除根。什麼誤殺,分明就是設計好的圈套!”

單疏臨點頭:“但現在,這件事可以存在。”

刑相不解。他瞧見單疏臨望了呂徽一眼,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呂徽長得同皇后相像總得有個理由。如果這個理由是,呂徽是他兄長同皇后嫡妹的孩子?

那麼她能站住身份,以後想要和東宮那位交換一下,就不是什麼難事。

“可這......”刑相有些猶豫。他不敢冒這樣大的風險。

“方才五皇子已經瞧見她的臉了。”單疏臨有意無意地提醒他。

刑相大驚。他能看出來呂徽和皇后相像,五皇子怎麼瞧不出?他分明就是裝着不識得罷了!

原來,他早就上了單疏臨的賊船,如今不幫也得幫,幫也得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