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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道廬王妃會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

十五呂埏便娶了這位廬王妃,十七他就前往邊城,戍守邊疆。

新婚兩年,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丈夫就遠走他鄉,如今也有十多年,廬王妃自己尋點樂子,倒也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

畢竟誰知道呂埏什麼時候回來,能不能回來。

噗呲一聲,呂徽笑出了聲。

被捉的男子憤怒地看向她,眼中幾近能冒出火來。

單疏臨往旁側走了兩步,擋住他的視線:“金四公子,別來無恙。”

金公子?

呂徽想了一圈,也不記得西京有什麼名門貴族姓金。想來大抵是什麼小族。

也是,名門貴族的公子,怎麼可能冒着掉腦袋的風險,在王妃身上討富貴。不過......單疏臨是怎麼認識他的?

金四公子赤膊坐着,臉上慌亂已經盡數收斂。他竟還抬手,朝單疏臨作揖:“久仰大名。”

呂徽眨眨眼,總覺得他二人打招呼的場合不大對。

不過她樂得看熱鬧。她喜歡的熱鬧不太多,但今兒這熱鬧,她很是喜歡。

單疏臨淺笑,望着金四,並未有下一步動作。

金四公子卻忍不住,開口道:“還請單公子莫要將今日之事傳出去。”

畢竟傳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單疏臨面上微笑不變:“我這個人,不做沒有好處的事情。”

“我與王妃對單公子的維護,沒齒難忘。”金四公子拜道。

單疏臨笑:“空話而已。”

他需要的,是實際行動,而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感謝。

金四公子道:“單公子希望我們如何做?”

單疏臨沒有急於回答,而是轉頭看向呂徽。他眸色溫和,於面對金四時的咄咄逼人完全不同:“辭音,你覺得如何?”

“我?”單疏臨會問自己,呂徽很是意外。她指了指自己的臉,確認單疏臨是在和她說話後,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想了想,才道,“簽個賣身契罷。”

單疏臨臉上淺淡的笑意出現了一絲裂縫。

金四公子的急迫僵在了臉上。

被子裡頭的人差點沒掉下榻。

呂徽瞧着他們的反應,看向單疏臨:“有什麼不對?”

單疏臨忍着笑:“沒有,沒有不對。”

等他回去再好好和呂徽說說這賣身的事情。

既然單疏臨默認,呂徽自然也就順理成章地往下說:“那就簽賣身契罷。我報,你們寫。”

無人敢反對。畢竟要是這件事傳出去,既不光彩還要丟性命,實在沒有給人任何選擇的餘地。

呂徽瞧着旁邊的案台上有紙筆,遂將整個案台都拖來,反手用兩根指頭在桌上輕輕一磕:“寫罷。”

金四公子率先起身,以棉枕擋住自己的要害部位,坐在床邊,就着桌子沾墨等呂徽開口。

呂徽也不同他客氣:“吾金......”

轉頭,呂徽看向單疏臨,詢問此人全名。

“金杌。”

呂徽點頭:“吾金杌,今自願賣身給太......單疏臨,天地為證,明月可鑒。奉正十九年,七月二十八日。”

原本呂徽想要寫給自己,可想想若真寫上太子,反而不好拿出來威脅他們。論威脅,單疏臨的名頭絕對比她太子的空架子要強得多。

金杌提筆落墨,只有過些許猶豫,還是很快將賣身契寫好,遞給單疏臨。

呂徽阻止:“你的私印。”

白紙黑字,尚且有翻轉的餘地,若私印一蓋,就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

金杌再作片刻猶豫,才從床下衣物堆中掏出他的印鑒,咬牙蓋在了賣身契上。

拎起那張紙,呂徽滿意地吹了吹,擱在旁邊:“廬王妃。”

被中人稍稍顫抖,卻仍舊沒有出來。她大抵無顏見人,更不想在此刻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下。

“知道了。”半晌,被中才傳出個瓮瓮的聲音,“我私印不在,明日自會命人送去單府。”

呂徽將金杌的賣身契收好:“既如此,還希望廬王妃不要貴人多忘事。不然過幾天會傳出什麼風聲,那可就說不準了。”

廬王妃沒有接話。呂徽知道,她也不可能會抵賴。畢竟這件事情,不單能讓她身敗名裂,還能叫她人頭落地。

給單疏臨使個眼色,呂徽轉頭,離開了這裡。單疏臨回望一眼,跟了上去。

“要拿廬王妃的賣身契,我倒還能理解。”

走在階梯之上,呂徽笑着問道:“可那金杌是什麼人物?也值得你這樣大費周章?”

瞧着單疏臨之前的面色,金杌不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可若不是無關緊要,自己怎麼會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

“他不重要。”單疏臨解釋道,“重要的是,他的父親。”

“父親?”呂徽扭頭,“他父親是誰?”

“金濤。”單疏臨道,“也就是廬王身邊的那位軍師。”

廬王親信的兒子,染指了他的老婆。想到此處,呂徽抿唇,笑道:“金濤可知道此事?”

“自然不知。”單疏臨眸中有點點算計,逐漸拼湊成眸色光亮,“要是他知道,怎能算場好戲?”

畢竟好戲就好在一波三折不是?

船上已沒了戲碼,單疏臨和呂徽趁眾人醉酒,就着夜色離開此處。

廬王妃沒有失言,第二日她就命人送來了她的賣身契,而單疏臨在收到後第一時間便給了呂徽。

他的做法,叫呂徽很是滿意。

將兩張賣身契合在一處,藏在梳妝台抽屜的夾層中,呂徽站起身,瞧見院子外有兩個宮女打扮的女子朝這邊走來。

宮女?呂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皇后。畢竟宮中愛找她麻煩的人,還真不多。

“蒼蒼。”呂徽叫住用雞毛撣子擦拭書櫃的蒼蒼,“去讓蒹葭知會單疏臨一聲,皇后來尋。”

吃了上次的虧,呂徽不想再一個人面對皇后。後者太過無情,和她硬碰,受傷的只能是自己。

抬手整理好頭冠面容,呂徽坐在椅子上,裝作望着檯布發獃的模樣。

兩個宮女敲門,第二聲剛落就推門走了進來。

太師府不比刑府,除了呂徽自己帶來的三個丫鬟,基本沒有其他侍從在院中,所以這兩個宮女即使進屋,也沒有人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