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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徽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勉強恢復過來,而單疏臨整整半個月都沒能開口說話。

二人俱對那天的事情絕口不談,唯有應之問每次瞧見他二人都會發出恐怖的大笑。

沒有人知道應之問在笑什麼,也沒有敢問他在笑什麼。

半個月後,呂徽才完全擺脫對那香粉的依賴,只是身子仍舊虛弱,還沒法離地。

“小呂呂。”

和呂徽相處了幾個月的時間,應之問已經同呂徽混熟。他坐在屋中的椅子上,一手撐頭,一手架在桌上,以一根手指旋着茶碟:“你現下這樣待着,可有什麼打算?”

呂徽將碟中湯藥飲盡:“有話直說。”

應之問與她故作親昵的時候,通常都有事情要求她。

“嘿嘿。”應之問擱下碟子,往前跳幾步坐在呂徽榻邊:“你打不打算回一趟太子府?這太師府可不適合你長久留下。”

呂徽從旁摸出一展帕子,輕輕拭唇:“宮中有何變故。”

應之問的意思很明顯,單疏臨恐怕遇見了什麼麻煩,而這麻煩,是自己庶女的身份解決不了的。

“除了你這件事,還能有什麼?”應之問哧哧笑道,“子啟將皇后分發至眾人的藥物全部截下,此事鬧得太大,皇上已經知曉。”

可皇上知道並沒有什麼用。

姜國被四大家族分權,留給皇族的權利本就沒有太多,甚至皇后手頭能動用的兵力,都要比皇上的虎符管用。

這也就是為何皇后能於後宮二十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只要梅家還在,只要梅家不放棄這個皇后,梅宛之的地位就無人能抗衡。

“我回太子府也沒有用處。”呂徽慢慢靠在床頭,閉目輕語,“我本就是個沒甚權利的太子,你若真的想要幫他,恐怕回去求你家老爺子都比我強。”

應之問的父親是應家的掌權人,他把握着姜國的民生,他說話的分量,不亞於單溵。

只要他能幫忙,單疏臨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他啊。”應之問眸子一黯,“要他作甚。”

呂徽極少瞧見他這般模樣,印象中的應之問,很少有不開心的時候。

想到自己的父母,呂徽閉上嘴,不提此事。

“宮中已傳出消息,不日皇上就會讓你出太子府。”應之問忽然道。

“你說什麼?”呂徽揪住薄被,望嚮應之問。

“皇上打算讓你出太子府了。”應之問嘆道,“呂徽,恭喜你。”

光明正大的出太子府,是呂徽一直以來的願望,但她知道,這只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一場夢。

現在應之問告訴她,皇帝打算讓她出太子府,無疑是給了她最大的希望。

“為什麼?”呂徽的聲音稍稍有些顫抖,“為什麼他做下這個決定?”

上一世,她到死都沒能離開太子府,破除那個箴言。她並非沒有做過努力,也並非沒有過掙扎。

只是太難了,皇帝只有這一件事,從不應允。

可現在,她基本還沒鬧出什麼動靜,反而能離開。這等變故,讓呂徽欣喜,但更多的是不安。

這種未知的情況,完全脫離了她的認知,未必是件好事情。

“最快可能四五日消息就會傳入太子府。”應之問道,“這也就是我要你回去的原因。”

四五日?呂徽望着他,眸子一點點黯淡下去。

她卧下,沒有再搭理應之問。

顯然,她已經明白,應之問是在騙她。

擬旨到太子府得到消息,恐怕至少得半月的功夫。要是真的聖旨快要到達太子府,單疏臨不會讓自己還留在這裡。

因為聖旨來臨之前,就會有宮裡的公公前來讓自己做好準備。如今什麼都沒有發生,怎可能會這樣倉促?

果然,根本就沒有希望,她就說天上怎會砸這樣大的一個餡餅在自己頭頂。

騙子,全都是騙子。

“好吧,不是五六天。”應之問嘆。他細想一番,也察覺到了自己話語中的破綻,“但皇帝確實已經有這個意思,並且打算付諸行動。最晚在你生辰那日,就會宣布讓你出府。”

被騙過一回,呂徽再也不相信他的說辭。既然五六天可以是假的,那為何放自己出府就不能是假的了?

況且應之問從開始到現在,就一直慫恿着自己出府,也不知究竟是為了什麼。

“呂徽,你真的不打算回去?”應之問道。

“不。”呂徽答。

她往裡頭縮了縮,將整個頭都埋進了被子里。

“好。”應之問站起身,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們,都最好別後悔!”

呂徽聽着他氣憤地推門出去,默默又從被中鑽了出來。

她沒有漏掉應之問的最後一句話的重點,你們。

他給自己強調是單疏臨最近有新動作。

這樣說來,單疏臨確實最近很忙,常常瞧不見人影。只是他有什麼大動作,自己也管不了。

難不成她還能阻攔他?

呂徽翻過身,心裡總有些不安。有些事情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就很難坐視不理。

嘆一聲,呂徽坐起身,喚道:“蒼蒼。”

因不喜歡總有人在耳邊嘈切,蒼蒼總是在外間等呂徽喚她。

她推門入內,笑道:“姑娘?”

“你家主子,最近在忙些什麼。”呂徽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詢問道。

“主子?”蒼蒼以為呂徽是在關心單疏臨,登時高興起來,“主子最近在尋梅家的人,似乎在商議什麼事情。”

梅家?又與皇后有關。

呂徽不認為單疏臨會再和皇后合作。畢竟他二人無論是明面還是暗地都沒有給對方留餘地,所以單疏臨此行想畢只有一件事。

讓梅家放棄皇后這枚棋子。

可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皇后於梅家而言,是最高的助力,最大的榮耀。後宮中有皇后,這些年不知給梅家帶去了多少便利。

除非單疏臨能帶去更大的好處,大到能叫梅家忽略皇后,方可能讓梅家棄用她。

在呂徽眼中,根本沒有這種可能。

“你可知道所為何事?”呂徽試探問道。雖說她心中清楚,蒼蒼恐怕還觸及不到這層機密。

果然,蒼蒼搖頭:“這婢子就不知了,不如等主子回來,您親自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