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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狼牙”其實是古巨鯊的銳齒,不過剛硬度和鋒銳反要更勝一籌,每一枚齒脊上還有放血槽,乃是恐怖的大殺器。

這玩意兒掄將起來,連白虎都要暫避鋒芒。

轉眼間,巴蛇就趕到了,三者混戰在一起。

拓樸初對上這麼兩位,自然是招架得辛苦異常,若非他實在手底有本事,恐怕早被巴蛇吞下肚去,步上前一位聖人境的後塵。

巴蛇眼中卻閃過一絲冰冷的光。

就算他二人這般逼迫,蠻人陣營也只出動了一位神境。

無論拓樸初多狼狽,神王果然都沒有露面。他是不屑出來,還是根本就不在軍中?

如是後者,他在中州戰場明修棧道的同時,真身卻又去了哪裡暗渡陳倉?天隙洞開以後的五天時間如此寶貴,聖域本該全力搶戰中部地區才對,神王捨得拋下這裡的戰局隻身離開,只能說明他追尋之物的重要性還遠勝於中部戰場!

他要的是什麼?

為何這答案令長天也隱隱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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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萬里向南。

七仔就藉著這一股南風越飛越高,直入千丈高空,翱翔在了青天白雲之間。

重明鳥的背部很寬,寧小閑將自己埋入柔軟的羽毛當中,長長地舒了口氣。自天隙洞開以來,她馬不停蹄輾轉多地,橫跨十餘萬里,明裡暗裡交手過的神境就有三個之多,聖人境、混元境自不用說。她雖然擅於隱匿自身,可是這樣通盤算計,也實在很耗心力,直到此刻諸事塵埃落定,她才能舒緩繃緊的神經,享受眼前這樣美好的流雲霧嵐。

重明鳥飛得很高,穿梭在雲層之上,不虞旁人望見,所以她欣賞了一小會兒,眼皮就微微闔起,連呼吸都變得悠長。

她睡著了。

女主人這一路勞心勞力,正該好好歇息。七仔伸翅翱翔,盡量飛得平穩,唯恐驚擾了她。

這一憩,就是大半天。

等到寧小閑再睜眼時,陽光早就走過天頂正中央,如今趕到了她前頭去。

重明鳥正載着她往西邊飛去呢,寧小閑輕抽一口冷氣:“都這樣晚了!”負擔盡去,不料這一覺睡得如此香甜。

七仔輕咳一聲:“娘娘,我出發前發訊回隱流了,否則神君大人定要責怪。”神君的命令是要他從大潼關帶回娘娘,結果被誘拐去奇凌城的反倒是他。

他在戰場上望見對面兩大神境的時候,心都懸起半天高,就怕娘娘這一回又玩大發了。只要她蹭破一點油皮,神君大人都會直接剝了他的皮啊!

幸好,這一趟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七仔突然哼哼道:“白龍有孕了。”

寧小閑笑道:“我知道。”花想容對她極盡虔誠,平時又總向玄天娘娘祈求孩兒平安順產,寧小閑可是把她的心態聽了個十足十。她輕輕拍了拍重明鳥的背部:“你和青鸞有個麻煩,白龍可遇不上。”

“咋了?”七仔一下緊張起來。

“花想容生下的孩子,九成會接受洗血成為純正的龍族。”這是明擺着的事兒,龍族乃上蒼寵兒,修行速度比起凡人就像在坐火箭。唐方為孩兒考慮,多半會支持花想容的決定。“你和青鸞的呢?”

白色重明鳥和青鸞都是罕見的珍禽,存世數量極度稀少。這兩個傢伙生下來的孩兒,很難說會洗作哪一個種族。

七仔沒精打采:“作什麼要費這個腦筋?”再過不久,就有小小的四腳蛇繞着白龍喊娘親。想想這一幕,他就羨慕得鼻涕泡兒都要出來了。他如果有孩兒,個個都是毛絨絨、圓滾滾,萌爆少女心,怎麼不比那些個小蜥蜴可愛一萬倍?可惜啊,他和婆娘再怎麼努力,連蛋也沒能下一個。

寧小閑的聲音一下變得很奇怪:“也對,生下來再洗髓換血也未嘗不可。”

“就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着什麼急”他附和到這裡,聲音突然拔高,“不、不對!娘娘您為何要這樣說,難、難道”

他翅膀一僵,身形立刻不穩,正好這時又有一股氣流衝來,讓他顛簸了好幾下。

寧小閑用力戳了他背部兩下:“認真飛,專業一點行不?”

七仔心亂如麻:“好娘娘,娘娘好,您別吊我胃口了!”

她懶洋洋打了個呵欠:“青鸞居然沒告訴你?唔,大概是怕你在戰場上分心。她有孕已經二十天了。”

二十天對人類女性來說,多數未起明顯反應,不過對於青鸞這樣的妖怪來說,肚子里多出新生命可最是敏感不過。

七仔頓時不說話了,機械地揮扇着翅膀。

一時之間,天空中只有風聲呼呼。

這貨該不會是嚇呆了吧?寧小閑揪了揪它的背羽,七仔才回過神來,呵呵傻笑:“幾個?”

“什麼幾個?”

“有幾個蛋?”

她險些噴笑出來。是了,七仔和青鸞都是禽妖,產下的後代當然是卵生。

“產下來應該有四枚吧。”

七仔喜得一聲長唳,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接連翻轉了十幾圈還意猶未盡。寧小閑默默跟着他天旋地轉,直到這任性的機長終於想起來大老闆就坐在自己背上為止。

他趕緊謅媚道:“娘娘,待我孩兒出生,還要請您為他們取個好名字。”

神魔獄裡的窮奇怒呸幾聲,無限鄙夷:“抱大腿、馬屁精!要不要臉了?”

七仔自然不知道他的埋汰,這時又接着傻笑。原本威風凜凜的七先生,接了消息以後硬是笑成了一隻呆鳥。

“好。”寧小閑一口應承下來,拍了拍他細長的脖子,也代他高興。生命的輪迴就是這般奇特,泛大陸之戰給南贍部洲帶來深重災難,生命的新芽卻從未停止萌發。

七仔和青鸞都是仙人境,二者結合後懷上後代的機率雖不似巴蛇那麼渺茫,卻也低得可憐。七仔原本就沒抱什麼指望吧?

兩人說說笑笑,不覺又飛過了大半個時辰。

西行路上,這樣的趕路習以為常。自從長天脫出神魔獄以後,七仔久在軍中,寧小閑四處奔波,已經很久不曾再單獨敘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