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因為軍隊已經“荒廢”了三年,重新整合起來總要花點時間罷?後勤總要先忙活起來罷?

厲兵秣馬,但只在巴蛇山脈的掩護下進行。長天下令對外封鎖一切消息,因此對於這片大陸聞名的禁地上正發生的事,外人了解得少之又少。

而蠻人的世界,卻已經天翻地覆。

摩詰天之王陰生涯下落不明。目擊者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他在廣成宮身受重創,幾乎給了他致命一擊的正是他的兄弟陰生淵。這場震驚南贍部洲的神境大混戰結束以後,陰生淵第一時間趕回摩詰天,而後果斷髮表聲明,稱陰生涯死於己手。

把兇手的罪名攬到自己身上,這一着十分高明,能讓民眾快速死心塌地,順服於他。不過陰生涯死不見屍,陰生淵又無法拿出確認陰生涯死亡的證據,大量擁躉就始終懷有一線希望,認定陰生涯還會重返摩詰天。這部分人都是虔信徒,無論陰生淵怎樣威逼利誘都不肯改信。

陰生淵卻明白自己所面對的環境何等險惡、局勢又是何等緊迫,這會兒就沒有功夫再施展懷柔政策了,只得以各種名目拔除異己、清洗陰生涯的殘餘勢力,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成為刀下冤魂,其中就包括一批又一批名臣、大將。

摩詰天國內,一時腥風血雨。寧小閑隔三岔五就要見到一大串處決名單,饒是她處變不驚,也看得連抽冷氣,暗贊這人真是好酷厲的手段。

那都是摩詰天的國之棟材,換作是她,必定下不了這般狠手。

聰明如陰生淵,何嘗不知這是對摩詰天國力的嚴重損害?可是他必須施展雷霆手段,方能在最短時間內清洗完畢,令上下一心。

可這樣一來,也代表着他一腳踩進了長天給他挖的大坑裡,使得摩詰天國力大受損害,不知何時才能彌補起來。

廣成宮群神混戰過後僅僅十五日,陰生淵就接連完成了登基為王、整頓王廷、集結大軍這三件大事,而後揮師南下!

寧小閑接到之消息的時候就乍舌不已,而後嘆了一口氣:“陰生淵的行動力遠非陰生涯可比,如果死在廣成宮外的是陰生淵多好。”他們今後就少一強勁對手。

“陰生涯養虎為患,非一夕所成。”長天的話卻一下切中要害,“陰生涯要是早些對付他,也不至於有今日之禍,連自己女兒都賠上性命。”

陰生涯有三個女兒,除了二女兒陰素霓還留在神王領地,大女兒連同附馬都被陰生淵所殺,並且腦袋還被高懸在城門上示眾,以斷了保涯黨的最後一絲執念;至於陰生涯的小女兒陰素裳,也是許久不見下文,隱流和奉天府這兩天才接到消息,稱她悄無聲息地和侍女一起死在廣成宮外的荒廢莊園里,竟然還是被活生生扼殺,兇手無從追查。

當然,寧小閑能猜到兇手是誰。對於她的下場,她早有預判。烏謬對於娜仁之死有近乎瘋狂的執念,與之相關的人、事,他都要追究,脫離了陰生涯保護的陰素裳多半也是逃不過的。

這一點,從她遞出改顏丹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陰生淵可太着急了,國內局勢未穩就出兵。”寧小閑把手上簡報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他在大清洗當中殺人太多,必留後患。”

“不得不為。”長天笑道,“好不容易聖域這頭猛虎暫時被拔了爪牙。摩詰天想要雄起,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不錯,督促陰生淵雷厲風行的根本原因不在國內,而在境外。

在廣成宮盟議前,蠻族就隱隱分化為陣營,陰生涯通過結姻,與聖域達成一致;陰生涯則拉攏沙度烈,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面去。現在形勢突然急轉而下,神王重傷閉關、唐努爾被捕,聖域力量大減,並且與它結盟的陰生涯已經身殞。如此一來,這個聯盟還未構建起來就宣告瓦解,聖域只能憑藉自己的力量,單獨面對沙度烈和統合以後的摩詰天了。

糟糕的是,再刨除掉奪舍到蠻族少年身上、戰鬥力暫時只有五的廣德真君,聖域能上戰場的神境只剩下一個拓樸初。

如今的聖域,國力空虛。力量的天秤,忽然就倒向了陰生淵和烏謬這一邊,雖然他們在大戰中也是人人帶傷,但至少沒有神境殞落,不需要強行閉關。

與之相呼應的是,沙度烈境內也出動大軍,與摩詰天一南一北,夾擊聖域!

別人不知內情,隱流卻明白,這是因為烏謬和寧小閑交換過條件,隱流不會出兵沙度烈,因此後者免去邊境之患,可以放開手腳去對付自己的同族同胞了。

還有關鍵一點:神王奪去神魔獄的消息也被“不小心”傳入了烏謬和陰生淵耳中。那裡面關押着蠻族大能,不僅是陰九幽,還有上古幽魂都伏末、陰生淵的死對頭、神境素赤銅。

可想而知,神王有神魔獄之助必定如虎添翼。兩強若不趁他閉關時打下聖域,待得日後神王騰出手來,還有沙度烈和摩詰天的好果子吃嗎?

這筆賬,烏謬和陰生淵都會算。

所以,轟轟烈烈的蠻族內戰,突然就在所有人的一頭霧水中拉開了序幕。

寧小閑實是好奇:“烏謬和陰生淵怎麼知道,神王閉關去了?”

“皇甫銘與我一戰以後,再未公開露面,但聖域卻開始往邊境調兵遣將,加強巡守。這些風吹草動瞞不過我們,也同樣瞞不過沙度烈和摩詰天。”長天淡淡道,“退一步來說,即便皇甫銘沒有閉關,經廣成宮一戰後聖域實力衰退已成事實,已經無法阻攔另外兩大勢力的野心。”

這也是摩詰天着急出兵的原因:此前因為神王施加的壓力之故,陰生淵一直受制於陰生涯而施展不開手腳。如今他好不容易掌權,像陰生淵這樣經驗老道的戰略家,絕不願給聖域留下一點生息休養的時機。

趁它病,就得要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