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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前任獄長為了對付他,不惜扯下自己的神魂來鑄煉法器。她光是用聽的都覺得這麼做會很疼很疼啊!這人真是仇比金堅啊,莫不是要恨他恨到海枯石爛去?

她轉了轉眼珠子。男人都怕激將法,來試試這一招!“這麼說來,他比你更強大嘍?你看他只用了幾縷神魂,就鎖住你3萬年不能動彈!”

長天果然中計,大怒道:“無知!要不是因為本君不願……”他忽然反應過來,住口不說了。

“不願什麼?”

“沒什麼!”

“這麼說來,你現在相當於是神魔獄的‘器靈’了?”她在赤霄派曾經聽說過,有的法器擁有器靈,那器靈原本也是活物,可使法器威力大增。他現在出不得大獄,卻能控制着這座監獄的一切,除了身上那兩道束縛,這豈非和她聽說的器靈一樣?

“……”

其實她的比喻真是很恰當,心高氣傲的長天只好迅速轉移話題:“雲香米已經收完,你還不趕緊去服用?”

哎,好可惜!就差一點點了。那個“不願”,真是太讓她好奇了。心裡跟貓兒抓似的,今晚她還能睡得着么?

“不急。那隻獰獸在哪?”畢竟是她親手關進這座大牢的第一個犯人,她應該過去看看。

“死了。目前放在第4層。以它的等級,關在第4層都嫌資歷不夠。”神魔獄關押犯人的等級,越靠近底層越高,長天這隻大BOSS就被關在地下室了。她翻了個白眼,坐個牢還要牛哄哄的,還在乎自己被關在第幾層。男人這種奇怪的自尊心是哪來的?

她傳到了第四層,在“器靈”同學的指引下找到了關押那隻獰獸的隔間。

它被關進來的時候已經遍體鱗傷,後來又被神魔獄抽光了妖力,居然沒能挺過去。想起它之前在赤霄派內傷人的威風,寧小閑不禁默然。

“真是孬,許多大妖受過的傷比它不知道重多少倍,到最後不也好好地活下來?”他最看不起這樣軟蛋的妖怪。

其實在她看來,這隻獰獸受的傷已經夠重的了……長天到底見過多可怕的傷勢?

“現在該當如何?”

“下次再捕到妖怪也不知要等到何時,它的血肉精華也不可浪費了。”他話音剛落,神魔獄便發動起來,看樣子要將獰獸的血肉都吸走,只留下白骨。

“等等!”她趕緊喊停。隨後反手抽出了一支寒光閃閃的匕首,這卻是從前赤霄派傳功大長老賜給她的。

牢門自動打開,她閃身進去,彎腰在虎腰上割下一塊肉。畢竟獰獸生前是妖獸,虎皮很堅硬,幸好這把匕首也稱得上鋒利,她使使勁兒還是割得下來的。

“好了。”她氣喘吁吁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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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神魔獄,已經是亥時末了,農村人普遍睡得早,淺水村的居民多半都已經入夢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幸好這個小小的房子里有灶台。宋嫂知道她夜裡喜歡燒熱水來喝,於是很早便讓丈夫幫寧小閑搭了起來。

這兒地處淺水村最外側,此時用起自己的小灶台,卻是不會驚動了旁人。

她從錦囊中將雲香米取出,淘洗乾淨,稍作浸泡,滴入兩滴油,即放進砂鍋里上灶燜煮。米飯用砂鍋來做,最是奇香無比,淺水村原本沒有這種器具,她不得不請來陶匠製作,結果這種煮法很快傳遍了全村。

趁着煮飯的功夫。她快速收拾了幾樣蔬菜,然後將獰獸肉取出端詳了一會兒。

上一次吃肉是什麼時候?好像也就是大虎被赤霄派收為外門弟子的時候吧。宋嫂家中不富裕,赤霄派的飲食又素淡,她都已經三個月沒聞到肉味兒了啦,說不饞是騙人的。

她認得的人里,沒人吃過這種野味,所以只能靠她自己摸索。

獰獸的外形與老虎很像,因此她推測,味道也許也相似吧。那麼,便以相近的方式來烹飪好了。《千金·食治》中形容虎肉是“味酸,溫,無毒。”如此一來,還是採取蒸炖的方式比較保險。

她先在鍋內放入蔥、姜炒出香味後,烹入黃酒。農村土法釀造的黃酒度數不高,卻是芳香撲鼻,很適合入菜祛腥。

她隨後放入清水、薑汁及整塊獰獸肉,水燒開後撇凈浮沫。又取出一隻大碗,將獸肉按片切好,放了進去,隨後將剝好的桂圓乾、甘蔗一起放進。

此時桂圓、甘蔗正當時令,味美而多汁,最重要的是,用它們做肉菜能祛腥提鮮,又添幾分水果的香味,使之食而不膩。

擺好之後,給大碗蓋上蓋子,隔水上屜。剩下的就是等待了。這裡畢竟不是赤霄派的廚房,作料有限,她只能盡最大能力來做得好吃一點。

似乎好久沒有這樣安靜了。

她獃獃地望着灶台,神遊物外。整個小廚房內,只有蒸屜里的水汽骨咕骨咕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長天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把你的眼淚擦一擦。”

她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果真落淚了。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那一天起,寧小閑就沒有流過一滴淚。無論是初臨異世的驚悚、淺水村人的白眼、赤霄派靈根檢測落選的痛苦、遭遇胡老七意圖不軌的恐懼、無數次夢中驚醒的寂寞,甚至是看見大虎受傷時的自責,雖能傷害到她,卻不可令她哭泣,不可令她軟弱。

她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她始終提醒自己要牢牢記得,她是如此地與眾不同,是這仙俠世界的外鄉來客,且終有一天要尋到回家的路。

可是現實又是那麼殘酷,她不過是個舉目無親的孤女,體內也沒有那該死的靈根,在遇到長天之前,她惟一的選擇就是龜縮在這個託庇於仙門的小山村。她多麼害怕自己會在日復一日的平淡生活中慢慢昏噩,直到某天早晨醒來,變成一個真正的農家女,再也不記得自己是寧小閑,再也不記得自己來自地球,來自一個人人平等、機會無限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