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堅持了不到兩、三息的功夫，這裡的山川就被粗暴地肢｜解成大小不一的岩塊和沙石，而河流更乾脆了，直接被還原成微小的水珠，紛紛投進巴蛇黑洞一般的大嘴裡，瞬間無蹤。

這一招是巴蛇的拿手好戲，屍陀舍都覺身體搖動，幾乎被這股狂暴的力量往前攫去，連施了幾個定字訣才勉強穩住，不由得哼了一聲，身形展開，硬生生穿陣而出。哪怕身為對手，他也不由得對這妖物的天賦好生欽佩。

“苦”門被破，緊接着是“死”、“病”門……整個五仙靈陣都顫抖起來，就像人類的身體陷入了致命的痛苦當中一般，隨後緊縮、坍塌！可惜這陣中已無其他旁觀者，無法望見三條細小的白影也被吸入了巴蛇嘴裡。

這三者，即是五仙靈陣餘下的陣靈。

與此同時，隱仙峰上的音泉當中，剩下的三朵蓮花同時凋蔽，眾止睽睽之下沉入了黃泉中，再也不見。

又過幾息，就連黃泉水也漸漸變得澄清，又重新恢復了音泉清澈見底的品質。

五仙靈陣的威力再大，也不過是由廣成宮弟子投入己身靈力為能源而驅動的一個陣法而已，當加諸在陣法本身的攻擊，超過了它的臨界值之後，自然也就破滅了。

先前公孫展想出來的破陣之法有沒有用？有。不過他受自身能力所限，所想出來的辦法必然是以巧破之，擊潰陣靈從而達到破陣的目的。不過換成巴蛇出馬，採取的辦法就變得最粗暴、最直接卻也最有效——直接以蠻力破除之，管它什麼陣靈、管它什麼陣形，直接將五仙靈陣捅破了天。陣法自然就被破解。

這道理說來簡單無比，然而哪怕是五仙靈陣的創作俑者也絕想不到，居然有人會繞過他種種巧妙布置，直搗黃龍。這就好像釣魚愛好者要用最好的魚竿、買最貴的餌料，再乘一艘結實的船，用盡所有技巧，再加上七分運氣。才有極小機率可能釣上來一尾傳說中最好的魚生食材——藍鰭金槍魚。但如果你有本事將這片海域中的海水全部放乾的話，那就是大小魚通吃，連鯨魚到螃蟹一網打盡。以上麻煩通通可以省略掉。

誰都知道這個淺白的道理，可是有人能辦到嗎？

眼下也是一樣，誰都料不到五仙靈陣的結局會是如此，巴蛇以簡單對繁複。以粗暴對精細，硬生生將這廣成宮先人留下來的御守大陣破得乾脆俐落！

此時正好奔到了“苦”門正門口附近的聯軍先遣軍。頓時感覺到眼前景象一陣恍惚，已是改換了天地，變作一片煙塵滾滾而來。

五仙靈陣已破，然而吞人噬器的濃霧還未消散。它本是廣成宮放出來配合五仙靈陣之用。既輔助了陣法，又何嘗不是受到陣法的制約？眼下陣法失效，它沒了束縛。當即飄飄渺渺地四下擴散！

這東西人人談而色變，誰敢沾身？尤其聯軍大軍就駐在“苦”門之外。風向又恰好是東南風，這一下濃霧隨風飄走，前往的方向正好就是聯軍的主力部隊！

軍中的唿哨聲頓時此起彼伏，普通兵士聽聞之後，當即火速後退。卻有十餘道流虹自大後方飛出，直到濃霧前方才停了下來。

這便是常駐聯軍當中的仙人了，以奉天府和朝雲宗居多。在大陸盟約未被打破之前，他們和長天一樣不得出手，只能在軍中日日悠哉，被供奉起來。眼見這大軍難以力敵的毒霧飄來，他們自要上前阻擋。

此時面臨團滅危機的，反而是聯軍剛剛奔出了“苦”門的十萬先遣軍。他們離毒霧只有十幾步之遙，沒了陣法阻隔，眼看就要被吞噬進去。

那就是瞬間屍骨無存的下場。

便在此時，巴蛇轉過頭來，再度張口，如長鯨吸水。

這一次深吸比方才更要長久。天空晴朗，這山上山下數十萬人就清晰無比地看到，原本紛紛揚揚飄散而出的灰霧，突然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就像看片子的時候有人按了倒退放映鍵。

這霧汽經萬年靈氣滋養，已是有了靈性，此刻似也知道大事不妙，向著四面八方力掙擴散。

然而，並沒有卵用，它依舊抗不過後頭傳來的強大吸力。十幾息之後，滾滾濃霧已盡消失在巴蛇巨口之中，這隱仙峰又是一派朗朗蒼翠，重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籠罩了天地間的灰霧盡去，莫說廣成宮門下了，就是聯軍當中頭一次見到巴蛇真身的修仙者，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只覺背後發寒：

這龐然巨物終於完完整整地露出了真面目。

隱仙峰為山千仞，已是高聳入雲、雄奇難言，否則也不會被廣成宮當作主峰埋放基石了。可是巴蛇現在居然是纏繞於其上，蛇身在整個隱仙峰都繞了足足三圈，還留有長長一截尾巴在地上輕輕拍打，每輕擊一下，地面就傳來陣陣顫抖，彷彿七、八級地震。

莫說是聯軍中最粗壯、最高大的妖怪了，就是巍峨的隱仙峰和它對比起來，一下都矮得像地面上的小土丘。

方才它自地底躥出，即一頭扎入了“苦”門當中，旁人只能望見它粗大的身形在濃霧當中若隱若現。現在卻終於不必管中窺豹，可是這巨妖的體型，也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巴蛇的上古戰績，這幾年因長天的橫空出世而被世人重新矚目。然而惟有今日親眼仰望巴蛇真身，眾人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些傳說並不曾被誇大！以這般可怕的體型，它做甚不是無往而不利？

這分明就是應該被封存在洪荒歷史當中的怪物，絕不該重現於人間！

就連能夠吞噬一切的灰霧，屍陀舍要收取它也要費一番手腳，卻怎麼比得巴蛇大嘴一吸，就能盡數收入？這東西含有一絲天地初開時的混沌之氣，巴蛇自也識貨，給聯軍數十萬人解圍的同時，也將這等寶物吸入自己的腹中空間。未完待續。

ps：昨天傍晚回到廈門，馬不停蹄就開始着手製作婆婆的生日宴。飯後窩在床上碼字直接睡著了，凌晨三點突然想起來沒發布新內容，於是爬起來安排了自動更新。嗚嗚嗚嗚，看在水雲累得快要趴下的份兒上，親們把推薦票和月票投給咱吧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