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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領軍以來,隊伍從小到大,官階和軍銜可謂是步步高升,東征、北伐、剿共再到如今的抗日戰場,雖無多大的驚人戰績,但畢竟大仗、惡戰還是打過一些,但細心論來,小鬼子的難啃程度,的確是他從未見過的。

以最擅長體會首領肉體的胡宗南,以地方軍和黃埔光環坐鎮東南,其實就是委員長的一箭三雕之計。

對外嚴密監視日寇在東南的一舉一動,對內既要自始自終地防共、限共,又要讓那些心心相印的閻錫山、馬步芳、傅作義之流少些禍心,盡量不要把本人的地盤和實力搞得太大。

這些公開或不公開的義務,他胡宗南還是較好地貫徹了首領意圖,也達成了一定的目的。

不過,安達鎮一帶的戰役,這些日子卻讓他坐卧難安。

東南一線,明明重兵雲集,可首領卻彷彿一頭扎在了徐蚌一線的會戰中,完全忘了這邊廂發生的事情,一點也不比徐州會戰險峻。

首領沒有片言只句,其實就是無字天書。

胡宗南,難吶。

每天簡直上百批次的快馬戰報,如雪片般一封封飛到他的桌上。

當最後一批快馬戰報,將兩個炮兵旅團、三個飛行團以及兩個戰車聯隊、兩個騎兵旅團片面出擊的音訊,驚魂未定地呈下去,胡宗南反倒突然覺得渾身一陣輕鬆上去。

“副官,命令一切偵查騎兵、線報以及與戴笠局長在東南一線的秘密機構聯絡,立刻片面終止義務。不要再探再報了。”

“還有,老子如今要睡覺,補一補這些天沒日沒夜的煎熬,除了委座的電話,不許任何人來打攪。”

安達鎮,完畢了。

孟遙就算三頭六臂,區區萬人困獸猶鬥。那些重炮、坦克和飛機一旦全線壓上,斷無生還之機。

老頭子的心思。如今他終於隱約猜到了一些。

我打不過你,可以跟你做冤家,把酒言歡,甚至看上去比一家人還親。但倘若有人打得過你,對不起。你就本人好自為之吧,甚至我不會趁人之危跟着打你。活了,是你的本事,我們持續稱兄道弟,死了是你活該,我也額手稱慶。一個最恐懼的敵人,終於自生自滅了。

其實,他胡宗南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惋惜的是,躺下還沒合眼。首領的電報到了,就一行字,連以往的修飾語和應酬都省略了:

“着胡宗南部迅速增援安達鎮。”

起床花了半個小時,次要是趕緊重新派出快馬偵騎,同時跟統帥部交好的高參們打電話秘密諮詢。

趕往部隊的路上,胡宗南又花了一個小時。

這次什麼都不為,就等音訊。

趕到他的第17軍團指揮部,除了本人的本部嫡系第一軍。從屬於軍團的嫡系第八軍黃傑已然就位。

不只如此,就連頂頭下屬、西安行營的主任蔣鼎文也到了。

陪同他一同而來的。是他的心腹、行營直屬騎兵第六軍長閻炳岳。

作為黃埔一期的同窗,黃傑自然對胡宗南的姍姍來遲心知肚明。

如今。彷彿那位黃埔時期的孟教長已然又要鹹魚翻身,不然老頭子絕不會下達這樣的命令。不是嗎,要發早就發了。

惋惜的是,雖然貴為黃埔一期,可無論他還是胡宗南,由於當時未選中孟遙那個後來大名鼎鼎的步戰分解系,因此至今都未能與孟遙樹立起像陳賡、宋希濂那樣的關係。

很顯然,如今老頭子又要去修補關係了,而替罪羊就是他們這些馬前卒。

“蔣主任,您看——”

胡宗南軍事上雖然草包一個,但政治上相對是一把好手。

“閑言少敘,什麼話留在路上說吧,馬上出發——”

蔣鼎文是誰,相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一句話就堵住了胡宗南的一切夢想。

路途過半,快馬來報:

安達鎮烽火一息,圍困之日寇大軍盡皆全線撤離。而且種種跡象表明,這次決計滿滿而去的20萬大軍,完全是鎩羽而歸的又一次慘敗,與此前和突擊營的多次交鋒相比,猶有過之。

緣由無它,日寇這次完全可謂一次完美的誘敵、合圍直至防禦,居然啃不動一個萬把人的小股隊伍,以致於被突擊營突然增兵反攻,最後不得不在喪失了一切重火炮、戰車和飛機優勢下,實施自動撤離。可以說,小鬼子這次又在世界面前除了一次大大的洋相。

而比蔣鼎文、胡宗南他們或許得到的情報更多,他們的蔣委員長才會巧妙地抓住這一瞬間發布出擊命令,很顯然這是一石雙鳥:

遇見潰散日寇,以療養生息之師對陣軍心、戰力均已草木的疲憊之師,還不是摟草打兔子,一打一個準。

即使沒有遭遇惡戰,捉一些偽軍,再沿途拔掉一些據點,最後全軍硝煙瀰漫地趕到安達鎮與突擊營會師,這突圍之功,哪怕再少也總有那麼一點吧。

如意算盤,真的算得上如意算盤啊。

蔣鼎文想着、想着,突然仰天就是一陣大笑:

“胡宗南,命令黃傑第八軍兩個先鋒師,立刻就地甩掉一切輜重,一師按原方案勻速挺進,一師緊隨閻炳岳騎兵第六軍做後援全速推進,在明天佛曉以前必須抵進安達鎮。”

“是,蔣主任,不過沿途可有不少日偽軍據點呀,您看——”

胡宗南答應着,眼角卻斜斜地在心裡打起了小九九。

蔣鼎文異樣斜睨着胡宗南,嘴角卻早就歪歪地打起了哼哼來:

“宗南兄,別慌,你的第八軍我自有安排。一個師隨我全體推進。其他主力全部交給你沿途去攻城拔寨,稱心了吧。也許過不了明天,委座的嘉獎令就會飛到第八軍頭上。徐州會戰剛剛閉幕,你這邊廂又立戰功,這下你睡覺都該笑醒了吧。”

嘿嘿,胡宗南捧着他矮冬瓜一樣的大肚皮,臉上笑着。心裡卻突然憤怒地直滴血。

還笑醒了,委座的命令是什麼。是迅速與突擊營接觸並以突圍之勢展開,不管孟遙領不領情,他都無法當面拒絕委座的這個妙招。但這麼一來,他蔣鼎文與突擊營會師的頭功和風頭,豈不異樣很巧妙地騰挪到他本人身上了嗎?

且不說胡宗南的暗自腹誹。在兩百多精銳騎兵的護衛下,蔣鼎文馬不停蹄,在正午時分迅速趕上了作為先鋒的閻炳岳。

如今曾經不用再分什麼前軍後衛了,日本鬼子早跑光了,以最快速度趕到安達鎮才是最大的成功。

可誰能想到,這時分偏偏出現了一個岔子。

而這個岔子。既讓人啼笑皆非,又讓人顯得不尷不尬。

抵在最前面一路狂奔的騎兵第六軍先鋒營,突然與一隊迎面駛來的日本汽車不期而遇。單方在開過幾槍之後,才看清彼此打出來的旗幟。

“媽的。怎樣會與他碰上了呢,而且還在這種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