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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妍將好容易學來的曲子,在劉義符面前好好地賣弄了一番,劉義符以手撐頭,坐在椅子上閉着雙眼細細聽着,一曲畢,睜眼擺手道:“你這是曲子,可就是當年童月在謝府所彈?”

袁妍竟是早已忘記了這一事,如今被他這般說起,便想起那日的情形來,果然是同一首曲子。

劉義符站起來,走在他跟前用手撫了一下琴弦,嘆道:“你比她的琴藝要好了許多了。”

袁妍興奮得從凳子上站起來,慌忙跑到他的跟前,欣喜道:“臣妾不才,多謝皇上誇獎!”

劉義符轉身,卻撂下了一句話:“但是,卻沒有她彈奏出來的靈動氣息,純粹是為了取悅我而已。”說完便頭也不會地出了房門。

留下袁妍憤懣地轉眼看着那桌面上的琴,一凳子便砸了過去,頓時叫那琴掉落在地上,崩壞了幾根弦。“你永遠都記得那個你得不到的人的事情!有什麼用!身邊好好的人不知道疼!她偏就不喜歡你!不喜歡你!怎麼樣?”說著說著,竟是留下眼淚兒來。

“嬪妃娘娘!何必動怒呢!”外面響起一個稚嫩卻陰暗的聲音。

袁妍一愣,轉頭看着站在門口的人,竟是那惠兒,便冷笑道:“本宮的地方,是你隨便想來就來的么?”

那惠兒本是十一歲的模樣,但確實是生得極好,所以在海鹽那邊是極得寵的一個丫頭,平日里也就是跟在她身後走走,或是叫她閑在宮中自己玩兒的。袁妍討厭她的原因倒不是她懶或是生得好,卻是她自打跟在海鹽身邊之後,竟是與這邊沒了瓜葛一般,什麼勁兒也使不上,倒是個忘恩負義的。

惠兒見着她那蹙眉黑臉的模樣,卻是不介意,走進來躬身施禮道:“拜見嬪妃娘娘。”

袁妍一甩袖便又主子般地擺坐在小几後面,幽幽問道:“皇后娘娘雖然禁足令已經解除了,但是你一個丫鬟,怎可到處亂跑的?難不成你來了多日,竟不知這宮中的規矩不成?”

“回娘娘,奴婢是有事情想要告訴了娘娘,以解娘娘心頭之恨呢!”惠兒不急不緩地道。

一個小小丫頭,倒是說出這樣的話,袁妍自是不再言語,待她仔細說說去。

“不知娘娘可記得當年奴婢姐姐是怎麼死的?”惠兒幽幽問道。

袁妍手上的茶杯差點就掉落在地上了,怒道:“你這丫頭倒是可笑得很!你姐姐是誰本宮都不知道,如何知道你姐姐怎麼死的?”

惠兒點頭。“娘娘自然是不記得了的,奴婢姐姐叫柳兒,在娘娘娘家投井而死,便是被三王妃逼得自殺的!”惠兒咬牙道:“後奴婢便被送來娘娘府上,直至今日,一直未能報得大仇!所以奴婢心中一直鬱郁,如今也是想助娘娘一臂之力。”

“你?”袁妍覺得可笑,不過她不知道當年害死柳兒的不是自己,那便是最好!若是知道了,定也叫她死無葬身之地!

惠兒點頭。“此次戰事一過,您與皇后娘娘便力勸三殿下回京一趟,奴婢便能設法待在他身邊,伺機除掉娘娘的心頭恨。”

“除掉?怎麼除?你當殺人是鬧着玩的?王府與皇宮隨便死個王妃都沒人知曉的?”袁妍不禁冷笑。

惠兒搖頭。“娘娘放心,奴婢使的這法子,定叫她比死了痛苦百倍!”

“那你待說說看!”袁妍半信半疑。

劉義符出門剛好馮太監迎上來,道:“皇上,三位大臣有事情稟報皇上。”

“是不是虎牢關那邊又出事情了?但我聽聞三弟在那邊,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大事。”劉義符隨口道。

“奴才不知。”馮太監躬身在後面走着。

劉義符也懶得多問,反正朝中的事情自己做不了主,也不想去做主,現在他們能與自己說一下,自己也就聽一下。

到了議事廳,三位大臣都在那裡候着。

“皇上,魏軍現在正派出兩路兵馬,一路直攻虎牢,一路伺機奪取青州。皇上,西北邊戰事告急啊!”傅亮上前道。

“嗯,我知道。”劉義符微微點頭。

“宜都王已前往虎牢關助戰;依臣的建議,現能派出廬陵王前往青州最是妥當。”徐羨之道。

劉義符蹙眉問道:“你說什麼?宜都王跑去虎牢了?那王妃呢?她去了么?”

“臣,不知。”徐羨之如實道。

“宜都王真是膽大妄為了!朕並未叫他前去!他如何能擅自做主!若是將王妃也攜了去有何閃失,定叫他吃些苦頭的!”劉義符毫無顧忌地叫道,心想着若是童月出了事情,自己真不知如何是好!定是要殺了廬陵王的!

下面的幾個臣子都是愣愣不能言語了,他這般胡亂說話,將正事全都扯偏了,叫人如何回答他?

劉義符大概也意識到了,轉而說道:“你說的拍廬陵王前去青州是也不是?”

“正是。”徐羨之舒了口氣。

“叫他去便是,他一個來去無牽掛的人,倒是可以多走動走動。”劉義符站起身道:“至於派其他的人帶兵出戰,就由你們自己定奪了,朕也不清楚這其中的情況。”

“是!”三人一齊回道。

“但是,你們得派人幫朕去打聽了!若是宜都王將王妃都帶上了戰場,叫他立刻給朕回江陵!無商量可言!”說完自己抬步先走了出去。

後面三人一臉的蒙:這是何意?

“那,這事要不要去打聽?”傅亮問着二人。

“皇上還是小孩子心性,過幾日就會忘了的。現在我們趕緊下去將一切事情安排妥當,青州要緊!”徐羨之說著,望着遠去的劉義符,搖搖頭。

“殿下,魚兒來信了。”星兒握着手裡的信件跑到了劉義真的酒會上來。

一聽是魚兒的信,劉義真起身便告辭出了去。“什麼事?”

星兒搖頭。

劉義真拿過她手中的信,拆開了。

殿下親啟:

王妃已與宜都王離開江陵多日,至今無音訊;思已達虎牢,但近聞虎牢告急,恐有閃失,特寫信殿下。

劉義真拿着手裡的信氣得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你劉義隆是個傻子嗎?那是打仗的地方!打仗的地方!你叫她一個姑娘家去涉險!你好意思?她平日里白疼你了?”

“魚兒也是的,剛出發就該給殿下您捎個信的,現在都這會兒了!才知道這小心。”星兒在旁邊也附和道。

劉義真點頭。“可不是!這丫頭!非得以後揍她不可!把她叫去,不就是為著多留意些?她倒好,也不勸一勸。”

“這個可就是殿下想多了,魚兒不過是個下人,她如何能勸的?再者,那王妃的性子,您比奴婢了解,能勸得動么?”星兒淡淡笑道:“奴婢想着,殿下若是真心急了,不如就去虎牢那邊看看,指不定剛好那王妃需要呢!”

劉義真怔了怔,苦澀地笑了笑。“是我想多了,她如今是三殿下的王妃,我操這份閑心做什麼。”說完扔下手裡的信,轉身出門道:“我去吃酒去了!有什麼事情暫時別找我。”

星兒看着他孤獨的背影,心裡一陣憂傷:世人都道他是一個風流才子,才貌雙全,身邊也不缺乏美女;但誰又知曉他心中所向?不過依舊是那個叫他魂牽夢繞,卻又成為了兄弟妻的女子呢?

三日後,星兒突然收到了劉義真派人來送的口信。“皇上有旨,命我前去青州助戰;你不必出來尋我。”

星兒迎着陽光淺淺一笑:他還是去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罷了!或許這就是當初願意跟着他的原因罷!他是一個專一執着的人,值得愛他的人去愛一生;更值得他愛的人跟着他一生;不過是,王妃她卻執着了她的執着。

原來劉義真派遣龍驤將軍沈叔率兵三千,奔赴豫州刺史劉粹的駐地,打算看青州的狀況如何,隨時準備救援。

本人也的確飛書一封,傳往青州,信中言說一旦青州出現危機,會立時趕到,並親身迎戰,絕不辜負朝廷的厚望的。但身子卻已經飛往了虎牢關,去看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去了。

“河南太守棄城逃跑了!”來人報告。

初五,魏國令於栗為豫州刺史,鎮守洛陽。

毛德祖的帳內一陣嘩然,心疼不已。如今看來,任免官員的重要性比打仗的策略還要精準些,若不如此,只得將辛苦得來的土地拱手讓人,可氣可嘆。

“毛將軍,魏軍又來了攻城。”來人報告。

“多少兵馬?”毛德祖站起來,叫人套好盔甲,隨時整裝待發。

“大約七千。”

“翟廣,范道基,隨我一起出城迎戰。”毛德祖邊走邊已出了帳門。

“毛將軍。”齊媯在後面喚了一句。

毛德祖轉身回禮道:“王妃,末將需要迎戰,一切其他事宜,稍後再議。”

袁齊媯走出了營帳,與毛德祖對立道:“毛將軍,我確實有幾句話想說一說,正是有關於此次戰事的,不知毛將軍可否聽一聽。”

毛德祖思忖着頭平日里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便靜下心來道:“還請王妃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