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偉在京南買了房子,京南是古城,這邊最貴的房子不是高樓大廈別墅山莊,這邊最貴的,反而是離市中心很近的幾個老城區。
那裡的房子陳舊,甚至有些破敗不堪。
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他們還留在羅湖的陳橋巷呢。
可是,這裡最珍貴的價值,就在於它的古色古香。
厲偉讓人選了一處三樓,80多平米的面積,比之前的303要大一些,門牌號都是一樣的,也是303,只是,這邊是京南紅旗街的303,不是羅湖陳橋巷了。
和他們一同乘車走出總統府的不止孫一柔和厲偉,還有孫一柔從總統府收拾出來的行李,厲偉都讓人提前送到紅旗街了。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厲偉突然讓車子掉頭轉向。
“先去民政局。”
“厲偉?”
孫一柔轉過頭,眼圈還很紅。
她知道厲偉的意思,可她現在,真的沒有心情,她不想。
“厲偉,我現在……”
“乖!”男人在她的嘴唇上用力吻了下:“別忘了你姐姐臨終的願望是什麼?她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老子幫她實現。”
“厲偉……”
顧海星說,柔柔,我想看你穿上婚紗的樣子,我想讓你幸福。
你活着,和我活着,是一樣的。
柔柔,姐姐的幸福已經沒有了,你就代替我,永遠,永遠的幸福下去吧!
孫一柔哭了,眼淚流下,滋潤了乾澀發疼的眼瞼。
她靠在厲偉懷裡,身上的緊繃,心房,徹底崩塌潰敗,她太累了,她終於不用再自己一個人繃著了,甚至想哭都哭不出來。
眼淚被厲偉吻干,女人睡了醒,醒了睡,朦朦朧朧的被厲偉帶進民政局,復婚登記。
手續很快辦好,現在,他們又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其實,3年前周荷替他們辦的離婚手續根本不合法,那時候厲偉突遭變故九死一生,大家都說他死了,孫一柔自己也是這樣以為的。
她給他銷了戶,而周荷給他們辦的離婚因為某些原因實際上是在他“銷戶死亡”之後,所以,根本不具備任何法律效益。
只是,厲偉不想因為這件事訴諸公堂。
乾脆,和柔柔重新辦理復婚手續。
拿着紅通通的結婚證,如拿了一塊燙手的金磚。
厲偉的手指攥的很緊,他發誓,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放開孫一柔的手了,永遠不會!
回到紅旗街的303,孫一柔被厲偉抱進“新房”時就幽幽轉醒了。
這裡才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新房,羅湖的、容城的實際上都不算,這裡才是,因為,他們剛剛復婚登記了,現在又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進入紅通通的大門,打開門的那一刻。
偌大的玄關客廳進入視野。
孫一柔放眼望去,心裡蕩漾着無盡的安心與感動。
這裡的格局,裝潢,幾乎和從前的303一模一樣。
只是羅湖的303比較小,只有30多平米,除了廚房客廳以外只有兩個房間。
而這裡,在兩個房間旁邊的位置,還分別有一個書房,一個兒童房。
前方大片的落地窗視野寬廣,站在這裡,可以看到樓下的花園中三五成群的人正在遛狗或是帶小孩,嘻嘻哈哈的演繹着最平凡的幸福。
厲偉解開襯衫領口上的幾顆扣子,露出結實性感的胸口。
來到她身後,居高臨下的張開雙臂,緊緊的摟住她。
“這裡的玻璃我都讓人換了,從外面看不到裡面。”
他在她的耳朵後親了親,孫一柔嫌癢,往旁邊躲去。
“厲偉?”
他的手摟着她的腰,緩緩將她的身體轉了過來。
他真的太高了。
孫一柔要仰着頭才能看清他的五官。
可就是這樣一個和她並不是很相配的男人,他愛她,他那麼那麼的愛她,甚至為了她幾次差點死在鬼門關。
她並不是一無所有的,她還有厲偉,還有這個愛她的男人,不是嗎?
孫一柔的手指撫上他的臉,學他的樣子在他的臉頰上掐了掐。
很硬,薄薄的一層皮。
就剩下皮包骨了,虧他還有臉說她。
孫一柔的手指划過他英挺的眉毛,犀利又深邃的眼,挺直剛硬的鼻樑,很硬很硬的耳朵,最後,來到他薄厚適中卻有些寒涼的嘴。
她的手指在他的嘴唇上描摹着痕迹。
厲偉的眉毛微微上挑,在她的手指摩挲到嘴唇中央的位置時,一口含住她的手指,用力一吸。
這一次,孫一柔沒像之前一樣,驚慌失措的抽出手指罵他,或是一臉害羞窘迫,她只是直勾勾的望着他,笑了笑,緩緩抽出手指,點起腳尖在他的嘴唇上一吻。
“厲偉,謝謝你愛我。”
男人卻並不感動於她突然的告白。
孫一柔的從前是浸在幸福里的張揚可愛,之後是被迫於現實的規避隱忍,偽裝以及小心翼翼,可她的面孔里,不該有這樣多愁善感的一面,這不像她。
厲偉捏着她的下巴輕輕抬起,在她本就破裂的嘴唇上用力一咬。
孫一柔痛呼,慌亂推開他後退幾步。
臉上又白又紅,氣的雙眼裡全是怒意。
剛剛的抒情溫柔不在,現在氣鼓鼓的恨不得扇他兩巴掌的孫一柔才是真的她。
厲偉摸摸嘴唇,笑着去捏她的臉。
孫一柔啪的一聲將他的手拍開,厲偉不痛不癢,伸長手臂將她摟進懷裡往兩人的卧室走去。
“厲偉……”
“乖,先去把衣服換上。”
厲偉將她推進主卧,剛走進去,孫一柔就看到那件平鋪在床鋪上的美麗白紗,聖潔而優雅,她的眼圈再度紅了。
身後的房門被關上,孫一柔一步一步走到那白紗的跟前,拿起,捂在心口,默默的流眼淚。
姐姐,一直想看到她穿婚紗的樣子,可惜,這輩子,她再也看不到了。
眼淚滴落,浸透了白紗。
她破涕為笑,轉眸看向鏡子里哭的眼圈紅腫臉色狼狽不堪的自己,放下白紗,走進浴室洗了個澡,清理自己。
孫一柔洗完澡,換上白色純美的婚紗,又給自己簡單的弄了下頭髮後走出卧室。
客廳里,電視的畫面定格在姐姐的臉上。
孫一柔站在門口,原本已經清理過的臉頰上,眼圈再度泛紅。
剛剛她畫了淺淡的妝,還塗了眼線,孫一柔知道,這時候的她不該哭的。
可是,當她看到電視機里雙眸慈愛的看着她的那個人時,眼淚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了。
厲偉也換了一身衣服,深灰色西裝革履,裡面的黑襯衫上還像模像樣的打了領帶。
頭髮上抹了髮膠,向後攏緊。
再加上他本就兇惡剛毅的五官,遠遠看着就像黑社會大佬似的。
男人的屁股半靠在沙發上,手指里夾了一根煙。
他背對着孫一柔,又或者沒回頭看她。
抽一口煙,說一句話,好像顧海星還沒有死,她還活生生的坐在這裡一樣的跟她說著話。
“放心吧,我會對你妹妹好的,這輩子都不讓她受委屈,除了她也不會有其它女人。”
五大三粗的一個男人,此刻對着電視自言自語交待發誓的也的確難為了厲偉。
殺人都不會有一絲猶豫的男人,此刻卻覺得詞窮,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他又抽了口煙,夾着煙的手掌撫過頭皮。
明亮的燈光下,他抹了髮膠的頭髮漆黑油亮。
厲偉回過頭,朝她勾勾手指:“過來!”
孫一柔眼圈濕潤的走過去,被他抓住手指摟在身側。
他半彎着腰靠在沙發椅背上,孫一柔挺直的站在他旁邊,這樣看着,兩人的身高倒也沒有多少差距了。
厲偉將煙咬進嘴裡,拿了遙控器按下播放後又把煙拿下來。
電視里的顧海星依舊躺在病床上,可以看的出來,這是之前她和孫一柔視頻聊天時的畫面,沒想到,厲偉竟然讓人錄了下來。
有心了!
孫一柔感覺鼻酸,微微低下頭。
電視里的顧海星虛弱的笑着。
“柔柔,姐姐想看你穿上婚紗時的樣子,放心吧,姐姐一定會回去參加你們的婚禮的,姐姐希望你幸福……”
畫面定格,厲偉掐了煙,彎腰從沙發的袋子里拿起一個絨布盒子,從裡面拿出兩枚紐扣樣式的婚戒戴在孫一柔的手上。
她的手指白皙柔嫩,舉在燈光下,紐扣樣式的戒指上散發著淡淡的鑽石光芒。
孫一柔也學他的樣子拿起那枚男戒,往他的無名指上戴去。
現在,它們又是一對了。
孫一柔笑了,笑着笑着又流眼淚。
厲偉在她的眼瞼處親了親:“現在,你姐姐看到你穿婚紗嫁給我的樣子了,她會高興的。”
“嗯。”孫一柔點頭。
是的,她會高興的。
媽媽、爸爸,姚迪,以及所有她愛的人,都會為她高興的。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個男人,如此愛她,護她,給她所有她想要的。
這一夜,因為顧海星的關係,厲偉並沒有碰她。
孫一柔很感激他少有的體貼和自持。
第二天天才剛亮,孫一柔就起床去整理行李了。
她從不是個懦弱的人,這麼多的波折與苦都過來了,現在的她也一樣,她會堅強的站起來,讓那些傷害她,傷害她親人的人都得到應有的下場。
而現在首先要做的,除了查害死姐姐的幕後黑手以外,就是找到李傲想要的那支鋼筆。
昨天晚上孫一柔又夢到繼父孫文和養母林楠的那個死亡現場了。
她也突然想起,她之所以會跑出去,是因為她先接到林楠的一個電話,讓她送一支鋼筆什麼的。
林楠的口氣聽起來很緊張很焦灼,孫一柔在他們死後,接受了一年的催眠心理輔導治療,所以有些事,她都已經忘了,忘記這些煩惱與痛苦,也忘記了她好像曾在父母的葬禮上見過厲偉的一幕。
而現在,她都想起來了!
寶貝們,有一章是補昨天的哈,月夜感冒了,昨天實在難受的厲害,謝謝各位不離不棄的寶貝們哈,么么,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