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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在謝寶應和另一個中年婦女的攙扶下,從裡屋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她一見站在那兒的周四喜,頓時像受到什麼極大的刺激一樣,死命掙脫開扶着她的兩雙手,發瘋般的一頭沖向周四喜。周四喜一見到這個中年女人,就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種厭煩、害怕的表情。此時見她一頭撲來,周四喜下意識的就要躲開,可是一旁孫成道的槍還指着他,他不敢隨便亂動,怕對方誤會把他給崩了。因此被那婦女一把抓住衣服,隨即她騰出一隻手來順勢一把抓住他的頭髮,接着對着周四喜就是一陣撕打。周四喜既不敢還手,又不敢亂動,頓時急的大喊:“你個瘋婆娘,快撒手!又不是我殺了你女兒,你老是找我拚命幹啥呀。”那中年婦女卻一聲不吭,只是流着一臉的淚水,不停頓的對周四喜又抓又撓,宛如瘋癲一般。

魏虎子一看覺得這樣下去不是事兒,他們的計劃還要依靠周四喜的配合才能完成,於是趕緊上前攔住那個婦女,勸道:“這位大嫂,你冷靜點,先放開他。你放心,他一準跑不了,你有什麼事,可以對我說。”

一旁的謝寶應此時也勸道:“是啊,大姐,你先別急,周四喜他跑不了。這位是新四軍的長官,你有什麼話對他講。他們今天就是來找周四喜算賬的,咱閨女的事就請這位長官給咱們做主。”

那個中年婦女見狀,放開了周四喜。反而轉身“咕咚”一下跪在了魏虎子面前:“這位長官。這個周四喜作惡多端,你們千萬不能輕饒了他。我有個女兒,今年才十七歲,尚未出閣。這周四喜喪盡天良,三個月前帶人到我們家,硬是強行綁走了我的女兒,將她獻給了日本人糟蹋。可憐我那閨女性子烈,受了如此委屈,你讓她怎麼做人啊,最後想不開上吊自盡了。嗚…………長官,我陳李氏守寡十年,只有這麼一個閨女,這個天殺的周四喜竟然害死了她。要不是我的妹妹和妹夫一直照看着我,我早就和他拼了這條命了。反正我也不想話了。噢,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吧,謝掌柜就是我妹夫,他家裡的就是我妹妹。長官,我求求你,你要為我那苦命的孩子討回個公道啊!嗚………………”

魏虎子慌忙將陳李氏從地上扶了起來,“大嫂,我們*的隊伍就是窮人的隊伍,我們就是來幫助你這樣的勞苦大眾的。這個周四喜犯下的罪行,我們會和他一筆筆算清的。請你相信,你的事我們會幫你解決的。請你把他交給我處置,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的。謝掌柜,麻煩你把陳大嫂扶進去,另外你們大傢伙也迴避一下。剩下的事我們來處理就行了。”

謝寶應和他媳婦將陳李氏攙扶了進去,整個酒店大堂內只剩下魏虎子他們和那四個警察。魏虎子看了周四喜一眼,然後冷笑一聲道:“周大警長,你現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這位長官,請相信我,我這也是沒法子。我要是不替日本人做事,他們會殺了我的。我也只是為了保命而已。”

“哼哼!為了保命?我問問你,一個月前本村的張喜娃成親之日,你在人喜筵上撒酒瘋,硬是把人家新媳婦給糟蹋了,之後還殺了張喜娃,有沒有這事?兩個月前,你為了霸佔鄉紳李金水家的祖宅,硬是說人家是*的間諜,殺死了李金水和他的兒子,把人家一家人都趕出了和縣地界,可有此事?從今年四月起,你為了巴結小日本賴川欽一,一共綁架了十五名未婚少女,獻給賴川欽一淫樂,導致其中十三人自盡兩人發瘋,這些可是事實?今年五月你………………”

魏虎子一口氣連舉了周四喜十幾條惡行,每說一條,周四喜臉色就越發慘白。等魏虎子全部說完之後,周四喜早已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了。對方將他的底細摸的如此清晰,他覺得自己的死期不遠了,後脖頸一陣陣的發涼。

“怎麼沒話說了?”魏虎子看了眼被嚇的發傻的周四喜,“知道你會是個什麼樣的後果嗎?我告訴你,就憑剛才我說的這些,殺你十次我都不嫌多。”

“別別,長官饒命啊,長官饒命!”周四喜趴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打住!周四喜,你給我聽好了。要想我們饒你一命不是不行,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長官您說,只要你們能放我一馬,我肯定給您做到。決不食言!”周四喜一聽說有可能放他一馬,立即激動的對魏虎子說道。

“那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們姑且相信你一次。你聽好了,我們知道你待會兒要給據點裡的日本人送吃的去。我們的要求是,只要你幫我們混進據點,就算你立了一功,我們可以考慮寬大你的罪行。”

“這………………”這個要求着實難住了周四喜。說實話,他害怕。他怕這麼做帶來的後果。不管這次他們誰殺了誰,他與日本人為敵的結局是逃不了了。如果他失去日本人這個靠山,那麼單單就憑他以前做過的那些事,這裡的人會把他給活吞了的。可是他又不能拒絕,因為這麼做的話,他會立即性命不保。

“怎麼,看來你是不願背叛你的日本乾爹了。小寶,現在就宰了他。”魏虎子一見周四喜那幅窘相,就知道他此刻正心裡拿不定主意。為了幫他下個決心,魏虎子只得採取嚇唬一下他的辦法。

“別別別,長官,我去,我帶你們去還不行嗎。”周四喜果然一聽要殺了他,頓時就想清楚了:不管答不答應,看來到頭都是一死。既然這樣,那他還不如答應他們,至少能保住現在不死。

見周四喜答應了,魏虎子立即命令賈老六、歪嘴李把警服脫下來,由他和范小寶各自穿上一套。然後將賈老六、歪嘴李、結巴三人綁起來,堵住他們的嘴,押往村頭。

到了村頭和林曉東他們幾個匯合在一起,將結巴他們三個留了下來。魏虎子自己帶着范小寶押着周四喜繼續往據點走去,而林曉東帶着另外幾個人分別埋伏在道路的兩側,隨時準備接應下一步行動。黃山寺的據點是一個三層高、由磚石砌起來的碉堡。碉堡的四周挖了又深又寬的壕溝,將碉堡與外界完全隔離了開來。壕溝上有一座木製的弔橋,作為連接碉堡的唯一通道,弔橋的機關設在碉堡的平頂上,由巡邏崗哨掌控,平時弔橋都處於關閉狀態,只在需要時才會放下,以防被別人突然襲擊。

黃山寺只是一個相對較大的村鎮,地理位置也不算十分重要。因此這個碉堡里只駐紮了十個日本兵,連一個班都不到。為首的是一個曹長,名叫賴川欽一。當魏虎子押着周四喜來到碉堡前時,一個站在碉堡門前放哨的日本兵大聲喊道:“喂!戴喜。”

魏虎子在後面輕輕捅了一下周四喜,示意他來回答。周四喜連忙回答道:“井上太君,是我,周四喜,我給太君們送好吃的來了。”

那個叫井上的日本兵仔看了看周四喜,“啊!是周警長,你的,現在壞了。這麼晚的,才把吃的送來。”

周四喜連忙說道:“不敢不敢,太君,我弄了好多好吃的,你看,有酒、有肉、有魚還有雞,所以才晚了點。讓太君等急了吧,我真是該死。”

“啊…………幺西。那你快送進來。”井上說著,沖碉堡頂上的值班哨兵打了個口哨。頂上的哨兵聽見哨聲,操起一邊的一個木搖手,將懸吊著的弔橋橋板放了下來。等弔橋的橋板一放到地上,早已端着三八式步槍瞄準了半天的林曉東,一扣扳機,“呯!”的一聲,正中頂上哨兵的腦袋。與此同時,魏虎子不等井上反應過來,拔出手槍“呯!呯!”兩槍,將井上當場擊斃。接着飛起一腳將周四喜踹到了溝里,和范小寶兩人腳下不停,飛快的沖向大門。埋伏在道路兩側草叢裡的孫成道他們,同樣不失時機的跳了出來,快速往弔橋上衝去。

魏虎子、范小寶衝到大門口,兩人一人掏出一顆手榴彈,一拉引線,數了三個數,然後魏虎子飛起一腳踢開大門,兩人同時將手榴彈扔了進去。“轟!轟!”兩聲爆炸,此時正好孫成道他們趕到。乘着裡面硝煙未散,孫成道、趙慶生、李二狗、周福才四人立即沖了進去,“呯!呯!”“噠噠噠噠”一陣槍響,將底樓殘餘敵人逐個清除。此時她們已經一共消滅了六個日本兵,二樓還應該有四個人。由於從下往上進攻對魏虎子他們不利,因此只留下李二狗和趙慶生兩人守住一樓至二樓的樓梯口。另外四人重新來到門外,利用抓鉤爬上了三層,再由三層向二樓發起進攻。這些都是他們事先制訂好的計劃。在他們從底層爬到三層的過程中,林曉東一直舉着槍擔任掩護工作,以防三層突然冒出一個敵人來。

向二樓的進攻依然由手榴彈開道,不同的是,爆炸聲一響,底層和三層的人一起往二樓進攻………………

傍晚時分,槍聲、爆炸聲終於停止了。又過了一會兒,天色暗了下來。此時終於有按耐不住好奇心的村民走出來想看個究竟,這其中就包括謝家酒店的跑堂夥計,他是奉東家之命前來打探情況的。可當這些村民來到村口的時候,大家被一副從未見過的場景給驚呆了:只見往日日本兵盤踞的碉堡上,有人用鮮血寫下了四個斗大的漢字:血債血償!大字的上端,懸掛着血淋淋的十一顆人頭。在碉堡門前的柱子上,綁着平日里狐假虎威慣了的賈老六和歪嘴李。而平日里一直當個跟班的小結巴,此時呆若木雞的坐在地上,老半天也沒個動靜。

大夥看着這個場景老半天,突然,有人轉身跑開,沒一會兒,村子裡“劈啪劈啪………………”傳來了一陣鞭炮聲,接着“啪啦啪啦”“叮”“嘡”如同過年般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