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嘭”的一聲響，黃家歡的心也跳了跳，慌慌地告訴自己，外面的世界就被這門隔開了，這世界就只有你和安娜教官了。一邊想，一邊就吞了一口唾沫。雖然，安娜換的這件圓領長衫不透明，但還是難於遮住春風，尤其是她那底盤很厚實的臀，總讓他記憶猶新剛才掛在臀上那裝飾物一樣的紅繩兒。

安娜站在他對面時，黃家歡還是不敢讓自己的目光太放肆，只是看着她的臉。有多少人能真實地看到她的臉？平時，她總化着裝，塗著粉，只有在她游完泳，只有在她的房間里，她的臉才是真實的，那很白的臉頰上有幾顆淡淡的雀斑。黃家歡總認為，那幾顆雀斑使她的臉更多了幾分生動。

安娜問：“是基地長叫你來的？”

黃家歡說：“是的。”

安娜又問：“是基地長叫你來向我認錯？”

黃家歡又說：“是的。”

安娜便說：“如果，他不叫你來，你就不會來是嗎？”

黃家歡點點頭，又搖搖頭。

安娜說：“你在餐廳的時候，不是很大男子漢氣概嗎？怎麼現在一點也沒有了？你不覺得，很讓我失望嗎？不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男人嗎？”

她說，你就那麼聽基地長的？因為，他是基地長，你才那麼聽他的？你一點沒把我這個教官放在眼裡是不是？

黃家歡說：“不是，不是。也放在眼裡，教官就是我的老師教授，我尊重你，非常尊重你。”

安娜說：“那你怎麼不看着我說話？”

這時候，她已經在黃家歡對面的沙發坐下來，而黃家歡還抬着頭說話。他聽話地低了一下頭，鼻血又流了出來，安娜笑了笑，又從紙盒裡抽出幾張紙，遞給他。

她說：“靠下去吧！”

說著，推了他一把，他就靠在沙發的背靠上。

她問：“經常流鼻血嗎？”

黃家歡說：“很少。”

她又問：“上次是什麼時候？”

黃家歡說：“很久了，記不住了。”

安娜沒坐回去，感覺還是站着跟他說話好一些，坐着跟一個抬頭不看你的人說話，多彆扭！

她說：“你說吧！你都認識到自己錯在什麼地方？”

黃家歡說：“不該不尊重教官，不該在公眾場合罵教官。這樣影響多不好，基地長已經教育我了，當然，今天下午學員們也教育我了。我都一一記在筆記本上，不，記在心裡了。以後，我保證，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以後，我一定尊重教官，教官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安娜說：“我打你了嗎？”

黃家歡忙說：“沒有，沒有。”

安娜問：“你認為，自己有多少誠意？”

黃家歡說：“非常有誠意。”

安娜笑了笑，說：“一點誠意也沒有。”

黃家歡的臉突然紅起來。她看得很清楚，這個小男人的臉一下子紅得像張紅紙，而且，還翹起了二郎腿。

她問：“你怎麼了？”

黃家歡說：“沒什麼，沒什麼。”

心裡卻咚咚跳個不停，本來，從下往上看，安娜那胸就夠挺拔了，說著說著，她竟雙手抱着胸。一直以來，黃家歡以為胸大的女人是不會抱胸的，你怎麼抱？你胳膊往那放？然而，安娜抱得很自然，胳膊在那底座一放，就把胸又托高了，她還笑，一抖一抖的，兩座大山似乎隨時都會壓下來。他的臉紅不說，還有了某種反應，忙翹起腿夾住自己別太張狂。

他心裡想，這是來認錯嗎？這簡直就是來承受色誘，經受磨難。基地培訓不會有這麼一課吧？

安娜臉一沉說，剛剛還說要尊重教官，現在就把二郎腿翹起來了。她說，把腿放下去，以後，不許在我面前翹二郎腿。這麼說的時候，她雙眼就瞪着他的腿，當然，不可以只是聚焦地盯着那麼一點地方，如果，黃家歡放下二郎腿，她還不把他的狼狽都看在眼裡了。

黃家歡咳了兩聲，又說：“能不能再給我點紙巾？”

趁安娜移開目光拿紙巾，他忙把腿放下來，但不敢再靠在沙發背靠上了，筆挺地坐着，多少能掩飾自己的醜態。

這次，雖然把安娜的注意力從下面引開了，卻又吸引到了上面。她沒有把紙巾遞給他，只是說，你讓我看看。她又推他靠在靠背上，湊過來，很近地看他的鼻孔。

她問：“還沒止血嗎？”

說話時，呼吸噴在他臉上。以為她只是這麼一看就算了，沒想到，她一隻手竟壓在黃家歡大腿上，借力自己彎腰沒那麼累。黃家歡差點沒跳起來，那個壓在他腿上的手可別動，可別滑，動那一動，滑那麼一滑，可能就碰到他撐起的傘把了。

她說：“總這麼流不行。”

黃家歡說：“好很多了。”

她說：“還是去衛生室看看吧！”

黃家歡說：“不用，不用那麼麻煩了。”

他心裡想，你離我遠一點，你別總那麼誘惑我就沒事了，你總把呼吸噴在我臉上，你那兩座大山總在我眼下晃，你那隻手總近在咫尺，我能好嗎？流鼻血已經是很輕很輕的表現了。

她說：“我還是叫醫生過來吧！”

說著，就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手機。

黃家歡鬆了一口氣，忙又說：“別那麼驚動了。今天，我才那麼倒霉，別又鬧得全基地都知道了。”

他想，安娜不知道他為什麼流鼻血，男學員們不可能不知道，你跑到安娜教官房間里鼻血直流，他們還會不知道是什麼事？他們一個個都是經驗豐富的傢伙！

黃家歡說：“我回去了。太晚了，你休息吧！”

話是這麼說，他卻不敢站起來。他說，打個電話給基地長吧！告訴他，我已經向你認錯了，你也接受我認錯了。

安娜看了他一眼，說：“我可沒接受啊！”

黃家歡問：“你，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安娜說：“你還沒告訴我，你向我認錯的目的是什麼？”

黃家歡說：“目的就是嚴於律己，就是希望自己在基地培訓期間多學知識，爭取迅速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公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