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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夫人要你買的東西呢?”

成碧夫人倚在軟榻上,有種故意挑釁的神氣,但是因為她天生嬌媚的模樣,再加上現如今春色盈然的打扮,那語氣在旁人看來倒似有些輕佻。一襲輕袍,赤着雙足,懶洋洋地斜卧榻上,翹着秀氣的蘭花指,拈起盤裡的櫻桃,輕咬兩口,再睨他一眼,濡着櫻桃汁液的粉唇濕濕亮亮的,竟比櫻桃還要紅嫩。那雙眼睛貓兒般嫵媚。

佳人高卧,舒衣鬆軟,那雪酥酥的半截胸脯上,似乎有一抹瑩光貼着嫩肌流淌開來,襯得膚光賽雪,白得教人眩目。慶忌不敢多看,但目光向下一移,一雙秀氣、動人的蓮足又躍然入目,慶忌不由心中一盪,這絕色尤物真是周身上下無一處不媚呀。

慶忌忽地想起了中世紀的歐洲貴婦,中國上古貴族雖然一樣不怎麼把下人當人看,許多事並不避着他們,可比起西方來要差得遠了,歐洲中世紀的貴族家庭,貴婦入沐時,那男姓家僕都是可以提着開水登堂入室的,嗯......好象還有貴婦在浴室里見男賓的,要是成碧夫人也讓自己打水搓背,呵呵......,慶忌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壞壞的笑意。

同樣都是美女,如果其中一個身份高貴、舉止端莊,在男人的心裡,就會覺得她尤其難得而珍貴。對女人來說,也有同樣的心理,成碧夫人府上侍候的僕役要多少有多少,但是眼前這個是慶忌,哪怕只是虛應其事,並非真的家僕,她對使喚慶忌也有種樂此不疲的感覺。她盯着慶忌,忽見慶忌嘴角露出一絲壞壞的笑意,那雙眼睛還盯着自己的腳尖,不由臉上微熱。下意識地便把雙腳一縮,收回袍中,嗔道:“喂。跟你說話呢,本夫人要的東西呢?”

慶忌眉尖一挑,瞟了眼站在席旁侍候的六個侍婢。又忍下了這口氣。恢復了恭順模樣。成碧夫人把他的神情舉止都瞧在眼裡,知道但有一個旁人在場,他就得乖乖扮家奴,不禁向他得意地一笑,象個佔了人家便宜地小孩子。

慶忌嘆了口氣,便解開口袋,裝模作樣地從裡邊往外掏東西,成碧夫人張大了雙眼,饒有興緻地看着,待見他掏出的東西。不由發怔道:“這......這是甚麼東西?”

慶忌一本正經地道:“這就是在下為夫人買回的東西。”

成碧夫人看看那兩樣東西,一隻青銅鏡,一尊青銅細頸高腳瓶,不禁失笑道:“你出去一遭,就......就買回這麼兩樣東西嗎?”

慶忌道:“正是,夫人看,在下買地這東西,可還中意么?”

成碧夫人又好氣又好笑,掩口道:“這兩樣東西再尋常不過。有什麼稀奇?”

“夫人覺得這兩樣東西太過尋常么?夫人府上,無所不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得不到?這兩樣東西在夫人眼中雖然尋常,可是在下自能化腐朽為神奇,叫它變得不再尋常,夫人說,那樣是不是就算稀罕之物了?”

“哦?”成碧夫人果然來了興趣。輕輕坐起。說道:“你要如何化腐朽為神奇?”

慶忌一笑,提起高腳細頸青銅瓶轉身走了出去。成碧夫人好奇地等着,過了一陣兒,便見慶忌又走回來,瓶中插着幾枝嬌艷欲滴的鮮花,慶忌手捧花瓶,微笑說道:“這瓶兒本是一件死物,但是插了這幾枝鮮花進去,味道便大大不同了。”

成碧夫人鼻子一皺,便似一湖春水盪起了微微地漣漪,那一種幽雅中隱含地媚態亦是禁制不住地流瀉出來,沒有責怪,倒似撒嬌,看來在自己這些貼身的侍女們面前,成碧夫人是比較隨意的:“便是這麼個化腐朽為神奇么?”

慶忌一本正經地道:“不然,夫人請近前來仔細觀看。”

“哦?內中還有什麼玄機?”成碧夫人果然上當,好奇地起身上前,低頭仔細端詳那瓶中鮮花,便是這一俯身,她胸前絲羅輕盪,一抹香肌乍現,半截溝壑隱藏,近處看去,如脂如玉,白膩幼滑,光芒耀眼,落在慶忌眼中那一雙眼珠幾乎便掉了進去。

成碧夫人一抬頭,正迎上他異樣的目光,白凈如玉的雪腮上便浮起淡淡嫣紅,她狠狠瞪了慶忌一眼,有些不自在地緊了緊領口,問道:“有什麼古怪啊?”

慶忌壓低了嗓音,小聲道:“人如花嬌,花如人艷,春風蓓蕾,瑟瑟動人。若是比較起來,花不足以擬其色,蕊差堪狀其嬌容,夫人覺得......此時這瓶花擺在面前,是否別有一番情趣呢?”

成碧夫人聽出他話中之意,喜悅和羞意如同春風裡的蓓蕾,突然就綻上了面龐,她咬了咬唇,哼道:“算你啦,就一張嘴能說會道,那這銅鏡又有何神奇之處?”

慶忌一笑,拿起銅鏡走向一角,那裡有一張書案,書案旁放着幾卷竹簡,還有筆墨刻刀。慶忌滴水研磨,拈起筆來,仔細想了一想,便任銅鏡上寫起了字。寫罷了字,吹了吹讓那墨跡稍干,便微笑着走回來道:“請夫人過目。”

成碧夫人好奇地接過那面銅鏡,銅鏡的做工並不好,鏡面打磨得還算光亮,銅鏡一角題着四行小字,吳國特有的鳥篆體字,字形如飛鳥,題在上面就象修飾的畫紋一樣漂亮:“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陽台近鏡台。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里一枝開。”

這首唐詩的意思一見瞭然,不受時代限制,而且春秋時代尚沒有比較統一地文體,這七律的文體也不顯突兀,而且頗顯端整。成碧夫人反覆吟誦兩遍,不由喜上眉梢。女人喜歡的東西,果然最是特別,幾句恭維話,再做得雅緻一些,把個成碧夫人哄得春心蕩漾,眉開眼笑。

這個馬屁拍下去,成碧夫人心花怒放。雙頰一片嫣紅,映在銅鏡中倒正符合那句詩文了。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里一枝開。那青銅鏡里可不正有一枝出水芙蓉。嬌艷欲滴嗎?

“在下所買的這兩件物品,可還合夫人的意嗎?”慶忌見她神色,笑問道。

成碧夫人眉梢一挑。盈盈笑道:“滿意。非常滿意。”

她愛不釋手地捧着那銅鏡回到席上盈盈落座,欣然道:“陽斌啊,你果然不愧是跟着陽虎大人做過大事的人,人機靈,又會辦事,很討人喜歡。從今天起,你就做本夫人所建新城的大管事吧,為夫人負責新城內外一切事物,能做主的就自己做主,如果有什麼難決的事便向本夫人請示。明白么?”

慶忌一愣,抬頭看去,正望見成碧夫人那雙慧黠地笑眼,慶忌心頭一動,突地恍然大悟,這個婦人......不簡單啊。一路上種種做為,原來她都有自己的目的。這座新城,主要地目的其實是為了慶忌練兵之用,然而他的身份是陽虎地從弟。縱然看在陽虎地面子上,給他一個管事地位置,可是一個外人也決不可能做上大管事的位置。如果他不能做大管事,要在鹽城後山建軍營,秘密招納軍士,便有諸多不便,那樣地話。成碧夫人就得安排一個知曉機密的大管事來配合他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