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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和想容在一起,昭王居然肯放棄皇子身份!

結果卻是一個化為塵土,一個遁入空門,天人永隔!

實在是造化弄人……

鄭老夫人不由更加傷心,抹着淚道:“你們這兩人實在是太傻了……”

一直默默坐在旁邊的鄭老爺子終於有些動容,搖頭道:“唉,你們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哪裡是你放棄皇子身份就可以的?——還是我來說吧。我們那時候在家裡怎麼也找不到她,也不敢對別人說是出了什麼事,只把她幾個哥哥叫來一起商議。如果讓別人知道鄭國公府的二姑娘走失,她就算回來也沒臉了,所以沒敢大張旗鼓搜尋。我們後來想到她跟她大姊最親厚,就趕緊命人將她大姊叫回來。結果她大姊幫我們在想容屋裡找到她留下來的一封信。”

鄭家那時候只有兩個女兒,大姑娘是原配葉氏生的鄭素馨,二姑娘就是填房康氏生的鄭想容。

“信?!”昭王激動起來,“在哪裡?說些什麼?”

鄭老爺子看了看鄭老夫人,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鄭老夫人拿帕子拭了拭淚,道:“信里說,她做了對不起我們的事,有了你的孩子。為了孩子,她要先找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躲起來,把孩子生下來再說。讓我們一定要保密,說有人在追殺她和孩子,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這個孩子一定活不下去。”

這時昭王再無懷疑,確定就是自己的孩子,心中不由大慟,“她為何不跟我說?我就算拼了命,也會護得她和孩子周全!”又問:“是誰?誰會追殺她和孩子?是不是我連累了他們?”

昭王疑心是他大哥,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現在的夏啟帝。

那時候他們一直在明爭暗鬥。不過後來他知道想容“一屍兩命”,就再無鬥志,生無可戀,一心尋死,是皇祖母用盡了法子,後來說服他入空門出家,為想容母子來世祈福,他才允了,斷了死念,去了他母妃江南蔣州的大昭寺出家為僧,一去就是十年。

鄭老爺子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搖頭道:“你忘了你們的祖訓?皇室和四大國公府的人不能聯姻,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不能讓有融合皇室和四大國公府血脈的孩子出生。千年以來,莫不如此。我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要追殺她和孩子,但是我也知道,確實有人一直在守護這個祖訓。一旦有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她和孩子肯定活不下去。所以我就和她娘,還有她大姊商議,將她的院子連夜封了起來,下人都圈在院子里,說她生了重病,不許任何人探視,只想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她大姊讓我們不要擔心,說想容如果有需要,會和她聯繫的。”

“這樣說,鄭大奶奶那時候是知道想容的下落的?”昭王眼前一亮,“那是不是把鄭大奶奶請來問一問?”

鄭老夫人傷感道:“還問什麼?想容後來是送了幾次信回來,說是她大姊把她藏得很好。我還一直等着她回來,結果過了十個月,想容回來了,是她大姊送她回來的。她瘦得不成人形,奄奄一息,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只能用一雙眼睛看着我。”想起那時候的想容,鄭老夫人心裡封存了那麼久的痛終於壓抑不住了。

昭王唰地一下站起來,“怎會如此?”

他記得清清楚楚,就在他每日在他和想容幽會的地方苦等的時候,太子和皇后不知從哪裡知道了他和鄭國公府的嫡次女鄭想容相戀的事,在宮裡突然發難,以此要挾他,要皇祖母處死他這個不尊祖訓的不孝子……

皇祖母勃然大怒,再不能庇護他,但是依然捨不得處罰他,只是將他關了起來,不能跟任何人聯繫。

等他一個月後再出來,才從皇祖母那裡知道,想容早就死了,而且是“一屍兩命”,連屍體都火化了……

當然,那時候的鄭國公府和太后同時將這件事壓了下來,就連太子和皇后都不曉得鄭想容和他還有過一個孩子。

大夏皇朝的人只知道他們的大文豪鄭想容姑娘年紀輕輕就得了重病,十六歲就過世了。

昭王那時候雖然痛徹心肺,也知道這事的真相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他即使心痛如絞,也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最後他選擇了出家,退出皇權的爭奪,將自己徹底放逐。直到五年後,他來京城拜祭想容,被太子和皇后的人馬追殺,他才在皇祖母的勸告下,決定重新振作起來……

“那孩子呢?她十個月後回來,應該是生了孩子吧?那孩子帶回來沒有?”昭王眼裡充滿希望地問道。

他一直以為自己和想容的孩子是胎死腹中了……

鄭老夫人用手捂着臉,淚水從她手指縫裡涔涔而下。

“……沒了,孩子沒了。想容是難產大出血。她大姊都救不了她。”鄭老爺子唏噓說道,“孩子沒了,她也活不下去了。回來沒幾天她就過世了。”

昭王眼裡的光芒漸漸熄滅,如同滿天星光被濃雲遮掩,再也看不見了。

“怎會如此?”昭王喃喃說道,“怎會如此……”

看見昭王失魂落魄的樣子,鄭老夫人忍不住安慰他道:“這件事我們也有錯。你不用太過傷懷。當初若是我們管好想容,她也不會這樣瞞着我們任性妄為,鑄下這段大錯。”

這個錯,不僅讓鄭想容一生陪葬,而且讓二皇子鬱郁終身,鄭老爺子和鄭老夫人一輩子傷懷,親者痛仇者快。

昭王回過神,抿了抿唇,卻不認同鄭老夫人的話,“不,這不是錯。我也不悔。如果重來一次,我不要生在帝王家,我只要和想容在一起。”

鄭老夫人動容地看着他,第一次,她是完完全全原諒了這個男子。

“……那些話就不用說了。你這一次能迎想容的牌位進門,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可求的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迎回她的牌位?”鄭老爺子哽咽着問道。

昭王道:“越快越好。”想起自己的來意,又問道:“聽起來那個孩子是生下來就死了,那到底是男是女,葬在何處?”

“你問這個做什麼?”鄭老夫人皺了皺眉頭,“那孩子是夭折,難道你還想……”

按照大夏皇朝的習俗,夭折的孩子都是不上族譜,也不入祖墳的。

“不管是怎樣,那是我和想容的孩子,我的族譜上,總是要記上她的位置。”昭王站起來,對着鄭老夫人和鄭老爺子長揖在地,“請兩位告知我孩兒埋葬的地方。”

鄭老夫人看了鄭老爺子一眼,遲疑着道:“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而且想容送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都是聽她大姊說的。”

“又是鄭大奶奶?”昭王眼神一閃,“那就是說,從想容的下落,到後來送想容回來,以及想容這十個月來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都是聽鄭大奶奶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