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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鐵玄關正門處,殺聲震天,大片塵埃被二軍兵士踏起,瀰漫四野。

楊崢大口的喘息着,持着青狼刀的手臂微微顫抖,到身上浸染猩紅鮮血,還在不停向下流淌,落珠如線,妖艷而美麗。

他已經出門迎戰將近一刻鐘了,渾身酸軟,氣力漸失,渾身充滿了無力感,好像思維和身體分割開來,念頭雖可以通達,卻總要滿上兩拍。如此狀態下,根本不能發揮全部實力。

不過黑虎軍一刻不鳴金收兵,他就要停留在戰場,不可私自撤退,返回,否則便是大罪,要以逃兵論處,當斬首。

楊崢和老兵相處時間良久,戰場保命要訣學到了不少,當渾身充滿無力感之時,他便開始不着痕迹的向後退,邊退邊戰,邊戰邊退。如果是一般新兵,熱血沸騰下,說不定勇猛無雙,自戰鬥開始便向敵軍腹地衝殺過去,當力氣漸失,想回首,卻無奈的發現四周到處是敵軍,想脫出根本不可能。

有多少人傑,猛將,天才,第一次戰鬥就要折戟,多半就是這麼死的。

“哪裡走!”

一名伍長模樣的人,雙目通紅,見楊崢稍有退後,獰笑一聲,舉刀便砍殺過去。

楊崢挺身迎戰,他一看便知此人是殺紅了眼,此刻無論是誰,只要當著此人看着不順眼,一定會不死不休,哪怕是他親娘妻兒在此,此人的刀鋒也不會有半分凝滯。

這種人被戰場上的無邊殺機浸染,已成瘋魔,雖然在戰場註定活不長,卻極有威懾力,一般兵士都不願出這些人的霉頭,當然,周圍二三本軍兵士一起,那又另當別論了。

楊崢周圍不乏己方兵士,不過大多已有戰局,短時間內不能破敵,故而他只能孤軍奮戰!

楊崢從來不怯戰,此刻他更沒有膽怯的理由,戰場廝殺,無法無天,無對無錯,各憑本事罷了。

冷冽刀光如電,楊崢舉刀迎之,只聽一聲金屬碰撞的清鳴傳遞開來,二人幾乎緊貼在一起,一人表情兇狠,一人戾氣十足。

“殺!”

楊崢嘶吼一聲,紮實的基礎刀法施展開來,仿若一頭猛虎下山,自有一股勇猛之意,勢不可擋,將那伍長連連擊退。

伍長憤怒嘶吼,不敢壓制,拼着受傷,暴起反擊。眨眼之間,二人便打過了數十招,然後齊齊向後一躍,分了開來。

楊崢持刀的手臂不受掌控的顫抖着,披頭散髮,雙目眯着,貪婪的呼吸,刀身上密布米粒大小的缺口,鐵腥味混合著血腥味,更添了一分猙獰。

棄城中,武器裝備修復不難,不過執行官不提供低階裝備的修復服務,這方面只能找擁有特殊能力的冒險者或者進入特殊的世界找人幫忙,而且代價不菲。

那伍長則更為狼狽,右肩的鎧甲已經被撕開,其上殷紅鮮血滲出,雙目瞪得老大,死死盯着楊崢,大口大口拚命的喘息,一動不動。

此人看着楊崢,楊崢也在觀察他,楊崢看得出來,此人眼中血色已經減少了一些,神色也不再如當初那般瘋狂,顯然受傷之後,他清醒了不少。

“殺!”

戰場氣氛幾近凝結,在無邊殺意的影響下,你不殺人,人就殺你,想要活命,只有一個辦法,殺出個天地!

如此氣氛下,二人想要長久休息根本不可能,數秒之後,二人便又戰在一起。

二人剛剛再次交手,一陣悠揚蒼茫的號角聲自身後鐵玄關中傳出,幾息之間便覆蓋了整個戰場。

楊崢眉頭微皺,深深看了那伍長一眼,抽身後退。

戰場上,軍令不可違,就算你馬上要將敵軍大將斬於馬下,聽聞收兵號令也要立即返回,否則便視為無視軍紀,要開除軍籍,永不錄用。

眼見楊崢離去,伍長並未追殺,而是雙腳一軟,兩眼一翻,癱軟在了地上。

氣力盡失卻強自作戰,對身體的負荷極大,能戰到此時完全靠意志硬撐,支柱一去,身體自然就垮了下來。

......

城牆上,程晃面色陰沉地看着下方景象,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一股壓抑的氣息瀰漫開來,周圍幾名將領無不低頭。

“姚平之居然調來了炮塔,此戰縱使能剩,我軍也要損失不少,可惜啊,可惜......”程晃微微搖頭,仰天嘆息。

如果不是因為前任守將失職,失了守城炮塔,那姚平之哪還敢如此做派,早就下令撤兵了。

炮塔,乃是機關攻城器械,又名九層箭塔,出自公輸家族,由百名兵士方可操作,此塔射出的箭矢不但威力強勁,更是鋪天蓋地,堪比古秦帝國的秦羽箭陣,破壞力強大,極難防禦。

鐵玄關遠處平原之上,兩座巨大的塔形建築被其下上百名兵士推上戰場,這建築設計巧妙,高三張,寬一丈,通體由不知名的黑色木料構成,充滿了冷酷的氣息,上層為九層塔樓,每層四角皆有異獸鎮之,下方為兩徘六十四道木輪,其上有機關,可拆卸,前方由十匹軍馬拉行,後方又有兵士推行。

“天山黒木不懼尋常火焰,否則一把火燒了倒也省事。”程晃颳了刮鼻下鬍鬚,沉聲道:“我軍還有幾架機關獸?”

“回稟大人,二架,白虎一架,煌蛇一架,不過煌蛇有任務在身,還有六日方能返回,只有白虎方可用之。”一旁將領小聲回稟道。

程晃點點頭:“一架白虎少了點,不過牽制二座炮塔還是可以的,明日使用吧。”

“諾!”

身後幾名將領齊齊躬身。

......

回到營帳,屬下送來一盆清水,洗盡身上血漬之後,楊崢換了一套乾淨清爽的便服,其餘幾名兵卒也是如此,換好衣服,坐在了楊崢身前。

“此次算而更走運,只戰死四人,相信你們都看到了戰場的殘酷。能活下來,證明你們都不笨,這很好。不過,柴木雲、董青易二人不聽調令,下去另十軍杖,明天不用去了。”楊崢寒聲道。

“多謝什長!”

活着的六人面露感激之色,齊聲說道。

柴木雲這人年紀不大,還不到弱冠,今日是第一次上戰場,楊崢見他目光有些獃滯痴傻,與常人的靈動有很大不同,知道他被嚇破了肝膽,心中留下了陰影,此病徵只能慢慢修養、開解,此次活下來純屬僥倖,如若明日再戰,必死無疑。

另一人則因耗力過大,上了根骨,雖然並無大礙,但如果明日還要強行作戰的話,今後會落下病根,活不過三十。

楊崢如此作為,顯然是為了二人好,一眾屬下自是知曉,哪還不知感激?

“用不着謝我,保護屬下是我得職責,明日還有戰事,大家早日歇息吧。”楊崢揮揮手,面無表情道。

不知為何,看到一眾兵士的表情,楊崢心裡忽然輕鬆了許多,御下之道,不外如是。

“諾!”

幾人齊齊行了個嚴肅的軍禮,翻身退了下去,至於兩個病號,也被同伴拉了下去。

......

第二日一早,天氣微涼,楊崢領隊站在大軍之中,接着城門緩緩開啟,一名將士大手一揮,悠揚號角聲響徹雲霄,戰事再次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