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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林,成了風宗最後的避難場所。

青影幾乎與嚴玉馳、青風同一時間到了逍遙林,至此,風宗的主要人物都聚集在了逍遙林。

朱弄玉多次召集眾人,商議對抗綠袍和血龍之事,將作戰策略和作戰具體細節一一交待了下去。

夜色寂靜,逍遙林中迷霧更甚日間,厚實得如同簾幕,連燈光和火色都難以穿透。一陣呼嘯的夜風穿過山林,吹得樹木嘩啦作響。

逍遙津地宮底下,莫兮若靠在朱弄玉的肩頭,望着頭頂上開出的黑寂的天窗,那風嗚咽着往裡灌,那風讓地宮內的空氣變得通透。

她幽幽地道:“夫君,不知我們這次能不能打敗那血龍,這幾天我心裡頭壓着一塊石頭似的,透不過氣起來。”

“兮若,別當心,血龍難以對付,但那綠袍我們還是對付得了,擒賊先擒王,只要殺掉了綠袍,那血龍便好辦了。”朱弄玉寬慰着她道。

“嗯,只要我們消滅了綠袍,那血龍便不能作威作福了。”莫兮若輕糯地道。

爾後莞爾一笑,“我相信我們的計劃一定能夠順利實施,相信我的夫君!”

“乖,相信你夫君就對了。”朱弄玉撫摸着她的臉蛋,輕柔道。

“等我們殺了綠袍和血龍,那史以鑒就不足為慮了。”接着,他又補充道。

“史以鑒作惡多端,一定不會有好下場。”莫兮若恨恨地道。

頓了頓,她白皙的額頭蹭了蹭朱弄玉的肩膀,感受那上面令她心安的溫存,又道:“我相信天衍會有恢復清明的一天,相信我們能夠長相廝守在一起。”

“為夫定當不辜負夫人所望。”朱弄玉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笑着保證。

嚴玉馳不想歇息太早,便出來走動,見徐熙風房中亮着燈,他正看着一對碧玉手鐲有些出神,遂進了來,笑道:“熙風兄,在睹物思人吧?”

“殿下,還沒歇息?”徐熙風收回思緒,回頭報之一笑。

“如今大敵在前,有些睡不着,故而出來走走。”嚴玉馳也不客氣,揮開衣擺在他對面落座,“之前在衍都的時候,多虧熙風兄照拂,玉馳才免遭嚴玉駿的毒手,一直未有機會當面稱謝,如今倒是個好時機。”

“這些都是舉手之勞,殿下不必言謝。”徐熙風客氣道。

嚴玉馳目光落在桌上那一對碧綠通透的玉鐲上,“方才熙風兄對着這一對玉鐲發獃,想必這玉鐲對熙風兄有很重要的意義。”

“這是我爹娘留給我的不離玉鐲,我爹已經過世,我娘身子骨不太好,一直在老家莊子養病,一想到他們,不免有些傷懷。”徐熙風眸光有些暗淡,臉上蒙上了一層憂愁的雲霧。

其實,這個不離玉鐲何止是關乎他的爹娘,還有司徒南芸的故事。

當年他爹娘將不離玉鐲中陰不離送給了司徒南芸,將陽不離留給他,送那陰不離是想定了司徒南芸做他們的兒媳,後來他和司徒南芸在百花谷成親,兩人將這一對不離玉鐲合在了一處,他以為自此他們便不離不棄,百年好合地在一起。後來,司徒南芸因為林悅嵐棄他而去,只留下了這一對不離玉鐲,陪他度過無數夜不能寐的日子。

往事如煙,絲絲繞繞縈繞心頭,更像一堵愁牆一般,壓在心頭,憋得難受。

“我聽芸兒說起過徐伯父的過世,父母之恩,我們這些做子女的怕是一輩子也報答不了。”嚴玉馳想起了盛德皇帝的過世,心中觸動,苦澀地笑了笑,“我父皇生命中的最後幾天,是我陪在他身邊度過的,他走得很安詳,但我的心中始終無法釋懷,如萬箭攢心一般難受。”

“所以,我明白熙風兄心中的那種感受。”他輕拍着徐熙風的肩膀。

“不說這些傷感事了,惹得殿下徒增煩惱。”徐熙風容色輕鬆些許,看向他,“如今對抗綠袍和血龍一事,殿下覺得勝算多大?”

“綠袍容易對付,血龍自然也無多大問題,只是更為棘手的是,如今史以鑒已到了着青黛城中。”嚴玉馳道。

“他也來了?”徐熙風有幾許驚訝。

“不錯,從宮中收到的消息,史以鑒好幾天沒再宮中露面了,我便猜測他離開衍都了。剛才我從青影那來,他收到了青黛城風宗傳來神秘之客的消息,便證實了我的猜測。”嚴玉馳道。

“綠袍血咒已成,他來定是驗證血咒威力,順便對付風宗和我。”他目光沉了沉,接着道。

“殿下得來的消息定是準確,能第一時間知道史以鑒離開衍都的消息,殿下的情報人員甚為了得。”徐熙風嘴角勾起。

“我在宮中生長了二十多年,也還總有一些效忠我的人。”嚴玉馳笑了笑。

接着,他眸光一凝,“史以鑒這次來到青黛城,對我們很是不利,一個綠袍和他的血龍已經夠難對付了,加上史以鑒,就更難對付了,得再好好謀劃一番了。”

“殿下可有什麼應敵之策?”徐熙風思量着問。

“如今史以鑒加入進來,我們並無多少勝算的可能,唯今之計,便是一個‘拖’字,只要能撐上一兩個月,我們便是勝了。”嚴玉馳眸光微抬,望着前方。

徐熙風有些不解其意,“拖一兩個月便勝了,此事怎解?”

“沒錯,只要他們二人回來,這裡的一切事情也都迎刃而解了。”嚴玉馳神情篤定地道。

“他們二人,殿下所指的是?”徐熙風臉上的困惑更甚。

“司徒南芸和林悅嵐。”嚴玉馳道。

“他們……”徐熙風怔了一會,“芸兒他們快回來了?”

嚴玉馳笑了笑,不再與之繼續這個話題,“長夜慢慢,熙風兄,我們接下來下一盤棋如何?”

“也……好。”徐熙風笑笑,擺出了棋子。

青黛城內,主街清癯街以南北為分界線,北城已被那血龍摧毀殆盡,南城則基本上保持原狀。

此時,南城一個叫做龍檀客棧的一間豪華裝飾的房間內,一人一襲絳紫色衣袍,立於窗前,望着北邊的一片廢墟,嘴角勾起。

一個身穿綠色骷髏袍的人走了進來,恭敬地道:“綠袍來見攝政王。”

那身穿絳紫色衣袍的人正是從衍都趕過來的史以鑒,他朝綠袍抬了抬手,“免禮,你這次幹得不錯。”

“謝攝政王誇讚,綠袍承蒙攝政王的庇佑,才練成血咒dàfǎ,綠袍不敢忘本,自當願為攝政王效犬馬之勞。”綠袍道。

史以鑒笑了笑,“你和血龍是本王的絕世利劍,現在是時候為本王效力了。”

“是是。”綠袍連聲道,“綠袍一切聽從攝政王吩咐。”

“擒龍那賊子一路上招兵買馬,又在青黛城及周邊城鎮收羅嚴玉駿殘部,還勾結風宗,四處散播本王的不利言論,這廝實在可惱得很,你替本王好好收拾他。”史以鑒眸色陰沉。

“綠袍定當不負攝政王所望,將那擒龍團伙一網打盡。”綠袍應承。

綠袍離開後,左羅剎進來彙報。

“主人,屬下四處查探,經歷玉龍溝一戰,這青黛、玉馬二城之中的風宗人已絕了蹤跡,如今天衍大部分的風宗人由已被我們殺死,屬下認為,風宗之人氣數已盡,即便有少數之人龜縮不出,也不足為慮了。”

“是嗎?風宗之人就消滅殆盡了嗎?”史以鑒目光瞥向他,“目前,殺死的風宗人也就三五萬,偌大的風宗豈是這麼一點人馬?風宗的主要人物現在一個也都沒死,朱弄玉、白木姚、徐熙風他們都沒死,更可疑的是,林悅嵐和司徒南芸雙雙莫名消失,你不覺得他們在風宗的節骨眼上消失很是奇怪嗎?還有嚴玉馳他逃出了衍都,如今銷聲匿跡,十九**便是和風宗的人混在了一起。這些人不死,風宗能算滅亡嗎?”

他眸光射向左羅剎,“他們定是藏匿在某處,圖謀不軌,一定要將他們的巢穴找出來,將他們一網打盡。”

“是,主人。”左羅剎領命而去。

左羅剎剛要走,史以鑒叫住了他,“可有那南飄離的線索?”

“主人,那南飄離行蹤極其詭異,屬下暫未查到他的行蹤。”左羅剎回稟。

史以鑒冷哼一聲,“這個女人竟然敢背叛本王,本王決不輕饒於她,”再在看向左羅剎,“一有她的消息,立馬向我彙報。”

“是,屬下告退。”左羅剎退了出去。

有人推門進來,“攝政王,你要的地圖。”

“放在案桌上吧。”史以鑒眼皮沒抬,一想起南飄離竟然敢背叛他,他心頭就惱怒,此刻仍有些心緒未平。

他目光在青黛、玉馬、月牙這三足鼎立的城池中流連一會,最後,視線落在青黛城城郊西部三十里的逍遙林和雁落骨二處。

進來的人尚未離開,他沉聲問道:“給我去查查逍遙林和雁落谷二處可有什麼可疑之處?”

翌日,綠袍前來複命,“回稟攝政王,已將擒龍團伙一共五千人馬全部殺了,擒龍的屍首已掛在了城門上。”

“擒龍此人最為狡詐,這麼容易被殺了,倒是有些不尋常,”史以鑒望向綠袍,“可有仔細查看屍首?”

“這……這個未曾,那人面貌與擒龍無異,屬下自當是他了。”綠袍囁嚅着道。

“你先歇息吧,我命簫俊郎去查驗一下。”史以鑒朝他擺擺手。

半個時辰之後,蕭俊郎帶回了消息,“攝政王,那人帶着人皮面具,並不是真正的擒龍。”

“要不要屬下將他追拿回來。”他接着問道。

“不必了,他詐死極有可能是回了衍都,”史以鑒嘴角輕嗤,“他以為這一招可以瞞天過海,可以令他安全無虞地回到衍都,救出嚴玉駿,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如果他回到衍都,那便是自投羅網了。”蕭俊郎笑了笑。

“不錯,這次正好將他們一次性收拾了。”史以鑒嘴角勾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