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末日祭奠第八章是我非我

暗紅的毀滅權杖隨意地放在王座的一側。費平斜靠在王座之上，雙眼輕輕閉合，似乎在午後小睡一般。從銀河核心地帶返回，費平進化需要的能量積累已經完成，二十多天時間很快過去，本體也在亞空間中完成了最後的轉化，不過，他的精神世界，依然延續着那個傳承記憶而來的夢，時不時會沉睡一陣子。

......兩頭恐怖凶獸嘶吼着、咆哮着，進行着最為原始、野蠻的戰鬥，同樣是多次元宇宙中最頂端的生物，此刻，用盡一切辦法致對方於死地，詮釋着最終極的暴力美學。

極端的力量打破一切束縛，兩頭凶獸的爪牙、身軀、尾巴糾纏在一起，一同跨越空間、穿越次元，沿途的星系、星河遭受池魚之災，一一毀壞、崩潰。

在那一次次超過宇宙中任何星體爆炸的衝擊下，似乎是也感受到恐懼，整個宇宙都為之顫抖。次元震蕩崩壞一片片廣闊的星域。

不知道過了多久，戰鬥終於落下帷幕，伴隨着一場詭異的爆炸，兩頭凶獸同歸於盡，混沌色的洪流中，龐大的身軀都化作虛無。

彷彿親身經歷一般，爆炸的衝擊，讓費平眼前一暗，整個意識也出現一段空白。

整個世界彷彿靜止了一般，然後，費平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更加深邃。他知道，那做了許多年的一場夢，終於划上一個句號，毀滅之王的記憶傳承完成。

一直以來，費平都認為，即便得到了毀滅之王的記憶傳承，自己還是自己。此刻，得到全部的記憶傳承，他終於明白，自己就是毀滅之王，同時也是費平。

所謂生命無非是一個連續的過程，次元龍獸的生命就是這樣，只要精神、記憶延續下去，就相當於一次次重生。只是，這一次重生。有一點特殊，不止是因為融合了費平的記憶思維，更重要的是，如今進化出來的身體，其中一些特性，來自於與毀滅之王同歸於盡的那個生物的，與毀滅之王一樣強大的存在，記憶中也有一些屬於它，只不過，記憶同樣是無盡的戰鬥，與毀滅之王的記憶難以區分。

當然，主要的精神人格還是以毀滅之王為主，補充了費平本身的思維，是以，現在的費平是毀滅之王，又不僅僅是毀滅之王。

“爸爸大人，醒了嗎?”小霎、小剎趴在費平懷中，仰起臉蛋，用那半睡半醒的雙眼注視着他，迷迷糊糊地說著。

費平輕輕一笑，摸着兩個女兒那有些零亂的淺銀藍色的柔發。非常舒服的感覺，讓人愛不釋手，小霎和小剎似乎也十分享受撫摸，小嘴裡哼哼卿卿。

望着小霎和小剎稚嫩的臉蛋，費平的腦中不禁顯現出一名女子，形象氣質不斷變換着，或是天真爛漫、或是清純柔美、或是英氣勃勃、或是嫵媚動人、或是優雅動人、或是多愁善感......她就是小霎和小剎的母親，一個非常特別的女人。

毀滅之王的傳承記憶多得超乎想像，跨越了一個又一個宇宙世紀，雖然完成傳承，其中的大部分仍舊存儲在腦海的深處，加上另一強橫生物記憶的摻入，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仔細整理，不過，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整理的，那些記憶除了戰鬥還是戰鬥。

與小剎和小霎母親在一起的記憶，是其中唯一的亮色，特別是她最後那一段訣別的話語，猶為深刻。

“還在沉睡嗎?這樣也好......我真的......想一直留在你身邊，也許你永遠不會明白，不過，我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還真的很傻呢。現在是該說告別的時候了......如果，我不能回來，你一定要照顧好我們的女兒，讓她們自由快樂地生活......”

一片黑暗與孤寂中，隱隱約約傳來一名女子的嗓音，斷斷續續的話語、爽朗的語調，其中包含了許多情感。無奈、悲傷、決絕、眷戀......

這是一場跨越了種族的愛情，但是，一點了也不美好，不管是過程還是結局，留下更多的是悲傷與遺憾。

次元龍獸並非不存在感情，不過，比起那些低等生命來說，這種感情是完全不同的，是低等生物無法理解的，同樣，次元龍獸一惡補理解低等生物的感情。孤身游弋於無邊無際的次元宇宙，經歷一場場戰鬥，毀滅一個個文明、種族。毀滅之王與那名女子在一起，完全是一場意外，從頭到尾，毀滅之王對女人並不存在愛情之類的感情，頂多將她看成自己的所有物。

當受傷陷入沉睡的毀滅之王聽到這段話的時候，半睡半醒的他，根本沒有去多想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也不了解訣別的意思，只以為像往常一樣，這個女人會離開一陣子，然後會回到他的身邊。與他一起流浪。

結果，毀滅之王等了許多年，始終沒有等到女人的歸來。

終於有一天，他決定不再等下去，帶着兩個懵懵懂懂的女兒，遊盪在多次元宇宙中，其中大約也有一些尋找那個女人的成分。當然，不要指望毀滅之王會照顧小孩子，對於兩個女兒完全是放任不管，以至於幾萬年下來，心智也沒有什麼成長。

繼續次元龍獸應該過的生活。路途中遭遇這樣那樣的戰鬥，每每受傷陷入漫長的沉睡，小霎和小剎與守護獸一起，守候在一側，以睡覺或者數星星之類的遊戲打發漫長、孤寂的時間。

如今重生的毀滅之王，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費平的思維。如今，明白什麼是感情的毀滅之王，對於小霎和小剎這兩個女兒，也有一種深深的愧疚。每每回憶小霎和小剎母親的一些事情，他心中都有一種淡淡的悲傷瀰漫，深入到靈魂的深處。

“父親大人，你怎麼了?”小剎敏銳地察覺到費平情緒波動，問道。

“沒什麼。”費平說道，不由抱緊了小霎與小剎。

“爸爸大人，你好奇怪，但是，小霎很喜歡。”

就在此時，一頭華麗的銀色妖獸落入大殿，微微躬身，伴隨一道精神念力:“吾王。”

“亂影，什麼事?”費平問道，雖然他會因為小霎和小剎的母親感到傷感，但是，更多的時候，依舊保持了毀滅之王絕對冷靜、冷酷理智、波瀾不驚的特質。

亂影將信息通過精神念力傳送，費平也了解了沉睡這段時間的一些事情，其中最重要的是關於破壞之主――絕的信息。為了安心對付時空管理局，費平打算先找出絕，於是，派出大量的偵察單位湧入亞特蘭世界，及周邊的星河，明察暗訪，尋找次元龍獸的蹤跡。

可是，一段時間下來，不但沒有找到絕的蹤跡，亞特蘭的高層也不見蹤影。彷彿消失了一般。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眼看時空管理局的次元艦隊隨時可能降臨，費平道:“既然如此，不用再花費太大的精力，讓蟲族慢慢搜尋便是，他們總會蹦出來的，全力準備迎戰時空管理局的次元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