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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桂蘭知道這個沈騰文平日一般閉門不出,在家讀聖賢書,可是偶爾隔個三五日,也會與一幫知交好友相約着去談天說地。旁人說起沈騰文時,句句都是稱讚的,聽得段桂蘭越發心中氣惱,與劇情中的一般,段桂蘭在伏在沈家不遠處盯着沈騰文兩天之後,知道了他第二日要與一班朋友相約去吟詩作對,這是段桂蘭盯着沈騰文兩天以來,頭一回知道他要出門,她當即就決定要跟了。

當然這個時候她的心情與劇情里時的她是完全不一樣的,她這會兒並不是打着要為了姐姐好的心思,想要挑出沈騰文的錯來,而純粹只是因為想要出口氣,她想跟蹤沈騰文,揪出他的錯處,證明這個百合與劉氏等人都說好的沈騰文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好,想要讓百合在知道真相之後下不來台,讓她知道打了自己的後果罷了。

因此第二日她一大早的便溜出了門,段桂蘭前腳一走,百合後腳就察覺到了。

這兩天段桂蘭不正常,前兩日自己將她打了之後,依她性格,若是不整出點惡作劇報復自己,倒真是稀奇了,可這兩天她成天都往外跑,不到天黑不回家,回來之後也絕口不再提之前的事兒,反倒神神秘秘的。百合不用想,就記起劇情里段桂蘭在段百合即將訂親的那段時間去跟蹤了沈騰文,惹出了大禍來的事兒。

時間上恰好就是這會兒,雖然確切的日子差了幾日。可畢竟這會兒事情的發展與劇情中已經有了些差異,哪怕時間差了幾分也是極有可能的。

而就是因為這一場對於段百合來說是禍事的發生,結果卻結下了沈騰文與段桂蘭的一段天作之合的好姻緣,最後段桂蘭的胡作非為攪亂了段百合的婚事不說,倒使原本應該最難嫁的她嫁得了如意郎君。事情再來一回,段桂蘭攪了一回段百合的好事兒,這回也該讓自己攪她一回好事了。

哪怕這兩人就是月老手中早就牽好的紅線,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這兩人要想再像劇情中那樣順順噹噹,卻是絕不可能了。

段桂蘭前腳剛走。百合後頭也轉身進了後院之中。店鋪里劉氏這兩天獃著養腿。哪兒也去不了,她這一走,劉氏眼皮一抬,本來想發火的。畢竟鋪子里如今生意大不如前。請不起人了。自己腿傷着,坐着動彈不得,若是有客人前來。鋪子中沒有人在,到時誰來招呼客人?

只是想起這個大女兒前些天將段桂蘭打成那般模樣,自己又為了她摔得這樣嚴重,百合卻從始至終沒有開口跟她說過一句話,連句認錯哄自己的話都沒有,劉氏想起也是心中難受,因此有意冷她,連着兩三天都沒有跟她張過嘴了,這會兒雖然想發火,可又不想自己先開口低頭,因此強忍着不滿看百合進了後院,氣得直捶柜子。

百合早料准了有今日,因此這幾年時間裡,她藉著平日做綉活兒的時間,撿了不少碎布拼湊做出了一身補丁袍子,這會兒往身上一披,又把叉發一拆全束了起來,換了一雙腳,出了門感覺到劉氏還在前頭鋪子中,後院里沒有旁人,她提起體內靈力,身體輕飄飄的就飛了起來,踩上屋頂,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經出了段家院子了。

劇情中段桂蘭鬧事兒的船坊百合也知道在哪,畢竟當初劉氏為了這事兒,還焦頭爛額,變賣了布莊賠了些銀子出去的,此時百合一出段家,看準了方向就先朝那個地方跑過去。

她準備先去瞧瞧,若是沒看到段桂蘭,到時再挨個找就是。

淮河兩畔雖然大,可她有輕功在,船坊雖多可對百合來說並不難。她先摸到當初段桂蘭惹事兒的畫坊,候在了一棵柳樹下。

天氣已經入秋,河兩畔停靠着不少船坊,因還不到晚上的緣故,許多船坊並不熱鬧,上頭掛着的紅燈籠也不亮,劇情里出事的船坊中,雖然薄紗垂了下來,看不清裡面的動靜,可絲竹之聲與鶯鶯燕燕的女人笑聲卻傳進了百合的耳朵,這大白天的許多妓樓都並沒有開門,可想而知沈騰文一行人十有**就是在這船坊之上了。

百合想了想,決定摸上船去候着。

河邊人雖多,可卻根本沒有哪個會注意到她,她身形奇快,旁人只覺得影子一閃,好像有人影晃動,再看時,便又只認為自己看錯了眼罷了。

船坊極大,不少姑娘們昨夜接了客,還摟着恩客睡得正香,許多房間中門緊拴着,四周脂粉香氣膩人,百合耳朵極其靈敏,有人來時她便跳上房梁躲着,這樣一路來到那絲竹調笑聲處時,根本就沒有人發現她。百合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房梁頂上,下方七八個穿着儒衫模樣的人此時每人身旁都坐着婦人,面前一壺茶已經煮得‘咕咕’作響了。

其中一個容貌斯文,頭頂綰着方巾,穿着一身藍衫的少年正是沈騰文了。看到了沈騰文,百合心頭一松,這回沒有走錯,不必再去四處尋找了。

“沈兄,聽說令堂已經與你要訂下婚事,沈兄可真是雙喜臨門了。”一個穿着湖綠色袍子的青年抱手衝著沈騰文笑,手裡拿着一把摺扇,說完話,那扇子‘刷’的一下便被他抖了開來:“俗話說得好,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沈兄雖然不到金榜題名,可卻也是今年得中秀才,如今又要娶妻,可喜可賀啊。”

沈騰文眉毛緊鎖,他身材瘦弱,長相確實倒是斯文,眉宇間帶着書卷氣,那藍衫穿在他身上,顯得他瘦骨伶仃,給人一種正義凜然之感。

這會兒眾人聽到湖綠色拿扇子青年的話,都忍不住齊聲說‘恭喜恭喜’,沈騰文卻並不見得有多少歡喜之色:“功未成,名未就,談何娶妻?喝酒喝酒!”

“只是不知那段娘子樣貌如何,若是一等一的佳人兒,沈兄有才,那段娘子有貌,也算是天作地設的一雙了。”另一個書生手拍了一下大腿,沈騰文聽到這話,眉頭便鎖了起來:

“連面都未曾見着,據說段家名聲不佳,若是賢良淑德,恐怕也不至於名聲外傳了。”沈騰文鬱郁不快,在知道父母為自己訂下婚事之後,他也曾對未曾謀面的妻子有過幾分幻想的,找人打聽過,結果卻聽到段家的姑娘風評並不好,當下沈騰文心中便涼了半截,哪怕此次為媒的沈氏再與他說得天花亂墜,他也是一點兒也不肯信的。

沈騰文曾與父母反對過,但父母都跟他算過這筆賬,他如今雖然中了秀才,每年再種地不必向朝廷交納稅貢,有些好處但卻並不多。家裡父親是與他一樣的讀書人,成日只知吟詩作對,不擅生計,生活全壓在母親身上,一家人靠典當為生,如今欠債累累。

他若是要讀書,每年筆墨紙硯都是一筆不菲的開銷,長此以往入不敷出。他年歲大了,今年雖說中了秀才,可淮城之中年輕有為的讀書人又不是只得他一個,他樣貌只算清秀,並非多麼高大威猛,真正有錢人家的姑娘不一定看得中他,段家家境殷實,且劉氏曾與沈氏提過,只要娶了段家的姑娘,嫁妝必定會封得多些,到時若是他的妻室有銀子,可供他繼續讀書。

如此一來,往後他專心撲在書本上,三年後說不定能中了舉人,再不濟,這百合的嫁妝銀子也夠養活他了,到時謀個師爺的職,一旦投了縣太爺的眼緣,再加些銀子使使,這輩子說不定能混個官史當的。父母將利害關係跟他分析得十分通透,沈騰文最後無可奈何,也只得應了。

只是應雖然應了,他心中卻不見得歡喜快樂,畢竟母親與姑母雖然一再提起這段家娘子長相貌美,但在沈騰文看來,卻全是她們說來哄自己的。

若百合真像她們所說的那般賢淑又美貌,為何會已經十七歲了還沒說人?一般姑娘十五六歲,哪個不嫁人的?拖到現在還沒嫁,肯定是有原因的。自從訂下了婚事,他就一直歡快不起來,今日與一班文人出來風流快活,又聽同窗們提及此事,正好觸動了沈騰文心中的不快,搖頭便又隨口作詩了兩首。

“沈兄,興許是市場無知長舌婦,道聽途說罷。”有人看他鬱鬱寡歡的模樣,尷尬的開口解了句圍。

沈騰文卻不領情,聽到這話只是冷笑了兩聲:“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他說完,眾人連忙起鬨着喝酒,才將這事兒給圓過去了。

“聽說秀才郎書畫雙絕,不如替奴家畫幅畫兒,題詩一首……”坐在沈騰文身旁的女人極有眼色的往他身上靠,一面央起了沈騰文的墨寶。

淮河邊上的**們若是能得讀書人一份墨寶,他日這個讀書人稍有成就,那姐兒身價便會漲了十倍不止,因此一旦有人開口要起了畫像詩句,其餘幾個也開始軟語央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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